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她!” 关键时刻,一道凌厉的声音蓦地从顶空传来,如黑夜里的闷雷,轰隆一声,炸响在两人头顶。 “啊……?”两人皆是一惊,同时抬起了头,只见一袭高大的身影一下就覆盖在了单公子身上,把他罩得气都有些透不过来? 那伟岸的男人,背对着昏黄的街灯站在他们面前,犹如黑夜里忽然降临的巨兽,正收拢了宽大的翅膀,睁起凌冽的眸怒视着单公子。 也就在单公子惊恐地颤抖了一下身体的同时,陆根诚猛地上前将他抓住穆亦萍的脏手狠狠撩开,然后揽过女人纤细的腰身紧紧地贴着自己,从心肺深处重重地咆哮出一句话。 “滚!” 不是看不起单公子的形象,而是这种猥琐的男人,简直就是人渣! “你,你谁呀,敢叫我滚?”单公子瑟缩一下后,又以仅存一息的小官二代气焰,不服输地撅起胆子望着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一身正气凌人的陆根诚垂死叫嚣:“知道我爸是谁吗?” “我管你爸是谁?你对我未婚妻无礼,叫你滚算是便宜你了,难道想挨揍?”陆根诚怒目瞪着他,这样仗势欺人的东西就是欠揍,想着他刚才还抓扯了穆亦萍的手,恨不得上前再甩上两耳光。 “什么?未婚夫?” 这话一出口,不光单公子大吃一惊,连穆亦萍也睁大了眼望向他。 “不可能,她连男朋友都没有,怎么会有未婚夫?穆亦萍,你说实话,他真的是你未婚夫吗?” “啊……?” 穆亦萍还没有回过神,只慌乱地看了看陆根诚,然后吞吞吐吐地对着单公子支应:“……我,我……” 可还没说完,她就感觉腰上传来力度,是陆根诚不动声色地用环在腰上的大手轻轻地掐了一下? 懂了。 “呃,……是,”她立即就反应过来,对着单公子似笑非笑地说,“他是我的未婚夫啊,你还不走开?” “啊……?哼!——你妈竟然骗我,还想让我爸给你弟调动单位,做梦! 我和你们——没完!”单公子气愤地说完蹬脚就跑,还边跑边回头骂:“你们等着!” “好了,别怕,”陆根诚拍了拍怀里有些发抖的女人,安慰道,“他以后不会再烦你了。” “你为什么不早些来?”穆亦萍有些责怪他,要是再晚来一步,自己必定就被这坏男人拉走了。 “你希望剧团里的人看见我晚上来接你?嗯?” “我……?” “走吧,还要去拿行李呢?” 陆根诚不待穆亦萍说完,拉了她的小手就向街边停放着的汽车走去。其实刚来的时候,他就正好看见单公子送花给她,于是就好奇地躲在一旁的角落里观看,一是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二是也想更多的了解这小女人。回想着单公子的话,他不由得怜惜起她来,摊上这样的妈,任是谁都受不了。 汽车慢慢地向前行驶着,陆根诚扭过头看见穆亦萍还泪眼蒙蒙地斜靠在椅背上发呆,他伸出右手抚着她的发顶又安慰道:“不要去想了,搬出来住就没这些烦恼了。” 话是这么说,可刚才的那一幕委实刺伤了她的心啊? 扭眉哀叹一声,穆亦萍在心里凄苦地连声质问自己,这就是你的亲生母亲吗? 想起小时候,读过两年私塾的父亲教会她的第一首诗就是《七步诗》,骨肉相残对于父母来说,莫过于杀心之痛,而偏偏自己的母亲却有悖于常人,竟然对女儿做出了这样残忍的事? 双眸含泪,她抬手捂住心窝默默地念道: 煮豆燃豆根, 豆在釜中恨, 本是你根生, 相煎何太狠? 纤柔的小手颤抖着开了门,入眼处,钱玉兰又坐在八仙桌旁低头织毛衣。 “妈?” 穆亦萍轻声唤了钱玉兰,慢慢向她走去,也不提刚才的事,只红了眼框哽咽道:“我走了,家用我会每个月准时给您送来,……现在只想忙自己的工作,所以我的婚事——您不必再去张罗了。” 她说完就快速地上了楼,提起早已收拾好的行李下来,再看了一眼依旧在那里忙手里活计,一言不发,充耳不闻的钱玉兰,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出去。 临上车前,穆亦萍又向那个住了二十几年的家回望去,她忍不住又流下了泪,从此,那里不再是自己的家了,纵然有多舍不得,留不得了,因为她在父母眼中本来就是多余的。 走吧,走吧,她在心里给自己鼓气,儿大分家,树大分丫,这本来就是迟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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