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八股文这样的代言体文章，王悠上辈子也写过不少。他印象最深的一次是高三时写的一篇作文。当时他和好基友一起比赛写作文的速度，从网络上随意挑选了一个题目。 作文的材料大意是说某地蝗虫灾害严重，当地政府动用蝗虫的天敌——鸭子来应对。十万浩浩荡荡的“鸭子大军”投入战斗后，当地如地毯般覆盖的蝗虫被彻底歼灭。“鸭子大军”以辉煌的战绩得到了“英雄”称号。 最后要求学生以鸭子或者蝗虫的口吻来写一篇作文。 王悠当时绞尽脑汁，用鸭子的口吻写完了作文，然后高兴地去看好基友的作文。结果人家的作文通篇都是“嘎嘎”和“唧唧”。 鸭子说：“嘎，嘎嘎，嘎嘎嘎……” 蝗虫说：“唧，唧唧，唧唧唧……” 王悠：“……” 人家要求你以鸭子或者蝗虫的口吻来写作文，但是你不至于真的模仿他们的声音吧？一看要求就知道是用拟人的手法，站在鸭子或者蝗虫的立场来作文才对吧？ 不得不说，王悠被好基友的作文给逗笑了。这作文全文几乎都是“嘎嘎”和“唧唧”，但是还分节奏，有的时候是一声“嘎”和“唧”，有时又是两声“嘎嘎”和“唧唧”，还真给人一种鸭子和蝗虫确实在对话的感觉。 虽然王悠看作文发笑了，但是他是不会放过好基友的。这么耍别人很好玩吗？所以最后王悠勒令好基友花钱请他吃了个很贵的冰淇淋做补偿。 王悠觉得，穿越到了古代，写八股文就是代圣贤立言，模仿圣贤的口吻说要怎么样怎么样，跟在现代用拟人的手法写作文也没差太多。 埋头作文的王悠，在写完最后一个字之后，轻轻地舒了一口气。终于写完了。 这坑爹的考试啊！ 一个题目写一整天，真是累死人了。 王悠抬头往前一看，发现学政还是端端正正地坐在考场前方， 一直保持着标准的坐姿，监控整个考场。而考场前方的座位上，王愈和那个男童都不见了。 王悠并没有惊慌，从从容容地交了卷，然后往考场大门口走去。 他知道王愈和男童一定是在那里等着出考场，或者他们已经出了考场。 王愈的作文速度很快，平常在家写八股文的时候，就文思敏捷，落笔很快。往往别人要三个时辰才能答完的试题，她不到一个时辰就答完了。 王悠就属于那个“别人”中的一员。等他写完一篇文章，王愈早就已经休息过好几轮了。 王悠走到了考场大门口，刚好跟等在那里的九个考生凑成了十个人，于是他们一下子就被放出了考场。王悠一出考场就到处看来看去，很快地就发现了王愈的所在。 考场外，王愈正和那个男童在一棵大树底下聊天。看他们聊得欢快的样子，看来是已经相互熟悉了。 “退之。”王悠一边快步走向王愈，一边大声地喊了一声。 王愈和男童的聊天被打断，两人同时看向王悠。 男童很惊讶地看着王悠，他没想到这么巧，早上进考场时帮了他忙的人居然刚好是王愈的哥哥。 三人互相寒暄了一番，互道了姓名。王悠在考场就已经知道了男童的名字，所以就主动介绍起来。但是除了名字之外，其他的王悠就一无所知了。好在王超也有意要跟王悠他们结交，于是他自己提及了一些家中的情况。原来他是湖州当地一个有名的读书人家的孩子。读书是他从小就耳濡目染的事情，等他长大一些之后，自然也走上了科举之路。只不过他天资聪慧，比正常人要早几年开始考科举罢了。他交卷的时间比王愈晚了一些，但是是跟王愈同一批出的考场。由此可见，王超也是个文思敏捷的人。 院试的流程跟县试和府试有些相似，都是要求当天天黑前必须交卷。写的快的考生可以提早交卷。头三牌出来的考生也是有吹鼓手欢送的。 王愈和王超都是头牌出来的考生。经历过县试和府试后，王愈现在已经不怵吹鼓手的起哄了。她找了一棵离考场近的大树，然后就一边休息一边等王悠和王晨出来。 刚好王超也要在考场外等人。他看到王愈一个人的时候，本着大家一起上过考场，还是相邻而坐的“战斗友谊”，就主动过来找王愈攀谈。 于是两个学霸凑一起谈天说地得不亦乐乎。 “超再次谢过王兄帮忙。”王超又一次对着王悠施礼道谢，非常郑重其事。 “不客气，不客气。” 王悠又一次赶紧还礼。 王超身体瘦弱，举止文绉绉，像个小先生。这是他第二次向王悠道谢了，还是一本正经的样子。其实根本没必要再次道谢，但是王超似乎有点小执拗，还要再次谢一次。 王悠觉得王超长大之后必定是一个言行举止有礼、儒雅温和的书生。 当下三人一起边聊天边等人。等到王超要等的人出来之后，王晨也从考场出来了。于是两拨人互相分别，王悠等人回到了客栈。 王悠他们得在客栈再住个四五天。因为院试的第一场考试结果会在这几天内公布。发榜的形式跟县试和府试差不多，也是“轮榜”。第一名依然被称为案首。考试结果出来后，过了的人可以去参加院试的第二场考试，没过的人就可以收拾东西回家，准备来年再战。 四五天的等待时间是很漫长的。考生一般都很紧张，看不进书去。他们会找各种办法来缓解压力。 王晨和王愈缓解压力的方式都很好，就是靠临摹碑帖，写毛笔字来镇定自己。王悠就不行了，越到这种紧张的时刻，他越静不下心来。于是他又出门逛街去了。 “哥哥，不要乱买东西了。”王愈对着王悠的背影喊道。王悠收拾自己出门的时间很快，王愈都来不及叮嘱一番。 “知道了。”王悠没有回头，把右手举了一下，表示已经听到了。 “……”王愈相信王悠绝对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王悠经历过的考试，大大小小，不计其数。但是每一次，他都希望考完试的当天就能出成绩。不过他也知道这是强人所难。 不管是县试、府试还是院试，考官们都是要兼职当阅卷官的。本来他们监考的时候，一整天保持着标准的坐姿，就已经累惨了。考生考完之后，他们又得立马投入到改卷当中。身体再强悍也受不了这么高强度的劳动啊。所以四五天的改卷时间是很合理的。 尤其是考生的人数众多的时候，阅卷的考官只有区区数人，十个手指头就数完了。平均算下来，每个阅卷官在这四五天里得看数百甚至上千份考卷。就算是铁打的考官，也受不了这个工作强度。 即便是阅卷官请了他的幕僚或师爷来帮忙批改试卷，考试结果也得在四五天之后才能出来。 了解了阅卷流程的王悠，只得按捺住焦急的心情，在客栈里等候考试结果。 这天，终于到了发榜的日子。王悠他们还是没去榜单下面等待结果，原因无他，那里人太多了。王悠他们三个都是文弱书生，小胳膊小腿儿的挤不过别人。 这“别人”除了考生及其亲友之外，还有很多由穷苦农民组成的团体，专门负责报喜。他们身强体壮，腿脚勤快，连续跑个二里地不带大喘气的。他们对于报喜的流程非常清楚，报喜的方法也非常专业。 在没有电话、手机和互联网的古代，消息的传递速度是很慢的。如果是紧急消息的话，那就必须花大价钱专门请人送。像发榜结果这种消息，就属于紧急的消息。 报喜的团体聚集了一批人，然后有序地安排人手，散布在从府城到乡村的路上。安排在府城看榜的人必须是识字的，他的眼神也要好，一看到榜上有自己乡村的人，就会把名字赶紧在红纸上抄好，接着一路撒腿快跑，直到把红纸传给负责接应的第二个人。这第二个人也一样快跑交给第三个人，第三个人再传给第四个人……如此传递红纸，一直到最后一个人。 整个过程就跟现代运动会上的接力跑似的。 而这最后一个人，就可以直接拿着红纸跑到中了的考生家门口喊报喜。接到喜报的人家，必须赶紧出来接受大家的祝贺，也得给报喜人一些好处，犒劳他们。 可是这还不算完。因为这只是考生院试的第一场，后面还有第二场考试，所以还不能掉以轻心。只有连第二次考试也通过了，考生才是真的成了秀才，考生的家人也才能放心地点鞭炮庆祝。 王悠早就跟报喜人说好了，无论他们三个人谁中了，都让报喜人去给堂兄家报喜。他和王愈都出来考试了，家里只有一猫一狗，它们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招待报喜人的，说不定小黑还会人来疯地咬报喜人一口。 另外，王悠也让报喜人到客栈给他们报喜，如此，就不用费心地去人挤人的地方看榜了。 小剧场： 王悠逛街的时候，抱着玩一玩的态度去算命。 算命先生：“公子要算什么呢？若是算姻缘的话，公子遇到的可是天赐的好姻缘……” 王悠：“算前程，我刚考完院试第一场。” 算命先生：“你绝对不会中。” 王悠：“……” 怒 (ノ｀ー′)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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