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回 扰百姓天怒人怨

第九十三回扰百姓天怒人怨　　　　我终于见识到了何谓民怨沸腾，却敢怒不敢言。　　　　聂家所住的小村子位于距离京城不到十里的白河县，而该县隶属开封府管辖。此　　时，县衙之后的一块空地上聚集了不少被强行抓来的病患以及他们的家眷，而空　　地的四周站岗着一队皇城禁军，将这些根本毫无反抗能力，有不少甚至还躺在木　　头车上，需要被人推着前来的病人与及他们的亲属团团包围着，以防任何人伺机　　逃走。我看着王干这架势，只觉气不打一处来。真是岂有此理!这些都是卧　　病在床的平民百姓，大部分都手无缚鸡之力，恐怕就是想跑也跑不了。这天杀　　的家伙有需要以如此阵仗对待他们吗？　　　　一身禁军侍卫统领全副戎装的王干一脸肃杀地站了在空地的中央，手按剑柄冷眼扫　　视着那些被他一声令下强行抓来的百姓。赵祯所给下的限期已经所剩无几，而他　　统领大人的一条小命现在就系于青龙珠是否能够被寻回一事之上，自然是半点儿怠　　慢不得。他的身旁此刻站着一名神情战战兢兢，穿着七品县令装束的文官。我　　身为公孙策的徒弟，平时除了跟随这名医卜星相无一不晓的开封第一聪明人学习歧　　黄之术外，偶尔也会帮忙整理一下开封府里面的许多案宗文书。跟赵祯一般，　　公孙策也发现了我对国事家事天下事以及推理断案之道有着这个时代的女子普遍没　　有的分析能力与独到的见地。他们当然不可能猜到，本姑娘的学问乃是我在二十　　一世纪时从幼稚园开始然后小学中学到大学高等学府十多年来的寒窗苦读所累积的。　　以前在现代时，我这不折不扣的书呆子更是什么类型的小说书刊读物都不放过，　　因此所得来的知识涉猎的范围也相对甚广。 而其中我尤爱那些案情错综复杂的侦　　探小说又或者是电视卡通，管它是金田一与柯南的漫画卡通又或者是原文版的福尔　　摩斯探案，我都全部看过而且在家中收藏着。所以，这名京畿首府的主簿大人　　从不忌讳在我面前谈论案情，又或者让我处理府中的案卷，甚至还会不时征询我　　对一些棘手奇案的意见。 而正因为我常常有机会整理开封府的文书，于是也经常　　接触到包大人辖下各县上呈的案卷，所以我知道这个白河县的知县名叫马不群，　　是个清廉尽责的好官。看来，现在王干身边的这人定是马县令无疑了。 　　　　「本统领今日到此，乃是奉了皇上圣谕，缉捕朝廷钦犯而来!」王干用不可一世　　的目光扫视着在场那一些被他无辜抓来的城中老百姓，其嚣张跋扈的态度让我在一　　旁直看得牙痒痒的，恨不得可以上前去狠狠给他一记耳光。不过，他似乎还是　　没有注意到悄悄混进了人群中暗地里跟聂家其余三口会合了的聂小红与岳天仇，更　　加不曾发现伏到了县衙瓦背之后瞧着他一举一动的展昭。嘿!这么看来，这名　　武状元的眼力也只是挺一般! 「两天之前，郡主娘娘不慎被毒珠所咬。不过，　　那本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因为宫中有解毒的圣物，郡主娘娘也自然能吉人天相。　　怎料，有一名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小贼居然自宫中盗走了能替郡主娘娘解毒的青龙　　珠!现在圣上龙颜大怒，并命本统领尽速把青龙珠寻回。」冷冷地看了现场终　　人一眼。 「你们当中要是有谁对此事知情的，现在就赶快走出来跟本统领认了吧　　! 否则要是你们敬酒不喝偏要喝罚酒的话，可别怪本统领一会儿手下不容情!」　　　　我只听得咬牙切齿。这家伙还真是会持势凌人，简直是滥用职权的典范!难怪　　那些江湖中人往往如此痛恨官府，看来是遇到过太多像这姓王的真正鹰犬奴才!　　只见老百姓们都一一否认着自己跟青龙珠失窃一事有关，然而王干又怎会这么轻易　　便放过这些无辜平民？却见这名禁军侍卫统领怒目一横： 「你们这些刁民，以　　为矢口否认本统领便奈何不了你们吗？」说着， 「铮」的一声拔剑出鞘。 「依　　本统领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流眼泪的!好!既然你们当真要敬酒不吃偏吃罚酒，　　本统领亦无需要再跟你们客气!」走前了两步，然后手腕一翻，锋利的剑身已　　经抵住了离他最近的一名老汉的脖子。 「你们到底要不要说？再不说的话，本　　统领现在便一剑一个，直到有人肯认了为止!」　　　　「官爷饶命啊!」那名老汉的亲眷跪倒在地上又哭又拜地哀求着。 「我家老爷已　　经病成这般模样了，怎么还有能力偷得了宫中的宝贝呢？求求官爷你明察秋毫，　　放过我家老爷吧!我们当真是什么也不知道的啊!」　　　　「王大人请手下留情!」马县令见状连忙上前替老百姓们求情。 「这些都只是普　　通平民百姓。下官以为，他们根本就没有本事闯皇宫盗宝。所以就算王大人你　　真的杀了他们，也不见得能从中找得到青龙珠下落的啊!」　　　　「马大人，那就是你有所不知了。」王干只是冷哼了一声。 「你以为那盗宝的　　小贼为何放着瑶华阁内那么多的奇珍异宝不偷，偏偏只取了一颗青龙珠？只因为　　这颗珠子虽没有其他的功用，却能解天下奇毒赤碧。所以，盗珠之人的目的也　　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解毒! 本统领命人把城中所有中毒病危之人集中到此处，　　也就是为了这个原因。」冷眼扫视了在场的病患以及他们的亲属一遍。 「他们　　之中，必定有人就是盗珠者!就算不是，也绝对跟盗珠之人有着密切的关系!」　　　　看到王干强硬的模样，马县令先是露出了畏怯的表情。然后，他看了空地上那　　些惶恐的百姓们一眼，吸了一口气，接而拼着得罪这名武状元太师门生的后果，　　还是不死心地继续劝说：「可是王大人，就算盗宝的钦犯真的就在此间，这儿绝　　大部分的人都只是无辜的百姓。你这样做，岂不是很容易会错杀良民吗？」　　　　「那又如何？」王干毫不在乎地道。 「正所谓宁可杀错，不可放过!要是真　　的杀错了，那就只好算这些人自己倒霉了!」　　　　这天杀的家伙!我只听得咬牙切齿，义愤填膺，并只恨不得可以上前给这厮一顿　　狠揍。如此草菅人命的做法，他还算是人吗？简直就是个禽兽不如的畜生!　　给我记着!只要我不死，定必到赵祯面前把他参上一本，不教他丢官弃职我不叫　　柳梦蝶!　　　　「王大人…」大概是知道自己是动摇不了这名禁军侍卫统领的决定，所以马县令　　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唉!这马不群是个爱民尽责好官，心系百姓，然而却是　　能力有限。现在他眼睁睁地看着王干执意要持着皇命在身不择手段屠杀自己辖下　　的县民，可是他偏偏却无力阻止，却教他如何接受？问题是王干的官阶比他这　　小小县令高出了好几级，而且又是奉旨而来，他现在完全是处于爱莫能助的境地。　　现在他官阶又不够人家高，武功又不及人家好，根本就无法阻止王干这种草菅　　人命的行为!　　　　「马大人不必多言。」王干不耐烦地一挥手。 「本统领心意已决!」又向在场　　的民众再度厉声问了一遍： 「怎样？你们到底要不要说？」　　　　这个问题自然不可能有王干想得到的答案。于是，在现场一阵静默后，这名禁　　军侍卫统领冷哼了一声： 「看来本统领要是不给你们一点颜色看看，你们是不会　　知道害怕的!现在本统领就让你知道何谓杀一儆百!」说罢，提剑就要往那名无　　辜病患的颈子上抹去!　　　　就在千钧一发之间，只听一阵破空之声传来，接着便是「叮」的一声，王干手上　　的佩剑已被什么暗器以雷霆万钧之势击中，而该暗器势头之猛，竟不由分说将这　　名堂堂武状元的三尺青锋打得脱手而飞之余，还硬生生地把他的虎口震裂!我在　　一旁看得目定口呆，好一会儿才定过了神来，然后终于注意到王干跌落地上的佩　　剑之旁此刻插着了一根蓝羽袖箭，入地三分的箭身尚自不住地晃动。　　　　展昭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