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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伯孝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摇头道:“皎皎,这在京城,不比江湖,你这上蹿下跳的,实在不妥。”  “京城里也不都是安分守己的人。”月皎想起方才贾府二位少爷也是在街道打打闹闹,大伙不觉得稀奇。“而且,我也是怕兄长担心才急着赶回来的。”  “既然知道我担心,那为什么不看着天色早些回来?”月皎既然唤他一声兄长,吴伯孝自然得做好兄长的责任,保护好她。  “走着走着就走远了,忘了时间。”月皎带着些微微的歉意说着。  吴伯孝瘪了瘪嘴,走近两步,轻轻的敲了敲月皎的额头,道:“既然你逛了这么久,那该知道半个京城都在传,一位妙龄女子出手遏制贾府公子打斗,还随手作画帮了一个小姑娘卖伞的事吧,你知道这姑娘叫什么名字吗?”  月皎眼睛定了定,察觉不对,立即转头朝客栈走去,假装无辜的回着:“不知道,可能和我一个姓吧。”  “那个女子就是你吧。”宋静怡向来反应要比别人迟钝的些,听着这话才明白过来。  吴伯孝又是摇着头,对月皎是哭笑不得,又道:“不是答应我到了京城要收起江湖风气,低调行事嘛,你这样估计还没见到太子,就引得洛阳城半数公子哥慕名而来。”  “这不是好事嘛,想要见到太子又不容易,月皎名遍京城,直接引来太子,那不就简单了。”宋静怡的言语思绪上还未脱去年少的稚嫩。  “若真变成那样,你可知外人会如何议论皎皎?风情万种还是祸乱红颜?月皎是要进东宫的人,这些闲言碎语可是一句都不能有。听见了吗,月皎?”吴伯孝认真至极,不掺一丝玩笑。  “月皎知道了。”  月皎走了,贾启敏和贾启参两兄弟间就不会老实了,这回去的路上也不忘再逗留一会儿,已近亥时了,才回到了贾府。  胶东侯贾兴复年前病逝后,是长子贾连忠世袭了侯爵,虽然三子贾连昌因功受封即墨侯,但兄弟间如手如足,同四子贾连仲都还住在贾府大宅子里,其孙贾启敏和贾启参的卧房也一直在齐乐别院里,相向而居。  贾启敏和贾启参一进大门,府里的林总管便上前叫住了他们,说两位侯爷在前厅,让他们两一回家就先过去。  兄弟两人双目相对,觉得情况不好,但也不敢忤逆,只得前去。  前厅堂上坐着四位长辈,他们兄弟二人走进去后,双双俯首请安,唤着:“父亲母亲,三(大)叔父,三(大)婶娘。”  贾启敏是胶东侯贾连忠之子,贾启参是即墨侯贾连昌之子。  “我又听说你和参儿在长行街打闹了?这回还差点伤到人,你知不知道这条道人来人往中有很多皇亲国戚?宫中皇上病着,你们在皇城下这般胡闹,是想让陛下觉得贾府人守不住安宁,恩养过剩了?”胶东侯贾连忠厉声言道,眉目之间藏着隐隐的怒气。  “父亲,孩儿知错了,可也没酿成大祸,就不要发怒了。”贾启敏赶紧附身认错。  “你们两兄弟年少,意气风发,我和大哥都理解。可宫里传旨,全州搜寻归宜,这是陛下对贾府的恩义,但绝不是恩宠,若是出了人命,有人上告朝廷,此刻这就不只是一桩刑事纠纷这么简单,会有人谗言贾府狂妄自大藐视君恩。”即墨侯贾连昌也意味深长的附言道。  “没有啊,我和堂哥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贾启参听着吓得急忙解释。  “我们自家当然知道没有,但你猜得到别人的心府吗?现在朝野上下多少只眼睛盯着贾府,越是受陛下恩惠,就越要安守本分。”贾连忠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却还把杯子握得紧紧的,那股紧张担忧之心还未完全定下。  贾启敏听着看着有些不太明白,便问着:“父亲,找归宜这事说来也不是什么朝中大事,不过就是陛下当年与祖父的指腹婚约罢了,而且十六年了,要真找到是不太可能了,不知父亲为何这般惶恐?”  “几日前,你母亲婶娘随众臣妇入宫给皇后请安,皇后告知说,如果皇上生后还未找到归宜,有意让蕙儿代为入宫,等太子登基,可入住中宫。”  “什么!中宫?还有这种事情?为什么之前不曾听母亲说起?”贾启参受到的惊吓一阵接着一阵来,若是真有那么一天,贾府就是中宫直系的亲眷,那地位平步青云。  “这也只是皇后娘娘随口一说,不可全当真,但宫闱复杂,别人听了再说了去,就不是我们这般想的了。敏儿,参儿,你们明白侯爷的意思吗?”贾忠的夫人杨氏虽不急不躁,但言辞也颇为认真。  “孩儿知道了,我会注意的。”贾启敏回答。  “蕙儿知道这件事吗?”贾启参又问道。  “还不知,你们切记也不要告诉她,蕙儿性情还不稳,这事你们就当没听见。”贾宗的夫人言氏回着。  大家听着,都不约而同的安静沉默不言起来,四位长辈也就准备起身离开时,贾连忠突然停下,又嘱咐着说:“听说今天有个姑娘相助你们,若是得空,带上谢礼登门拜访一下。”  “我们倒也想去,可月皎姑娘不是京城人士,并无住宅,我们是无处拜访。”贾启敏丧气的回着。  贾连忠顿住,静下片刻又说着:“既然如此,那你就请她到府上做客,以礼待之。”  “是,父亲。”  十里客栈二楼上房。宋静怡从午后起,就心神难定的一直在屋里左三步右三步,每每开门想出去,都见江选持剑守在门口,寸步不让她们离开房门。  “哎呀,我的皎皎,吴公子让你待在屋里别乱跑,可关我什么事?我早就听说洛阳城繁华无比,可我身在城里却困在阁楼,更是折磨啊。”宋静怡深感委屈,跪坐在月皎对面,长吁短叹道。  月皎专心的翻阅手中的书,虽然也觉得这白日无趣,但要听从兄长,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兄长尚不放心我,你自己出去那更加危险。”  “哪有那么多危险,天子脚下还有人敢杀人抢劫吗?而且我不走远,就出去看一会儿,一个时辰内绝对回来。”宋静怡眼巴巴的望着月皎。  月皎知道她从小宫里长大,对这外面的事情充满了好奇,好不容易出来了,还关在屋里,那确实是虐心了,便答应了她,起身开门向江选解释道,放了宋静怡出去。  “江选,兄长在屋里吗?”月皎看着宋静怡下楼后,想起饭后就没见到吴伯孝了,便询问一二。  “长官去宪王府了。”  江选是从冀州跟随吴伯孝的随从,虽手持刀剑,像个侍卫一般,但其实是吴伯孝官府里主文的侍郎。  “我知道了,你也回屋休息吧,不必守着我,我不会出去的。”  “长官吩咐过了,要候着姑娘。”  月皎自知江选唯吴伯孝是从,既然如此,也无需多言,又转身回屋,关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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