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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震惊了好一会儿,他就走出好远,我不得不赶上去:“你说清楚是喊谁过来,让我有个心理准备……起码告诉我那是不是人吧……”  “嘘——”他竖起食指,抵在唇上,“噤声。”  我闭了嘴,周围一下安静下来。尹若澄把灯也灭了,黑暗让我有些紧张,他握住我的手,带着我缩到了一边。  不走了?我捏了捏他掌心,他低声说:“听。”  听什么呀,我更加莫名,刚要直接开口,突然听见一声枪响!  枪声不远,我心一下提起来,这样狭小的空间,开枪要打中人实在太容易了。  尹若澄骂了一句,起身走人,我被他带着拖了两步,差点跌倒。他这才想起还有个我似的,将我推到墙边:“你呆在这。”  我立刻道:“不行!”  “乖,”他拍拍我的头,“我等会的走位有点骚,你可能跟不上。”  我:“…………”  我手心一空,他已抽身而去,我下意识追了几步,差点绊倒,只得停下来开灯。  就这几秒的时间,他就没了踪影。  我一个人留在这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是我要下来找吴邪的,可是尹若澄叫我呆在这,他语气很认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麻烦,我怕我直接跟上去反而会拖累了他。  可是叫我回去,我又不甘心。  正纠结间,背后有了一丝动静。我回头,灯光扫到闷油瓶的脸:“小哥?”  他如果要隐藏身形,绝不会被我听见脚步声,应该是故意发出来的声响。这种环境里人吓人吓死人,我要是猛然回头看见他悄无声息跟着,准得吓死。  他看了眼我身旁:“他人呢?”  我解释了一下,他便越过我前行,我迟疑地问:“你也要过去?”真是奇怪,他刚才明明对此没有兴趣的,怎么改了主意?  他径自走着,也不需要灯光,我看他身影渐行渐远,眼看就要消失在光照范围内了,一咬牙,跟了上去。  我一个人也许会是拖累,张起灵的身手总是毋庸置疑的吧,赶紧抱上大腿。  他没有对我做出任何反应,整个人恍若梦游,轻飘飘地走着。反倒我打着手电也看不清全部,磕磕绊绊,小心翼翼。  一路无言地行了十多分钟,突然感到一阵不祥。那种心悸无法言喻,仿佛沉在灵魂深处最本能的畏惧,我一把拉住还在向前走的闷油瓶,下意识说:“别走了,听!”  说完我才意识到,这正是尹若澄同我说的话,难道方才他也有同我现在一样的感受?  有由不得我细想,畏惧愈发强烈,我几乎要按耐不住地转身逃离。握着手电的手发着抖,灯光也一抖一抖,明灭不定。  闷油瓶伸手,要接过我的电筒。他拽了一下,没拽动——我死死攥着手电,他一下居然没抽得出来。  他将手掌抵在顶端,遮住了光,声音清冷:“把灯关上。”  他声音透出沉着冷静,我稍稍定下心,没有多问,把灯灭了。  于是场景再现,只是我身边的人换成了闷油瓶。说不上哪个让我更安心,有点希望他能像尹若澄那样抓着我的手,但又觉得他即使什么都不做,仅仅站在这儿就能给我很大勇气。  安静了一会儿,我将惧意压下去,感觉腿没那么软了,问他:“继续走?”  他嗯一声,手还按在电筒上,这下就拉着它,我握住另一端,以此相连带领我。  我感觉得到他放慢了步伐,可我还是走得很吃力,而且什么也看不见,难免会乱想。  天呐,这里可是青桐树,乱想的东西真的会出现的!  我怕想像出什么诡异玩意儿来,顾不得面对的是闷油瓶,找话道:“你跟尹若澄到底做了什么交易?”  他足下一顿,我也觉得这话有点歧义,刚要解释,他淡淡道:“我帮他一个忙,他告诉我一些事,仅此而已。”  我说:“你们关系……”我斟酌了一下,“是合作伙伴?”连他不是人都知道,闷油瓶的身体也不像正常人类,我以为他遇到一个跟他一样不老的人,即使不是同类也应该有些共同语言。可是看他俩好像并不熟,似乎还闹过不愉快。肯定不会是朋友,但又没到仇人的地步。  他道:“有点交集。”  什么交集?难不成尹若澄是倒卖明器的?  本来很紧张,这个念头一出,我忍不住笑出声。闷油瓶正正经经道:“我和一个家族有些渊源,他是那个家族的守护者一类的存在。”  原来是这个交集,听他口气似乎要讲故事了,我忙认真去听,暂时把所处之地给忽略了。  他说,那个家族历史悠久,但传宗接代的方式有问题,导致血统越纯净的寿命越短。最高贵的一支更是活不过三十岁,中途还容易因意外夭折,所以才找了尹若澄来保驾护航。  这跟尹若澄讲的接上了,只是后者说的是他们有神血,凡人之躯承载不住——这说法有点扯,但我莫名地相信,也许是因为他说我也是来自于那一支,我从小听着这观念,心里本能地接受了。  而二十年考古队里头的第三个女人,月夕影,就属于那一支,更是那个家族的首领。  “她是坚强的人,”闷油瓶说,“但也没能熬过三十岁。”  后面的事我都知道了,唏嘘道:“可惜了,她那时还有身孕,孩子也没活得下来吧。”  闷油瓶没说话,他不说话很正常,不知为何,我觉得他这次不像正常的沉默,反而像某种……欲言又止。  未待我确认,他话题一转,说:“我是最后见到月夕影的人,后来尹若澄找过我,为我恢复记忆,询问她的遗言。我告诉他,”他顿了顿,似乎难以启齿地,犹豫了半天,缓缓道,“她和吴三省为她的女儿和吴邪定下了亲事。”  我:“………………”  天雷滚滚,直接把我劈得外焦里嫩,我愣了好一会儿,才卧槽道:“啥?吴邪有娃娃亲?”  他又不回应了,我也不用他的回答,现在我自己还没缓过劲来:“三爷这么干他哥他嫂知道不?那姑娘漂亮吗?我靠他现在都26了,不是分分钟就能结婚了吗?”  一想到这次回去,可能就有个闺女在铺子里候着,我真的是……想像不能啊。  突然又想起我也是那一支的,没准还认识女方。就更他妈雷了。我喃喃道:“这小子是要娶我亲戚了啊……”  “…………”闷油瓶似乎再一次地欲言又止。  我惊吓过度,走路都要同手同脚了:“那、那你见过她没?”  他说:“见过。”  “怎么样?”  闷油瓶不吭声,我追问了好几遍,他才道:“身手不错。”  我了个去,他说身手不错,那在普通人眼里应该就是非常厉害了。  吴邪完了,我幸灾乐祸地想。  然而这情绪没维持多久,我立马就遭报应了——前方山石突然崩裂,有巨大的黑影冲撞过来。  闷油瓶反应极快,回身扯了我往角落一靠,擦着那黑影躲开。  好险!要是没闪开,绝逼被撞飞,不死也重伤。  那黑影大而长,我们靠在边上,它行进的速度不慢,贴着我鼻尖的躯体却一直没有终结。  我在他手心写,“蛇”。  有微微的光亮,映出蛇身张合的鳞片,边缘锋锐,被夹住了肯定脱不开身。  闷油瓶仓促之下是抱着我躲开的,现下不敢乱动,又不能碰到蛇身,只得收紧胳膊。我紧紧贴在他胸口,蛇身气味腥臭难忍,我几乎吐出来,勉强偏了偏脑袋,把脸埋进他衣服。  他外套是全新的,还带着甲醛的味道,但内里的衬衣沾了体温,清新干燥。我被熏得受不了,索性在他怀里深呼吸,鼻息扑在他脖颈上。我感到他喉结上下移动,没有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那蛇终于全部过去了,又等了一会儿我们才分开。  我吃尽了他豆腐,生怕他跟我算账,忙道:“那蛇好大啊,是不是就是尹若澄放出来的东西?”  闷油瓶无言片刻,吐出两字:“不像。”  我回忆着烛九阴,只记得它长着一紫一红的眼睛,分外诡异。方才并没有注意到那蛇的脑袋,不好判断。  它眼睛似乎有异能,会迷惑人心,不能与之对视。我记不得是哪个眼睛了,就跟闷油瓶说两个都别看,并把烛九阴的传说描述了一下。  性命攸关,我不敢马虎,把能想到的都告诉他。闷油瓶听完,说:“你早就知道这下面的是烛九阴?”  我当然不能说我知道剧情,随口道:“听尹若澄讲的了,然后我也知道一点关于它的东西。”  他说:“以前知道,还是现在知道?”  我:“…………”  情况有点不对啊,我觉得他意有所指,没信心把他说服,我糊弄地说:“当然以前知道啦,我总不会是刚才搜到的资料……反正你只要看到红的或紫的东西就小心点……”  眼角余光瞥见一道红影闪过。  我:“…………”  我惊疑不定:“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过去了?还是我眼花?”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风吹过,下一秒,紫色也出现了。  红衣紫眸的女人惨白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俩。  “尹若澄呢?”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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