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回 见天子力保锦鼠

第五十八回见天子力保锦鼠　　　　「小蝶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儿参见母后。」　　　　赵祯一来，整个永和宫的人除了那对皇家母子之外自我到侍卫宫女承御太监都全部　　跪了一地。太后这边的人跪了天子，皇帝带来的人又得跪见太后，这些宫廷排　　场礼仪在我这现代人来说，真是不胜其烦，只是又不能够不做。其实这些天家　　的人每去一个地方都如此浪费时间，而他们身边那些随行侍奉的人动不动就得下跪　　叩头三呼，难道他们自己都不烦不累的吗？　　　　「皇儿免礼。」　　　　「谢母后。」赵祯跟李后见了礼后，微笑着主动上前亲自把我扶起。 「小蝶，　　你也赶快起来吧。朕不是已经说过，你在朕的面前永远不用拘礼的吗？」　　　　「谢皇上。」我还是依礼谢了恩。然后，我抬头向这名待自己有如亲兄长的帝　　皇嫣然一笑。 「其实皇上与太后娘娘都分别这样跟小蝶说过。小蝶知道你们都　　对我疼爱有加，不介意小蝶平时的言行举止又或者礼数上有欠周全之处。可是，　　小蝶却不想因此而持宠生娇，更不想让自己的无礼久而久之会养成习惯，然后有　　朝一天会失礼了皇上与娘娘。」　　　　「你这孩子一张嘴就是会说话。」李后笑道。然后，她又跟那一地似乎是被赵　　祯遗忘了的太监宫女们道了声： 「都起来吧! 别再跪着了!」　　　　所有人这才重新站了起来，并且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岗位去。然后，李后，赵祯　　与我分了宾主重新坐下。接着，这名小皇帝微笑着对我道： 「看到小蝶你安然　　无恙，朕这就放心了。自从你被掳走的消息传至宫中，朕跟母后都一直为此寝　　食不安。」原来温和的语气和表情沉了下来。 「不过小蝶你大可放心。这白　　玉堂如此胆大猖狂，竟敢连朕的御妹也敢冒犯，这一口气，朕无论如何都会替你　　出的，绝不会轻饶于他!」　　　　天啊!一个太后娘娘我还未劝服，怎么又跑来一个皇帝要凑上一脚？拜托!我　　也只得一张嘴啊! 而且，这对天家母子其实到底是想替我出气还是替自己出气？　　就算是要教训那只白老鼠，也该由本姑娘自己出手去教训，管教那耗子精追悔　　莫及，皇帝陛下和娘娘千岁你们两位就别要劳师动众又斩又杀围剿抄家全都搬出来　　了好不好？　　　　「小蝶让皇上和娘娘如此为我挂心，实在是罪该万死，甘愿领罚。」我再度跪　　了下来谢罪。 「只是，小蝶想为白玉堂向皇上和娘娘求个情。他此次到开封府　　盗宝，的确是任性妄为兼且胡闹到了极点。可是，尽管他行事有点无法无天，　　但只不过是少年心性，一时不忿想跟展大哥开个玩笑而已。现在他已经将三宝　　自动归还了，所以皇上未知是否可以赦免了他的罪？」唉!这到底是什么世界　　啊？明明是受害人的我得屈膝谢罪，然后还得求人家宽恕整件事情的罪魁祸首!　　不过不要紧，这些账嘛，本姑娘自会一一记下，日后再好好跟某耗子清算一下　　的!　　　　「小蝶你先起来。」赵祯又一次将我扶起。 「此事本不是你所愿，朕和母后又　　岂会怪罪于你？」皱起了一双龙眉。 「只是朕不明白，那白玉堂如此可恶，　　竟敢在天子脚下掳人盗宝，视我大宋国法如无物，又把你囚了在陷空岛中数天，　　即使没有苛待于你，也是于法所不容。为什么你还要替他求情？」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问题，只可惜我不可能据实作答，并告诉这对皇家母子我力保　　白玉堂的原因是不想历史被改写。赵祯和李后也是知道我有着通灵能力的，可是　　跟开封府上下一样，他们都不曾将此事当面道破，又或者是加以探问。然而，　　他们却谁都不知道我的真正来历。并不是我有意瞒着他们，只是真相实在太过　　匪夷所思，而且很多事情就连我自己也不是太清楚。 比如说，为什么我当日意　　外身死后会得到阎君的特别待遇，竟如此大费周章地把我送回来这北宋仁宗年间把　　剩余的寿数活完，我就一直弄不明白。既然他们不知道我的来历，便不可能知　　道我对这个时代的许多事情有着所谓的预知能力。我知道《七侠五义》里面的许　　多人物，也知道这本不知离历史真相到底有多远的小说的故事大纲。只是，自　　从我走进了这故事以来，有许多情节的发展都跟我原先知道的不一样了。所以，　　要说我有「预知能力」其实也不对。只是，我依然深信历史有着它既定的发展　　方向。陷空岛五鼠，尤其是白玉堂在《七侠五义》里面都是非常重要的角色，　　我自然不可能让他们因为我这个故事中原来不该存在的人物而遭到横祸。 　　　　「回皇上，那白玉堂行事的确胡闹任性，有欠周全。可是，锦毛鼠在江湖上一　　向甚有侠名，而且他的心肠也不坏。这次他将小蝶带去陷空岛，也只是纯粹和　　展大哥呕气而已。小蝶实在不想他因为这一时意气而赔上自己以及陷空岛上下，　　以及他家人朋友的性命。更何况，尚方宝剑和古今盆，他也已经主动送回了。　　因此，小蝶意为他虽然有错，但罪不致死，更不想他的胡闹会祸及家人。所　　以，小蝶斗胆，请皇上和太后娘娘开恩，免了他们的罪责。」我继续动用自己　　的三寸不烂之舌替白玉堂说情。　　　　我说了半天，不过赵祯却显然不为所动： 「这白玉堂一人生事，朕可以不追究　　他家人朋友的连坐之罪。然而，他的掳人盗宝之举，非但不把我大宋律法放在　　眼内，而且还不曾顾虑过自己的行为会对你的名誉有损。如此狂妄之徒，要是　　朕不给予他一点惩戒，那么大宋朝的天威何在？」　　　　糟了!这小皇帝今趟看来是动了真怒，根本就不打算放过白玉堂! 唉!我就说，　　那只耗子精闲得太过要跑去惹猫就够了，为什么还要跑去惹皇帝呢？难道他不　　知道那是全天下最不好惹的人物吗？　　　　「皇上请开恩!」我索性跪了下来。然后，我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道： 「那　　白玉堂虽然胡闹，可是小蝶以为，他还罪不致死。更何况，皇上你之前曾答应　　过小蝶，不会为难忠烈祠留诗之人的!所以，小蝶斗胆请皇上赦免了他的罪责!」　　　　「什么？」赵祯龙目掠过了一丝惊怒，可是很快又回复了镇静，然而眼内的笑　　意却已不再。 「他就是当日那名私闯禁宫，并在忠烈祠绑人留诗的刺客？」顿　　了一顿，语气添了一丝冷冽。 「小蝶，你是一早就知道那天闯宫的便是白玉堂　　的吗？」　　　　怎么赵祯的反应好像被刚才更怒了？我吓得整个人俯伏到地上。天啊!看来我　　真不该提起忠烈祠的!欺君之罪啊! 白玉堂啊白玉堂，你真是个害人精!这一　　下岂不是连我都得一并杀头了吗？怎么我救人不成，居然会连自己都赔了进去的？　　不过，我记得当日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知道刺客的身份，只是说自己不曾见过　　那刺客，所以勉强来说并不算说谎。现在这种状况，我除了把当日的话再次搬　　出来，亦别无他法，所以只好道： 「皇上明鉴!小蝶在白玉堂盗三宝之前从来　　没有见过他!小蝶只是不想他因为一时胡闹而枉送性命!请皇上开恩!」然后，　　忽然灵机一触，连忙从怀里掏出了这名大宋天子之前赠赐给我的玉佩，并将之双　　手呈上。 「皇上，你曾经跟小蝶说过，这块玉佩是能免死的!现在，小蝶想　　用它来免掉了白玉堂的死罪。」最好可以把我的欺君之罪也一并免掉!　　　　「皇儿…」李后一向疼我，所以看到我被吓成这副模样，忍不住要替我说话，　　然而却被自己的皇帝儿子作了一个手势打断。 　　　　赵祯的视线停留了在那块在一盏盏宫灯的照耀下显得无比晶莹通透的玉佩之上良久，　　一双龙眉轻轻蹙着，脸色有点阴晴不定。他不知怎的忽然变得无比莫测高深的　　目光在我恳求的眼神与那块被我双手高举着的玉佩上游离了好一会之后，这才终于　　开口：「小蝶，你想好了，真的确定要用这块玉佩来救白玉堂？」　　　　万岁爷啊!我要是不确定还拿这玩意儿出来干什么？不过，这些腹诽的话我当　　然只敢在肚子里转转而已。 表面上，我只是连连点头。　　　　「如果朕跟你说，这块玉佩只能用一次，用过了以后，朕便要把它收回来，你　　还是一定要用它吗？」赵祯再问，炯炯的目光注视着我脸上的表情。　　　　皇帝陛下，我可以不用吗？白玉堂要是真的要给杀头，陷空岛上的其余四鼠焉　　能坐视？要知道，这些江湖人冲动起来，动辄就是闯天牢劫法场的惊天之举，　　到时候就算你这小皇帝答应让他祸不及家人，整个陷空岛最终还是会受到牵连，　　然后开封府只怕还得搭上一只说过要什么跟白玉堂荣辱与共的傻猫。猫和鼠要是　　都遭殃了，包大人自然不能够袖手旁观，那么这位青天大人的顶上乌纱也要跟着　　危危乎了。所以，虽然本姑娘其实也认为如此一块有用的玉佩就这样没了很是浪　　费，可是也别无选择。　　　　「不错!」我肯定地点头。 　　　　「好!君无戏言!」赵祯自我手中取回了玉佩。 「你起来吧!朕这就免了白玉　　堂的死罪!可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他如此胆大狂妄，连皇宫也开封府也　　不放在眼内，并且还掳走了朕的御妹，又盗走古今盆和尚方宝剑，害朕和母后好　　几天食不知味，睡不安枕，若朕不给予他一点惩戒，只怕不能服众!」　　　　「小蝶替白玉堂谢过皇上的不杀之恩!」我大喜。 　　　　「皇儿，你打算要如何惩治那白玉堂？」李后在此时问道。　　　　赵祯看了看自己的母后，又看了看重新站了起来的我，表情有点无奈： 「这白　　玉堂犯的每一条都是死罪，可是朕的宝贝御妹又不许朕伤此人的性命，所以朕一　　时之间倒也未想到。」　　　　危机已过，心情安定了下来的我眼珠子一转，已经计上心头： 「启奏皇上，要　　想惩戒白玉堂的话，小蝶倒有个好提议!」　　　　白老鼠，本姑娘曾经说过，君子报仇，还可以十年不晚。只不过我不是君子，　　而是女子，所以你就好好等着，准备接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