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回论疑点鼠猫释嫌 「臭猫!刚才你为什么要阻拦五爷出手?」 八步追蝉和燕子飞都武林中最顶尖的轻功,所以这一猫一鼠几个纵跃间便已经离开 了王干的耳目范围。现在我非常庆幸自己暂时卸下了臭皮囊,否则而我这半点武 功也不会的一介凡躯,根本是不可能追得上这对翻瓦顶如履平地的轻功高手。 「岳天仇的武功在王干之上,就算你我不出手,王干也擒不住他。」展昭好整 以暇地回答他。 「这一点,要是展某看得出,那么白兄也应该看得出。既然 如此,自然无须我们再去添乱。」 白玉堂闷哼一声: 「岳兄的武功五爷自然信得过。只是他跟那王干始终师出同 门,我之前又没有见过那姓王的家伙的武功,一下子怎能断定?不过几招下来, 也就看出了。」 「王干假公济私,公报私仇之举如此明目张胆,任谁也看得出来。」展昭续道。 「可是,我们到底皇命在身,此事若是闹上了金銮殿,皇上当时可不在场。 再加上圣上现在心系小蝶的安危,正所谓关心则乱,在这种时候我们的解释他未 必听得进去。」顿了一顿,定定地看了白玉堂一眼,这才再次开口。 「况且, 展某认为岳兄可能有事瞒着我们。」 「他刚才不是已经亲口告诉了我们,青龙珠不是他盗走的吗?」白玉堂对展昭依 然在怀疑自己友人有点不满。 「白某信得过岳兄的为人。既然他说没有,那就 是真的没有。」 「展某相信私闯禁宫盗取青龙珠的并不是岳兄本人。」展昭摇头。 「不过,白 兄你可有留意到,刚才在客栈中,岳兄并不是一个人的。」 「那又怎样?」白玉堂皱眉,显然是对展昭的话不明所以。 「江湖传闻,飞天侠盗向来独来独往。可是,今天岳兄却怎么会忽然多了一名 姑娘同行?」展昭跟白玉堂狐疑的目光相接。 「我们刚才跟岳兄谈了这么久, 那名女子却始终一言不发,只是自顾自地低头喝茶。展某与岳兄他素昧平生也 就罢了,可是白兄你跟他素有交情。倘若今天我们真的只是偶然相遇,他却怎 么不跟你介绍一下自己同行伙伴的姓名来历?白兄不以为这有点奇怪吗?」 「五爷承认那的确似乎事有跷蹊,可是那还是不足以证明岳兄和那名女子与此案有 关。」白玉堂依然嘴硬,可是语气却已经有点动摇。 「另外,展某还留意到那名女子的左臂似乎受了伤。」展昭提出第二哥个更有力 的疑点。 「受了伤?」白玉堂闻言神色凝重了起来。 「白兄可记得,当日我们在瑶华阁视察案发现场时,曾在房梁上找到血迹?」 展昭问。 「你是怀疑当日进宫盗宝的便是那名女子,而刚才岳兄则是故意要对我们隐瞒这一 点?」白玉堂道出了展昭的结论。 「正是。」展昭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 「因为展某留意到那名姑娘臂上的伤口, 似乎并不是普通刀剑所造成,而更像是被机关之类的东西所伤。」 「要是你所疑果真属实,那么岳兄必定有他向我们隐瞒此事的理由。」白玉堂皱 眉。 「可是刚才他也听到了。我们之所以会如此大肆搜城,全是为了蝶丫头现 在中毒垂危,急需青龙珠解毒。以岳兄的为人,明知道人命关天,他不会还见 死不救的。」 「岳兄侠名在外,展某亦自然不会怀疑这一点。」展昭同意。 「可是,现在 事关小蝶生死,再加上那名女子亦实在有其可疑之处,所以展某认为我们还是有 必要把岳兄他们二人寻着再问个清楚明白。」 白玉堂郑重地点了点头: 「此事就交给我吧! 毕竟我和岳兄素有交情,说话也 比较容易疑一点。」 「不,白兄。此事还是交由展某去处理比较妥当。」展昭摇头。 「倘若此案 当真是刚才那名女子所为,而岳兄又是因为某一些我们不知道的原因而包庇她的话, 你是他的友人,反而会处于两难之境。倒是展某跟他萍水相逢,身份才不尴尬。」 白玉堂却是不以为然: 「你我均来自江湖,现在又同为御前护卫在开封府供职。 倘若有什么事情会让五爷陷于两难之地,那定必是义之所趋。以你这猫儿的 性子,这种事情要是教你遇上了,也只会同样为难。既然如此,那么你去跟我 去又有什么分别?」 展昭的嘴角泛起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展某与白兄不同。 白兄投身公门,既可 以说是为势所逼,也可以说是小蝶故意戏弄于你。可是无论原因如何,半年后 锦毛鼠便可以还于江湖。朝廷之事,到时候便与白兄再无瓜葛。因此,白兄 没有必要在这半年内以官府身份在江湖中树敌。至于展某,却是打算在开封府一 直待下去的。所以这种事情,自然是交给展某去办比较好。」 白玉堂听了展昭这番话后好一会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这名南侠,良久才终 于再度开口: 「自从你穿上了这四品官戴以来,已经为难过多少次,又给旁人 误会了多少次?」 「说不上误会不误会的。」展昭只是满不在乎地笑。 「只是双方观点与角度不 同,所看到的东西也自然不同。」向这名锦毛鼠扬了扬眉,令人想起白玉堂曾 几何时也是误会过他御猫的江湖中人之一。 「至于他人想法如何,那并不是展某 所能左右的事。」 白玉堂忽然哈哈大笑: 「旁人都道我白玉堂我行我素,往往只凭自己喜恶行事。 但现在依五爷看,他们是没遇上过南侠,才会不知道这世上竟有比爷更我行我 素的人!」 认识了白玉堂这么久,这还是我首次听到他唤展昭为南侠的。一直以来,他不 是死猫臭猫蠢猫官猫的乱叫一通,就是在动怒时连名带姓地呼喝展昭的名讳。 对 于他从前在江湖上的名号,却是从来绝口不提。现在看来,这名锦毛鼠今日是 终于真正对展昭改观了! 展昭闻言嘴角上弯的弧度再加深了一点: 「白兄是这世上第三个说展某我行我素 的人。」 「第三个?」白玉堂扬眉。 「那么还有两个是谁?」 「第一个这样评价展某的人是公孙先生。」展昭答道。然后,他的神情黯了下 去。 「第二个…是小蝶。」 这名南侠的话让我想起自己过去气不过那些不知就里的江湖人又或者是朝中文武对 展昭作出冷嘲热讽,更甚者恶言相向,然而这猫儿自己却总是淡淡的笑,既不愠 又不怒。纵使被他人误会至深,也不替自己作出辩解,从来只是默默承受。 我明白展昭觉得自己问心无愧,所以能够坦然面对别人批判的眼光。他的这种态 度,往往都让我恨得牙痒痒的,就是想替他把那些不知好歹的肤浅家伙骂回去, 都会给他这反而若无其事的当事人拦住。是的,南侠外表虽然温文,但其实却 是外柔内刚。他的傲骨,只比白玉堂有过之而无不及。然而只有真正了解他的 人,才会明白这一点。只是想不到,我之前无心跟他说过的一句话,他却居然 一直记在心上。 提到了我,白玉堂的脸上也露出了忧色: 「放心吧!有你我猫鼠二人联手,五 爷就不相信找不回来一颗破珠子!」 「这颗破珠子可关系着小蝶的性命安危,白兄可别掉以轻心才好!」展昭忍不住 说了他一句。 「你这算是什么话?」白玉堂登时不满了起来。 「五爷我对蝶丫头的在乎可不 会比你这只猫少!」 「对不起,白兄,是展某失言了。」展昭连忙道。 唉!这白玉堂就是心高气 傲,受不得别人说他! 「只是刚才你和王干在客栈中势成水火,要是他一状告到 金銮殿上,皇上和太后都正处于忧心如焚的当儿,只怕不会是好事。」 「那厮就是告上金銮殿那又怎样?」白玉堂冷哼一声,一脸的不以为然。 「难 道你以为白爷还怕了他不成吗?」 「我们自然不怕他。可是小蝶现在命悬一线,我们实在犯不着在这种无关重要的 事情上浪费时间,徒然误了小蝶的解毒时机。」展昭耐着性子继续劝道。 「行了!这些白爷自然理会得!」白玉堂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不过,五爷还 是认为岳兄这边应该交给我。」看到展昭又要开口反驳,这名锦毛鼠先了一步作 了个阻止的手势。 「你先听五爷把话说完。我跟岳兄毕竟有点交情,所以他见 到了我,说不定会肯对我推心置腹,道出那名女子的底细,以及他隐瞒我们的原 委。 而且,五爷看那王干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是你去了追岳兄,留下五爷在 这儿跟那厮周旋,爷受不了他的嘴脸时可说不准自己会否沉不住气,管他是不是 武状元太师门生,先出手教训了他再说!所以依五爷看,那家伙还是交给你这官 猫看着办比较妥当。」 这白玉堂果然是天下第一不听劝的人。问题却是,他刚刚说的那一番话的确有其 道理。然而他大概不会想到,南侠有会有他沉不住气的时候。 而一个向来冷静 的人要是忽然沉不住气了,那么他闹出来的事才真叫一个惊天动地。可惜啊! 这儿只有我这缕没有人看得见的魂魄知道故事的后来发展,就是想阻止他们也无从 入手。 展昭显然是发觉自己实在拿这只白老鼠没辄了,唯有点头同意: 「好吧!那么 我们现在便分头行事。 白兄万事小心,展某现在先行回府跟包大人报告一下情况, 再探探那王干到底有何动静,稍后便回来跟你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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