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回聚开封猫鼠同堂 有谁会想到,白玉堂之所以会到开封府当上这御前护卫,居然会是我这个本来不 存在于这个朝代的人物所一手造成的? 自皇宫回府后,我不禁有点感慨,也有点茫然。现在我所处身的这一个古世界, 已经完全脱离了从前我在现代时所熟悉的《七侠五义》与《包青天》的情节轨道。 与此同时,我亦对此隐隐有点不安。曾经只是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 巧合的小说电视剧剧情,如今已经成为了我这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女性生活中的 一部分。然而有了我的介入,许多事情都跟原有的故事架构不一样了。先是公 孙策忽然多了我这么一名忽然冒出来的徒弟;李后和赵祯则分别认了我这女儿和御 妹;然后无缘无故的,我居然取代了游仙枕成为了三宝之一给白玉堂一并搬回了 陷空岛。这许许多多的事情都有了出乎意料的发展,然而开封七子依然是开封七 子,陷空岛五鼠也还是陷空岛五鼠。该发生的,最终还是发生了。庞昱依旧 毙于龙头铡下;郭槐最后依然伏法;刘后得到了应得的报应;狸猫换太子最终还 是真相大白;李后始终能够回复她的尊贵身份,与宋仁宗赵祯母子团圆;而白玉 堂也还是上京戏了猫,然后成了开封府的另外一名御前四品带刀护卫。 然而,这名锦毛鼠的最终下场是否依然会是跟《七侠五义》的原著一般,于冲霄 楼误堕铜网阵,万箭穿心而亡? 我忽然有点后悔。为什么我不让赵祯把白玉堂赶回陷空岛去,并且最好要他永世 也不要踏进襄阳城半步?我故意跟赵祯要求白玉堂的所谓刑罚只有半年的期限, 其实也是暗地里害怕将来这白老鼠会真的奉命跑去盗什么盟书因而丢命,所以安 排让他半年后便回陷空岛去。可是,历史的轨道,真的如此容易便让我改变得 到吗? 「蝶丫头,怎么一个人坐了在井边发呆?」 果然是一「想」曹操,曹操便到!我横了这名就是当了御前护卫还是没半点儿正 经的白玉堂一眼: 「我自发我的呆,干你这白老鼠什么事了?」 这名锦毛鼠走到了我的身边来,神情似笑非笑,口中则「啧」、「啧」连声: 「你这丫头身为女儿家,怎么对人总是吹须瞪眼凶巴巴的?你这样没半点儿女人 该有的温柔,将来有谁敢娶你?」 「我就是一辈子不嫁都好像跟你白五爷没有关系吧?」我咬牙切齿地回道。真 是岂有此理!我坐在井边忧心了他的命运半天,这白耗子居然还来损我?给他 放了一记眼刀以后,我忽然不怒反笑,而且笑得相当灿烂而妩媚,直让瞧在眼内 的白玉堂不由自主地机伶伶打了个寒噤。 「难不成…是五哥你对小蝶动了心,跑 来试探我了?」 白玉堂闻言吓得连退了两步,同时双手乱摇: 「别胡说!我哪里有这个意思?」 嘿嘿!居然可以把这自命风流天下我一人的锦毛鼠唬得脸色发白,不坏不坏!只 是奇了,怎么这家伙的耳根子好像还有点发红?我当下眼珠子一转,并且笑得 只有更甜了: 「五哥没有那个意思,怎么却又脸红呢?」其实红的只有耳根, 不过勉勉强强的也算是好了。 「五爷我什么时候脸红了?」难得慌乱的白玉堂继续矢口否认。 「真的没有吗?」我故意把脸凑近了一点。 「不过五哥你大可以放心,因为就 算你真有那个意思…」迅速变脸狠瞪。 「本姑娘也绝对不会嫁给你的!」 到此时才终于知道自己被戏弄了的白玉堂脸色瞬间变了几种颜色,眼看就要发作, 可是却被不远处传来的一声呼唤打断。 「小蝶,你和白兄在井边谈些什么?」 我转头往声音的来源看去,并只见一身湛蓝长衣月白腰带的展昭正闲庭信步似的向 我们走了过来。然而,到底是否我敏感了?尽管这名南侠声音语调都正常不过, 为什么他的脸色却好像隐隐有点不善?该不会是这只听力惊人的猫儿刚刚把我和 白玉堂的对话听了进去,所以不悦吧?不过,这也不对,我在戏弄白玉堂而已, 又不是真的要嫁这名陷空岛五当家去当白夫人,展昭听了为什么要不高兴呢? 算了!想不明白就不管了! 「展大哥!」我笑着迎了上去。 「你来啦!」 「对不起,展大哥适才有公务在身,所以来迟了。」他对我温柔笑笑,态度是 完全当白玉堂隐形的。看来,刚才的所谓脸色不善应该只是我的错觉而已。「你 在这儿等了很久吗?」 「没有。」我摇头。 「不过展大哥下次你有事在忙的话,不用特意过来的。」 转头不友善地瞥了瞥一旁正眯着一双桃花眼打量我们的白玉堂。 「反正这府衙 中有人闲着也是白闲着,那些粗重活让那些终日无所事事的人来做就好。」 「什么粗重活?」白玉堂听不明白。 「还有,蝶丫头你刚才在指桑骂槐,是 说五爷我终日无所事事吗?」 「哎呀!我刚刚可没有指名道姓说无所事事的是你白五当家来着,那可是阁下你 自己承认的!」听到白玉堂被我的话套了进去,我不禁得意地朝他扮了个鬼脸。 「你…」这名锦毛鼠闻言是一副恨不得可以掐死我的模样,但奈何耗子的旁边此 刻站了一只大猫,无法发作之下只能恨得牙痒痒的。 展昭倒没有理会我和白玉堂在一边抬□,只是自顾自地拿起了搁在井边的水桶径往 井底一抛,然后不费吹灰之力地便把满满的一桶水打了上来。 「谢谢展大哥!」我欢呼。接着,我拿起了一旁早已准备好的脸盆,并开始往 里面盛水。 「傻丫头,一点小事情便那么高兴。」展昭笑笑摇了摇头,神情是一脸的宠溺。 「你刚才在井边坐了半天,就是为了等这只猫来替你打水?」白玉堂有点难以置 信地瞧着我们。 「我气力不够,所以展大哥来帮我,那又有什么不妥了?」我不满地横了这只 大白耗子一眼。 「不是吧?蝶丫头你居然连打水也不会?这也实在太丢人了吧?」白玉堂哈 哈大笑。 「白兄,小蝶是女子,又不会武功,气力自然没有我们男子大,展某替她打水 也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展昭替我辩护。 「哦?」白玉堂左眉高扬着,语气充满了挑衅意味。 「只是举手之劳吗?我 说猫大人,俗语有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也!你该不会是对蝶丫头存着什 么居心吧?」 「白玉堂!你别含血喷人!」难怪都说世上能把以好脾气见称的展昭轻易惹毛的, 唯白玉堂一人而已。只听他寥寥几句话,便已教这名南侠脸上变色。 「展某 会对小蝶有什么居心?」 「暧哟!这么大的反应干什么?该不会是给五爷我说中了吧?」把展昭成功惹 动了肝火,白玉堂不禁有点得意,于是便继续口没遮拦地捻猫须。 「白玉堂!」猫须是不可以乱捻的,否则后果可能会很严重。只见展昭执着巨 阙的右手紧了紧,似乎是已经临近要亮爪子的边缘了。 「怎样?要打吗?五爷我奉陪!」根本就是有意撩拨人家动手的白玉堂一双桃 花眼亮了亮,同时两眉高扬,一副你要打架便即管放马过来的表情。 我终于见识到了何谓一言不合,初而口角,继而动手。可是──这两人难道 当本姑娘是隐形的吗? 「你们别打…」只听我的一个「打」字话音刚落,说是迟,那时快,这一猫一 鼠早已经各自单掌翻飞动上了手。我见状,连忙上前去只道要分开他们劝架。 唉!猫鼠开战,我这不谙武功的弱质女流干吗没事要跑上去充炮灰呢?然而很 可惜,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早已经太迟了。这两人凌厉的掌风过处,我整个 人登时不由自主地被荡了开去,同时脚下不稳向后便跌。问题却是,我手上还 拿着一个盛满了水的脸盆。于是,我连人带盆地摔倒了在地上,还被因为跌倒 的动作太大而泼了出来的水淋了个浑身湿透,真是狼狈到了极点! 「小蝶!」 「蝶丫头!」 格斗中的二人看到我成了被殃及的池鱼,非但摔倒了在地上,而且还被打翻的脸 盆淋湿了一身的衣裙,就连头发也在淌水,不约而同地都停了下来没有再打,然 后一左一右分别蹲到了我的身旁好察看我的伤势。 「打!打!打!你们有病啊!还是脑袋都有问题不成?」气得七窍生烟的我 不禁破口大骂了起来。 「既然这么喜欢打架,怎么不去找那些坏人恶贼汪洋大盗 什么的去打个够?不要在开封府内自己人打自己人,而且还要祸及无辜!」 「小蝶,你没事吧?有没有摔着什么地方?」展昭关切地问道。 「对不起, 是展大哥的不是,害你摔成这样,还弄得浑身湿透了那么狼狈。要不要展大哥 去请公孙先生前来看看你?」 「好了好了,蝶丫头,你五哥我不跟这猫打了就是!」白玉堂也连连道。 「你 快回房去换一件衣服吧!小心不要着凉染上了风寒才好!」 死耗子,现在可五哥前五哥后的套亲近乎?也不想想刚才口不择言非把展昭惹毛 不可的到底是谁?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我要是真着凉了,也是你害的!」 这一猫一鼠左右搀扶着助我重新站了起来,而展昭则不放心地再问了一遍: 「小 蝶,你真的没有摔着吗?确定不需要公孙先生过来看看?」 「我还没有那么脆弱!」我委委屈屈地扁了扁嘴。 「而且,此事要是让师父知 道了,你们俩谁也别想好过!」况且,这两人虽然可恶,不过我还未气到要让 某位全开封府中最不能开罪的人物出马替我修理他们的程度。 「只是,你们两人 谁也不许再跟对方动手,听到了没有?」 「好好好,我们不打了,蝶丫头你满意了没有?」白玉堂举高双手作投降状。 然后,他转头跟展昭闷哼了一声: 「臭猫!这一次算你走运!下一次…」 「还有下一次?」我用非常危险的声调语气打断了某只不知死活的老鼠的话。 白玉堂闻言维持着原来双手高举的姿势,并乖乖地噤声。 我这才重重地哼了一声: 「我换衣服去了!」说罢,丢下了空脸盆,并决定不 理这对猫鼠,迈步往房间走去。可是,才踏出了一步,我又不放心地回头看了 他们一眼,并发现某两名果然不愧是天敌的御猫锦鼠正站在原地相互向对方放着眼 刀。我的天啊!该不会待我一会儿关上了房门,他们又会再大打出手吧? 唉!自作孽,不可活啊! 把白玉堂留了在开封府,看来是注定了我往后半年的 生活将会非常的多姿多彩,热闹非凡,兼且──永无宁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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