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回争龙珠同门相残 其实倘若我是聂小红,在白河县衙门和家人逃过了一劫以后,必定会选择有那么 远便跑那么远。要不然就是找一个偏僻荒芜人迹罕至的地方躲起来,免得被王干 的人那么轻易找到,然后又是一场恶斗。可是,聂小红到底不是我,所以也不 可能因应一些只有我才知道的往后剧情发展而作出相对的应变措施。所以聂家一 门四口外加一个飞天侠盗岳天仇和南侠展昭在先后离开了县衙后,全部回到了聂宅 好替聂老丈制解药。我说我的皇帝公主们啊,你们是怕人家找你不够容易吗? 还有展大侠啊,你可知道你家包大人已经携着圣旨奉命缉捕你来了?拜托你们 好歹躲远一点嘛!拖延时间这个道理你们懂不懂?就是要熬药也不必一定得回去 聂宅去熬吧?只要你们避得过这个风头,展大人你就可以找机会亲自把青龙珠带 回宫,到时候皇帝和太后见到我无恙心下一欢喜,再加上我在一旁说上一两句好 话,那么所有人的项上人头便都全部稳稳当当的,本姑娘拍胸口保证除了那王干 外不会让任何人掉头颅!可是你们却偏偏什么地方也不去,居然全体在聂宅等人 家来抓!这帮人的脑袋全都是装草的吗?聂家三母女关心则乱急坏了想不到这一 点我不怪他们,岳天仇猜不透那对皇家母子心理我也算了,可是这展昭一向的冷静 都跑到哪儿去了?真是气死我也! 此时的聂宅之内,聂家的小妹聂小倩正在屋子的一角聚精会神地盯着药炉上被煮得 沸腾的青龙珠。据说,待炉中泡着青龙珠的水煮上了一个时辰以后,便能熬成 药汤,成为赤碧的解药。出乎意料的是,这关键的资料还是从展昭的口中得出 的。原来我刚刚中毒之时,这名南侠飞鸽传书他的那位五毒教教主朋友何木吉后 不久便已从她的回复中得知青龙珠的使用方法。至于宅子的另一边,现在则躺着 了脸色蜡黄,情况看上去很是糟糕的聂老丈。 而他那名英气勃勃,一点也不像 寻常村妇的妻子则坐了在他的榻边,并正细心地替自己的丈夫印着额际的细汗。 这家子中最不镇定的,似乎就只有聂小红。只见这名干出了闯皇宫盗宝的女飞 贼兼朝廷钦犯此刻正在屋子里不停地来回踱步,瞧模样是恨不得解药能快点熬好。 屋外,展昭和岳天仇分别站了在大门的两侧,而这名南侠此刻闭上了双目,似 作养神状。 「展昭,刚才你在县衙那儿跟王干摆明车马的对着干,难道就不怕那厮回去在皇 帝面前告你一状,挟怨报复吗?」岳天仇在此时好奇地瞥了这名御猫一眼,并 作出了提问。 闭目养神中的展昭在听了这名飞天侠盗的问题后甚至连眼睛也懒得睁开来,而他脸 上平静得过了份的表情则让我不知怎的心下一阵不安。只听他用波澜不惊的语气 反问道: 「言则岳兄是认为在下刚才应该对王干意图假借皇命滥杀无辜的行为袖 手旁观吗?」 「实不相瞒,想当初岳某听说了堂堂南侠竟毅然退出江湖入仕朝廷之时,实在是 不胜愕然。官场黑暗,此事岳某可是亲身经历过,并曾发誓此生永不为官。 因此,当时岳某心中对你可以说是甚为不屑。后来,岳某再听说了白兄因为气 不过你得了那御猫的封号,还上门找你的麻烦,甚至还拍手称兴。教岳某始料 不及的是,锦毛鼠盗了三宝,闹了皇宫,最后却居然落得一顶乌纱在头上,把 自己也赔了进去成了官儿。在下和白兄素有交情,并深知他的为人。以他的性 子,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就是拿刀子架在他的颈上,也妄想可以胁逼他去做任 何事,更惶论是要他披上那件官袍。」顿了一顿,同时兴味地打量着表情语气 自始至终显得云淡风轻的展昭。 「所以,岳某一直十分好奇,到底开封府中有 什么人或事竟有如此吸引力,能令南侠和锦毛鼠都不约而同地都舍弃了自由之身, 即使被过往江湖同道冠上骂名,也要在那儿供职呢?」 「哦?那么未知岳兄如今可看出什么端倪了没有?」展昭缓缓地张开了眼睛, 同时剑眉轻扬,坦然的目光不躲不闪地与岳天仇的相接。 「端倪倒没有看出,不过却确定了一件事。」岳天仇一拍大腿。 「那就是, 南侠依旧是南侠,锦毛鼠依旧是锦毛鼠!无论你们当不当官,都还是展昭和白玉 堂!」 展昭的嘴角泛起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谢谢岳兄的这一番见解。现在展某 终于明白,当初白兄为何会交上了你这个朋友。」 「不过,在下还有一件事情想问展兄。」岳天仇又道。 「岳兄请说。」 「也许你并不惧王干日后找你的麻烦,可是展兄你如此借出青龙珠给聂家,难道 就不怕来不及把珠子送回宫中以救你们开封府那民间郡主的性命吗?」岳天仇炯 炯的目光注视着展昭脸上的表情反应。 这名南侠闻言双眸掠过了一丝沉痛与无奈,不过很快又回复了平静。然而,他 这种平静得来显得有点决然的神情,看在我的眼内不知怎的只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只听他淡淡地道: 「那本来就是小蝶自己的意思。」 我就说自己之前是拿石头砸自己的脚啊!展大侠啊!小女子的性命丢了不打紧, 反正阎罗殿我也不是没去过,不过你可知道这么一来,阁下也会因此而被送上虎 头铡的?唉!为什么我好端端地跟那小皇帝下一盘棋,也会忽然飞来横祸,并 衍生出这么多事情的? 「展兄…」 岳天仇本待要再说些什么,然而展昭却忽然神情一凛,同时手按剑柄,眼神写上 了十二分的戒备: 「有人来了。」 这名飞天侠盗闻言连忙收敛心神凝听,并果然发现了远处隐约传来了马蹄声及人声。 功力稍逊的聂小红要在注意到了这两名大侠的凝重神色后,方才知道正有大队人 马向着他们的方向接近,于是也连忙来到了他们的身边以作好应敌的准备。 「要来的,终究还是逃不过。」聂夫人也在此时走了出来,而她手上执着的一 双柳叶刀看上去挺是耀眼。难怪她的模样看上去不像寻常的村妇,原来果真如我 在电视剧看过的那样,也是习武之人。 而瞧她这架势,看来是绝对的巾帼不让 须眉。 连我这不会武功的外行人也忍不住对那双柳叶刀留上了神,身为行家的展昭就更加 不用说了。只见这名南侠在看到了聂夫人的兵器后剑眉轻扬,并露出了肃敬的神 情: 「原来是梁上燕粱前辈!请恕晚辈眼拙,要到此时才把前辈认出!失礼之 处,还请前辈见谅!」 「不敢!展大侠言重了。」聂夫人闻言只是爽朗一笑。 「其实老身已经退出江 湖多年,但想不到堂堂南侠竟然也听说过我当年行走江湖时的贱名,真是惭愧啊 !」 「前辈过谦了。」同样从聂夫人的随身兵器认出了她身份的岳天仇也露出了惊异 中带点崇敬的神色。不过想想也对,这名昔年有着梁上燕卓号的聂夫人出道之时, 岳天仇只怕还是个小娃儿,可是说是他干侠盗这一行的老祖宗了。现在身为后 生小辈的他机缘巧合下见着了同行中的前辈高人,会出现这种犹如现代小歌迷见着 了偶像的心态,自然不出为奇。 「想当年女侠盗梁上燕的名头,江湖上谁人不 知,谁人不晓?前辈一双使得出神入化的柳叶双刀以及凤羚翔轻功,还有你昔 年劫富济贫的迭事,江湖中至今仍津津乐道呢!」又看了聂小红一眼。 「令千 金能有如此不凡的轻功造诣,看来是得到了前辈的真传,果然名师出高徒啊!」 「岳大侠过誉了,老身愧不敢当。」聂夫人谦逊道。 「什么梁上燕,女侠盗 的,都已经是陈年往事了。现在的粱燕,只不过是一名再寻常不过的妇人而已, 求的也只是一家子人的平安和乐。」慈爱地看了自己的长女一眼。 「至於小女, 她会的那么一点儿所谓轻功,在南侠的燕子飞和飞天侠盗的凌云纵跟前,只怕根 本不值一晒,没有贻笑大方便已属万幸了。」 聂小红刚刚才因为岳天仇的一句赞美而喜上眉梢,可是听到了母亲的话后又不依了 起来: 「娘!怎么你如此说女儿的?」 「为娘的难道还说错了不成?」把自己女儿脸上变化全收了在眼底的粱燕嘴角上 弯的弧度再添了几分。 「以你的武功造诣,只怕再练十年也不是两位大侠任何一 人的对手!」 「娘!」聂小红顿足,显然是对自己母亲的批评非常不满。问题是,聂夫人说 的乃是事实,所以又无从反驳,唯有鼓起两腮生自己闷气的份儿。」 「聂夫人也不必对令千金过于严格。」岳天仇连忙替这两母女打圆场。 「以令 千金的年纪,能把轻功练到这种程度,其实已经非常了不起。要知道皇宫大内, 可不是人人都能说闯便闯,而且还能全身而退的!」看了听罢自己的话后脸上登 时重新添上了喜色的聂小红一眼,又忍不住逗她。 「不过,聂姑娘你下次再要 进宫探宝的话,不妨叫上在下。岳某念在这相识一场,大可以指点你一下该如 何提防那些机关陷阱,免得你又再挂彩!」 「岳兄,你们还想有下一次?」听了这名飞天侠盗的话后不禁觉得自己似乎是完 全被忽视了的展昭忍不住开口。不过,这岳天仇也是的。人家堂堂御前四品带 刀护卫展大人就站在那儿,他当着人家的面把皇宫内苑当成了自家后花园,难道 真当这御猫是隐形的不成? 「不敢!不敢!」岳天仇闻言哈哈大笑。 「岳某纯粹是开玩笑而已!在下就算 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有南侠和锦毛鼠坐镇的汴粱京师内胡来!要知道你们这 对猫鼠前一刻钟还在你来我往大打出手,下一刻又立即双剑合璧联手抗敌,岳某 自问吃不消啊吃不消!」 这名飞天侠盗是拿展昭与白玉堂之前在城中于王干面前演的一场戏来取笑他了,而 大家闻言后都不禁莞尔。我在一旁瞧着这帮人明明大敌当前,临阵之际还可以如 此谈笑风生,真不知道是该好气还是好笑。 「小倩,药还要多久才能熬好?」看着不远处马蹄践踏下扬起的尘土,聂夫人 收敛起笑容,并回头问屋内的小女儿。 「娘,至少还要半个时辰左右。」聂小倩忧心地回道。 「半个时辰是吗?」岳天仇豪气地一扬眉。 「展兄,若你我联手,至少也该 可撑他一个时辰吧?」 展昭的嘴角闻言后微微上弯。南侠虽然性子温文内敛,待人处事则谦逊有礼, 但可不代表他没有自信。只见这名依他自己之言,没穿官服所以也就不是护卫更 不是官的猫儿回头看了药炉前的聂小倩一眼,然后锐利的眼神扫过了前方那一阵飞 扬的尘土,明显地是在计算着来者的数目多寡。然后,他才用一贯云淡风轻的 表情语气道: 「请聂夫人和小红姑娘护着聂老爷子和小倩姑娘。」望向岳天仇。 「希望岳兄一会儿动手时尽量不要伤人性命。」 我的天啊!听了这话后只想上前去往他的猫脑袋重重敲上一记的我几乎就要抓狂并 发出高八度尖叫声以示发泄。问题只是,就算我现在真叫了出声也不见得会有人 听得见。这傻猫到底是什么一回事?人家出动了皇城禁军来围捕你,阁下担心 的却是不小心伤了对方?他这到底是艺高人胆大得过了火,还是真不当自己性命 是一回事? 终于,王干的人马抵达了聂宅门外。只见这名武状元兼太师门生一身禁军统领服 饰全副戎装高头骏马地率领着一整队的皇城禁军浩荡而至,并停了在聂家大宅门外 的空地约一丈之外,然后提剑遥指早已在聂宅之前排成一列的展昭等人: 「岳天 仇,赶快和你的同党交出青龙珠并束手就擒! 否则莫怪本统领不念旧日同门之谊, 将你们杀个片甲不留!」 正所谓仇人见面,份外眼红。岳天仇闻言踏出了两步,并指着王干骂道: 「先师说你心术不正,早已将你逐出师门!岳某并没有你这一个师弟!」 「哼!敬酒不吃,偏吃罚酒! 本统领已经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予了你机会!既 然你如此冥顽不灵,那就休怪本统领手下不留情!」王干冷冷地道,并从马背上 一跃而下,施展轻功落至叫阵中的双方之间的空地中央站定。 「今日就让本统领 给你一点颜色看看!」 「好极了!岳某今天就要替先师清理门户!」 「铮」的一声,岳天仇腰间系着的一柄乌黑铁剑出鞘。接着,这名飞天侠盗足 下一点,使出了一下漂亮的凌云纵落至了场中,并与他的前同门师弟交上了手。 在刺耳的金戈交击声中,二人高呼着酣战,并于转瞬间已过了上好几十招。 然而,王岳二人这边厢在打得天翻地覆,那边厢的展昭等人和王干带来的兵马却 由始至终只处于戒备状态,谁也没有上前动手。我见状不禁大奇。展昭这一边 采取敌不动我不动政策,那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他们目的是要拖延时间。可是 怎么王干这一边的人都只是站在原地观战?还是他们没得到那名禁军侍卫统领的 命令便都不敢贸然动手不成?狐疑地细观那些禁军侍卫的神态表情好一会后,我 留意到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都在状若悠闲地半倚在门柱上的展昭身上打转,而且 人人神色绷紧,有些则眉头深锁,更多的是踌躇不敢上前。我登时恍然大悟。 原来他们都是对展昭心生恐惧!也难怪!当年南侠耀武楼献艺获封御前四品带 刀护卫,皇城中有许多人都亲眼目睹过展昭的武功身手。再加上这些年来御猫除 了在开封府供职外,偶尔亦要进宫值班。皇城禁军长驻京城,而这六年以来皇宫 没道理一次刺客也没闹过。汴粱城既然是开封府的管辖范围,那些禁军侍卫们见 识到展昭能耐的机会自然不少。就算运气较差没有亲眼目睹过的,也不可能没有 听说过名动江湖的南侠,威震朝野的御猫。他们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展昭,尽 管形势上他们是以多凌寡,未必没有胜算,可是只要有点脑袋的也不想作身先士 卒的人并自讨没趣。厉害啊!这猫儿连手指也没动上一根,对手便已经胆寒畏 战了! 与此同时,岳天仇和王干的交战亦已来到了尾声。 飞天侠盗的武功造诣本来就在 他那前同门师弟之上,所以明刀明枪的格斗,王干根本不可能有胜算。只见岳 天仇一记旋风腿连踢了在这名禁军统领的胸膛上,直把对手踹到了一丈开外,再 落了在他自己部下的脚前摔了个四脚朝天。 「王干,这儿不是武举科场,再没有考官可以给你贿赂收买,又或者在兵器上做 手脚,你以为还可以胜得过我吗?」觉得总算出了口乌气的岳天仇朝这名禁军侍 卫统领冷哼了一声。 在众目睽睽之下,尤其是自己的部属跟前如此出糗,王干脸上怎么挂得住?只 见他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并用一张可以比美包公的黑脸向身后的侍卫们下达了 命令: 「来人!准备放箭!」 知道事情很快便会一发不可收拾的展昭在此时走了上前来,并向王干一抱拳: 「王统领,未知可否听展某一言?」 然而,现在的王干正处于怒火冲天的当儿,还焉会听得进展昭的任何说话?只 听他「呸」的一声: 「展昭,之前你抗旨不遵,现在已沦为朝廷钦犯,本统领 为什么还要听你的?」 「王统领,展某跟阁下其实同样是身受皇命,要将青龙珠寻回以救小蝶郡主,所 以目标本是一致的。」展昭苦口婆心地劝道。然后,他顿了一顿,眉宇间添 了一丝沉痛与无奈。 「小蝶郡主曾跟展某说过,天下众生,本该人人平等,原 不应有高低贵贱之分。在她的眼中,皇亲贵族的命是命,黎民百姓的命也是命。 所以,她曾嘱咐展某,要是在下有天必须在她和侠义之间作出抉择,务必不可 以选择救她而有违了侠义之道。展某从来没有想过,她的这番话竟会一语成谶。 现在,青龙珠只需再半个时辰,便能熬成解药以救聂老丈的性命。难道王统 领就不可以再等这么一会?」 听了展昭的话,我心中是既难过又震动。那些天下众生人人平等的话,不过是 我以前不小心说溜了嘴,随口提到过的现代理论。想不到,他居然都记了在心 上。其实不止是我,只见他身边的岳天仇以及聂家母女都不约而同地为他的这一 番话而动容。但很可惜,会为此动容的显然都是拥有着侠义心肠的人,而王干 并不在其列。 「哼!你居然还知道自己有皇命在身!」王干闻言只是一脸的不屑。 「依本统 领看,你根本就不曾把皇上的旨意放过在眼内! 非但如此,就连你们那开封府民 间郡主的命也不见得你有多么的在意!也罢!待本统领现在就把你这抗旨罪臣拿 下,再交由皇上发落!」 「如果展某不在意小蝶,又何必将她的这番话牢记于心?」展昭半自言自语地轻 轻道,深邃的双眸掠过了一丝悲怆,但很快又回复如常。知道自己刚才出自肺 腑的话根本完全是在对牛弹琴的他脸容冷了下来,左边嘴角微微上勾,然而双目 之中一贯的暖意不再,给人的感觉像是作出了一个无声冷笑。 「既然王统领不听 劝的话,展某亦无话可说。不过,要想拿展某嘛…」目光锐利了起来。 「你还不配!」 「弓箭手!」之前已经分别在展昭和岳天仇二人手底下吃过亏的王干今次学了乖, 不再打算自己上阵。 「放──」 然而,不等这名禁军侍卫统领一个「箭」字有机会出口,便听王干后方传来了一 声响亮的通报── 「包大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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