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回汴粱城街头混战 岳天仇是当然不可能就这样束手就擒的。只见王干的命令刚下,这名飞天侠盗也 同时发难,与他的前同门师弟交起了手来。 而白玉堂见状,身形一动只道也要 上前助战,却被展昭一把拉住。 「白兄,已王统领的身手,要拿下一名疑犯难道还要我们插手吗?依展某之见, 我们还是到别的地方去继续搜寻青龙珠的下落吧!」眼看着岳天仇和王干在客栈 内开战,展昭却是一脸的无动于衷,还没事人地向着正打得昏天黑地的两人一拱 手。 「告辞!」 我暗叫厉害。这猫儿周旋于官场与江湖之间的这一段日子果然不是白混的!他应 该从观察所得,认为岳天仇的身手就算不在王干之上,这名飞天侠盗要脱身大概 也不是问题,所以索性来了一个撒手不管,既不得罪岳天仇,也不跟王干明刀明 枪的对着干,选择了两不相帮。 而这一招最厉害的后着是,假如王干真的抓不 住岳天仇让他跑了,日后有必要的话展昭还可以反将这名禁军侍卫统领一军,说 那是阁下自己技不如人,可不能怪谁。 猫果然是腹黑的… 很可惜的是,白玉堂一时间没有想明白展昭的心思。他初入官场,许多时候还 是依照江湖那一套办事,也没有少为此替开封府惹过麻烦。倘若朝中不是有包大 人,宫中又有我替他说尽了好话,这只闯祸老鼠别说是丢官弃职了,只怕连头也 已经被杀了好几回。现在展昭打算置身事外,白玉堂身为岳天仇的好友,江湖 侠客为朋友两肋插刀,那本就是平常事,所以哪里肯依?只见这名锦毛鼠怒道: 「展昭!你这是什么话?难道你要白某眼看着这姓王的仗着官阶对岳兄刻意刁 难,却站在一旁袖手旁观吗?」 展昭皱了皱眉,自然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下跟白玉堂解释自己刚才所言的背后深意, 而他亦根本没时间解释,因为不等他开口,某只闯祸老鼠的画影已经「铮」的一 声出了鞘,并一个箭步就要加入战圈。展昭见状也不敢怠慢,身形一错,巨阙 已经拦了在白玉堂之前: 「白兄!不可鲁妄!」 「死猫!给爷让开!」白玉堂怒叱。 「白兄!听展某一言!」 「五爷跟你这官猫没什么好说的!」气头上的白玉堂自然是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的。 而他看到展昭横剑来拦自己,怒火只有更炽了,登时手腕一翻,画影的剑身挽 起了一个漂亮的平花,不由分说便已经向展昭刺了过来!展昭无奈,只得回剑去 挡。要是换了别人,这名御前护卫大可以把对方制住然后说之以理。但问题是 这不是别人,而是白玉堂。锦毛鼠绝不是庸手,而展昭跟他相识以来,已经先 后跟他交手比试过无数次,但二人至今依然不曾分出胜负。我曾好奇地就此事问 过展昭,而他只是淡淡地跟我说了一句,要是有一天他真的跟白玉堂分出了高下, 那必然是生死对决,最后很可能只是两败俱伤。就是这样,四人在客栈之中激 战了起来,然后又从客栈之内打到客栈之外。接着,他们各自带来的人马在看 到了自己的顶头上司们动上了手后,都纷纷加入了战圈。一时之间,整条开封 大街上刀光剑影,尽是金戈交鸣之声。周围的老百姓见状,都不禁大惊争相走 避。 而在混乱之中,我看到聂小红悄悄地离开了客栈,展开轻功翻上了瓦顶, 几个起落后不知所踪。 都是一群蠢材!我不禁暗骂。明明应该是协力把青龙珠寻回的人自己狗咬狗骨打 了起来,倒让盗宝的正主儿跑了,真是乱七八糟,不知所谓!最糟糕的是,我 这唯一看得清楚形势的人,却成了无形无体的一缕幽魂,谁也看不见也听不见我, 让我想出面调停又或者出声提醒也不可能! 「白兄!请停手! 别再打了!」众人之中唯一无心恋战的展昭边打边嚷道。 「我们今天出来是为了寻找青龙珠救小蝶,现在珠子还未找到,总不成先内讧起 来的!」 「你放心!青龙珠五爷自会去找回来救蝶丫头!」白玉堂说话间,已经向展昭连 刺了三剑。 「只是爷不要跟你这全无江湖道义的官猫一起去找!」 展昭先是以极其巧妙的角度和身法连避了白玉堂这三剑,可是却没有乘机反攻, 而是一个翻飞退开了几步,眼光则落到了聂小红刚才离开的方向,眉头紧蹙着, 似乎在思量着一些什么问题。我看他这表情举动,心下了然。好个御猫!看 来他已经对刚才一直默不作声的聂小红起疑了!接着,他忽然把巨阙舞起了一阵 铺天盖地的剑光直逼白玉堂而来,而后者没有料到一直守多攻少的这名南侠会忽然 发起如此凌厉的一阵攻势,猝不及防之下只能暂避其锋,足下一点,施展起八步 追蝉轻功翻上了瓦顶。展昭见状,也是如影随形地追至。可是,他人到屋背 时脚下忽然看似不经意地挑起了一块瓦片,而这片被贯以南侠浑厚内力的房瓦则不 偏不倚地向着王干的方向直射而去,同时手上不停,巨阙连刺白玉堂身上九个大 穴,却是剑剑虚点,不等后者回剑挡到便已经收回。 展昭的这一下故弄玄虚,白玉堂自然是瞧在眼内的。刚才与这名南侠打了这么一 阵子,原来的气头也就发泄了。现在稍稍冷静下来,顿觉展昭刚才的言行都大 有深意,于是咧嘴一笑,配合地回剑反攻,然而却也只是往对方胸前穴位之处虚 点,好上演一掣激烈」的猫鼠大战。当然,这两人功力之高,剑法之快, 看在功力稍逊的人眼中,也还是会误会他们在拼真格的。 这边厢一对猫鼠从真打变成了假戏,那边厢的王干和岳天仇却是越斗越烈,高呼 酣战中。 二人本就师出同门,而岳天仇深得师门真传,武功造诣终究是跟被逐 出了师门的王干稍胜一筹。不过绕是如此,要将其击败却也不是一时三刻的事。 可是,两人却谁也不曾料到,就在他们斗得难分难解之际,会忽然有一片房瓦 飞射而至,而且还要直打王干的灵台穴必救之处。不过这名禁军侍卫统领既然是 武状元出身,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辈。危急之中,他把身子一个后仰,险险被过 了那一块虽然只含了某只猫儿一成功力,可是也足以把人砸得头破血流的瓦片。 然而就这么一分神之下,岳天仇早已乘机跃出了战圈。他早前眼尖看到聂小红 已经先一步离开,所以也不恋战,几个起落翻到了大街对面的房顶之上。 「白玉堂!展某对你处处相让,你不要敬酒不吃,偏吃罚酒!」就在王干也要 跃上房顶追赶岳天仇的时候,却忽听展昭一声怒喝,臂上袖箭连珠而发。然而 我们这名南侠向有百步穿杨之妙的三绝之一今天却是一枝箭也射不中「目标」,反 而尽数落了在王干要追人的落脚之处,并教著名禁军侍卫统领不得不硬生生的停步, 以免一不小心被「误中副车」。 「臭猫! 白爷看要敬酒不吃,偏吃罚酒的是你才对!」白玉堂根本连避也不用避 展昭的袖箭,同时身形展开,落到了房顶的另一处,同时说话间也「回敬」了展 昭三颗飞煌石,也是只拦路不射人。 而二人这么一来一往间,岳天仇早已趁机 施展轻功追着聂小红而去,转瞬间已经失去了影踪。 「你们二人演够了没有?」看到自己的目标成功逃脱,王干怒极跟展白二人咆吼。 「斗」得正酣的一对猫鼠在听了王干指摘的话语后不约而同一起停下了手,而展昭 则一脸无辜地反问王干: 「展某愚昧,却未知王统领这样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王干闻言自是火冒三丈。 「你们故意放走了疑犯,居然还敢问 本统领是什么意思?」 「王统领此话实在令展某不解。」展昭继续演技精湛地装傻。 「刚才展某与白 护卫出了点误会一直在交手,又怎么可能腾出空档来释放掉你的疑犯呢?」 我在一旁看得大乐。呵呵!怎么我一直不知道,原来我们的展大侠演技好得 可以去拿金像奖男主角的呢! 白玉堂此时已将画影回鞘,并交叉起双臂,眯起一双桃花眼盯着王干: 「你这 个什么统领的,白爷跟你说,虽然也刚才的确很想插手,不过却给这臭猫拦住了, 这里许多人都瞧得清楚。」左边嘴角上弯起嘲讽的弧度。 「该不会是你自己技 不如人,抓不到疑犯让人家跑了,现在却反过来想把责任推到我们的头上吧?」 白玉堂的这一句充满着揶揄意味的话无疑是替本就正怒火中烧的王干火上加油: 「白玉堂! 本统领乃是禁军侍卫统领,而你只是个小小的四品护卫!现在你竟敢 这样跟本统领说话,可知道那是以下犯上?」 「禁军侍卫统领那又怎样?」白玉堂冷笑。用官阶来压锦毛鼠,无疑是错得不 能再错的策略。 「五爷的官职是圣上亲封的,现在借调开封府,所以爷的顶头 上司是包大人和皇上,而其他人爷一概不放在眼里!」 「白兄。」展昭于此时出声调停已势成水火的两人。他可以不理会王干,可是 白玉堂那张嘴向来不知婉转是何物,再说下去难保这白老鼠不会祸从口出。 「我 们现在均是皇命在身,在此口角实在无益,所以还是继续把握时间追查青龙珠的 下落才是正事。小蝶郡主现在身中奇毒,还等着我们把珠子找回来替她解毒的。」 看了王干一眼。 「要是皇上知道了我们在此争执,因而耽搁了寻找青龙珠的事, 到时候怪罪下来,我们只怕谁也担当不起。」 还是展昭聪明啊!前面用我的性命攸关来提醒白玉堂要冷静,不要浪费时间多生 事端,后面则用皇帝来压王干。幸好这三人中还有一个头脑清醒的,否则本姑 娘的性命还真是危乎险哉,然后连带某只猫儿的命运也堪忧矣! 「哼!现在五爷有正事要做,也懒得跟你这种人计较!」白玉堂借着展昭给他的 这么一个下台阶鸣金收兵。然后,他跟身后自己所带来的一众开封府衙役道: 「我们走!」 白玉堂是故意给王干脸色看的,不过展昭却始终是知礼君子,仍是向这名禁军侍 卫统领一拱手说了声: 「告辞!」 王干心中愤恨,奈何展白刚才的那一场亦真亦假的鼠猫大战,却是恐怕除了几个 当时人与我这旁观者之外,谁也看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于是,他闷哼一 声,也没有还礼,并用无比怨毒的目光看着展白二人带着自己的人马离开。我 瞧着这一幕,心中暗叹。 唉!看来这人跟开封府的粱子,今日算是结下了!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