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面生活

第四节 未知的社会　　李然很快熟悉了朝八晚五的新工作，但她迟迟没有适应这种喝茶倒水看报纸的工作节奏，待了两个星期后，她感觉她能把办公室里三个人的活全包了，在这个通话靠喊，记录靠笔，满眼望去平均年龄四十岁加的原始世界里，她快闲的长毛了。　　“严谨，你知道吗，这里的称呼都是某某老师，这是在学校吗？”李然夸张的瞪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睛问着。　　“国企里是这样喊的。”严谨被眼前李然突然放大的脸逼得连连后退。　　“你知道吗，办公室的老师傅竟然在走廊上狂喊我名字，他就不知道打个电话，或者等等嘛。”李然心焦的感慨道。　　“可能这个“喊”最方便直接吧。”严谨无奈地解释着。　　“你说我在厕所的时候，是回答还是不回答他呢？”李然好像碰到了世界难题般头疼，严谨一脸黑线的低头不语。　　“严谨，你们也是国企吧，你们工作是什么样的？”李然开启了她十万个为什么。严谨耐心的跟她讲着无聊的工作生活，李然其实早就左耳进右耳出的只剩点头，最后给了他个大拇指表示佩服。　　生活是自己过出来的，别人的经验再好，也成全不了你。　　“小李，下午公司项目经理开生产会，去布置下会场，晚饭一起聚餐，你跟着帮下忙。”办公室主任交待着。　　“好，知道了。”李然答应道。　　“你把资料去复印个十份，下午带着。”　　“哦，好。”　　“对了对了，茶叶带着，装好，会场的茶不好。”　　“哦哦，我想起来了，红酒让司机去装两箱，白酒装一箱，黄酒装一箱。”办公室主任唠唠叨叨的交代着，李然毕恭毕敬的答应着，心里腹诽着，年纪大真可怕。　　晚上的聚餐让李然第一次感受到离社会如此近。项目经理们早已是八面玲珑的社会人，推杯换盏间完成了关系的打通，掌控着气氛和局面。李然跟着主任坐在了主桌，察言观色中了解此间套路。李然先是敬了领导一杯红酒，接着整张桌10人又走了一圈。　　“领导，敬你一杯，刚入职，还请多多指点。”李然尽量保持微笑地一遍遍说着，小半杯红酒举起喝下地一次次重复着，很快一瓶已空，而她发热的脸也感觉要笑僵了。眼看着大批的项目经理又来敬酒，刚才被他们点名已经跟着喝了不少，继续下去，恐怕扶墙都出不去了。　　“主任，你休息会儿吧，我去帮老板倒酒。”李然主动请缨。　　“好，你去吧，我休息下，感觉有点上头啊。”主任揉了揉太阳穴。　　“建国，你别老和我喝，先和办公室新来的小姑娘喝一杯，要不然下次不让你进办公室啊。”老板发话，大家哈哈地陪笑了起来，李然只好“哪里，哪里，不敢。”，一口干了。　　“小李，这是我们公司最年青的项目经理，是你们学习的榜样。”老板介绍了一下。李然赶紧接过翎子：“对，要向您多学习，敬您一杯。”　　这一通挡酒下来，李然自己也云里雾里，不知喝了多少，只觉浑身燥热，头晕眼花。所幸，聚餐已经到了尾声，主任交待到：“李然，一会儿你带他们去唱歌的包房，我带老板他们去棋牌房。”　　“好的，知道了。”李然点点头，强打起精神，混乱的脑子里用最后一丝清醒思考了下哪些人会去唱歌，但是毫无头绪。有点懵的李然，看着队伍自然分成了两部分，三五成群的走向了不同方向。李然赶忙跟上了主任不在的那一拨人，刚认识的那个30多岁年青项目经理低声说：“你先去把房间都开好，洋酒开一瓶，啤酒在要一箱。”　　“哦，好的，洋酒？开一瓶什么洋酒？”李然不懂得小声问到，她真是从没喝过，更没点过。　　年青项目经理眉毛一挑，略带惊讶的看了眼李然，转而笑道：“那就开瓶最贵的。”　　李然一路小跑，找到服务员开了房间，服务员也问：“开什么酒？”　　“有什么推荐吗？”李然灵机一动，问道。　　“现在有这个套餐，送果盘。”服务员打开菜单给李然看。　　“好，那就这个吧。”说话间，人已经都陆续进来了。　　“帮王经理先点首《青藏高原》。歌唱家来了啊！”那个青年项目经理笑着大声说道。李然连忙到点歌台那去点歌，心理突然对这个项目经理有了好感，还好有他帮忙。一会儿又有几个项目经理醉醺醺的走过来，让李然帮他们点歌，有一个竟然坐到了她的旁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小李，是吧？”　　“是，您唱什么啊，我给你点。”李然被拍的有点不好意思。　　“心雨，心雨你会唱吗？”40多岁的项目经理大着舌头问李然。　　“我不会唱，你先唱，我去找人和你唱。”李然虽然喝多了，但她知道，这一唱出名的技术，还是别展示了。　　“走走走，一起唱吧。”李然的手被抓了起来，顿时觉得脸红难堪，箭在弦上，她知道这次终究要自己面对了。　　“好，我拿个话筒啊。”李然借机把手抽了出来。凭着原先大街小巷都放过的印象，旋律稍有记住，在来来回回的走调中，终于艰难的唱完了。　　整个包房里充斥着震耳的节奏声和浓浓的烟酒味，李然感觉自己格格不入地处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恍惚间她联想起了纸醉金迷这个词。正巧，主任推门而入，李然如同碰上救星般，走上前掩藏着焦急，问道：“主任，你那边都安排好了？”　　“恩，时间也不早了，差不多你就先回家吧。”主任小声的说着，李然连忙点头，心里感慨着年纪大了有挺好的，50多岁，照顾小青年就像照顾自己儿女。　　“好的，那我先走了，主任，您辛苦了。”李然如释重负，悄悄地溜回沙发，拿起包，准备看好时机，就走人。　　“李然，你出去的时候，让服务生叫两个点歌的进来。”主任走过来交待了一句。　　“哦，好，那我先走了，主任，再见。”李然打着招呼，快速走了出去。她让门口的服务生叫两个点歌的，她心里默想还有这种操作，当看到一个服务生装束的女生和一个性感装束的女生相继进去后，她心里震撼了一下“原来是这个操作”。　　李然深深地吸了一口微凉的空气，清新沁入心脾，醉意也随之散去了一部分，她拿出手机，看到了上面显示严槿的未接来电。她回拨过去：“喂，你刚才找我啊？”　　“恩，到家了吗？”严槿沉稳的声线让人觉得安心。　　“还没，刚结束，他们还再喝呢，他们简直酒量太好了，我封他们酒神，不，酒缸。哈哈哈。”李然兴奋高亢的声音穿透了手机。　　“你不会喝醉了吧？要我去接你吗？”严槿皱了皱眉。　　“没有，不用，你看我多清醒，给你打电话，打的多流畅。”李然义正言辞的说着，严槿听着她的语气，仿佛能看到她手舞足蹈，醉态朦胧的样子。　　“你今天喝了多少？”　　“一瓶还是两瓶红酒吧，你不知道这些项目经理有多能喝，那个年纪大又瘦小的项目经理尽然是最能喝的，还有一个项目经理唱歌简直像唱戏。。。”李然一边笑着一边大声说着，唯恐严槿听不清。就这样，严槿一直听她说着，直到她安全到家，发烫的手机，发烫的耳朵，让李然叫嚷着：“这个手机是不是出问题了，要漏电了吧，谁能给我修修啊！”　　严槿好笑着安慰她：“快去洗洗睡觉吧，明天早上起来手机就好了。”　　社会有许多神操作，可以让人开心，让人悲伤，让人忘我，让人勇敢，这就是未知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