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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这几天成了穆亦萍的专职司机,他什么也不过问,也不多说,专职开他的车,因为陆根诚对穆亦萍说要去京城几天处理一些事务,恋恋不舍地瞒着她,一个人去了老家。  走之前,他通过一文化局朋友的私人关系联系到了越剧院一位正在带徒弟的名师,让穆亦萍去旁听几天,一来是帮她打发寂寞,二来是让她多学习,以后好寻机会调入。  穆亦萍很感激他想得这么周到,为自己的理想铺路,以前莫说调进这全江南最高级别的大剧院,就是能跟大师们学习观摩一下,她就此生无憾了,所以他走这几天她倒不觉得烦闷,而陆根诚却眉眼皱到了一堆。    飞机在离家乡最近的芸城降落了,为了回家方便,陆根诚在这里开了一间分公司。由于鞭长莫及,他也只是趁着每年两次回家的机会过问一下公司的业务进展,其他的一直都是自己的三个姐姐、姐夫们打理,算作是给他们的家族公司,保障了他们的丰衣足食。  现在大姐和大姐夫因为孩子已成年,再加上娘年老,都回到了家乡和翠琴一起照顾娘,这让他很是欣慰,因为乡下的家太空旷,娘每每在过年过节的时候都会对围坐在一起的儿孙们说,就这时热闹,不然总和翠琴成天你看我,我看你的相依为命得太冷清?  稍作休息后,陆根诚就开着分公司的车飞驰在回家乡的路上,他的心情是异常的激动,这一去,就是给那17年的不幸婚姻画上一个句号;去迎向自己崭新的人生,和穆亦萍美好的明天仿佛就展现在眼前的路面上……,可远远地,他又看见翠琴搀扶着娘站门前的路边等自己?  下了车,眼里似乎没看见妻子一样,他熟视无睹地越过翠琴,扶起娘已枯萎的手臂,颤声叫道:“娘”。  他觉得才几个月不见,娘又苍老了许多?  “诚啊,累了吧,快进屋,”娘抚着他的脸,移动蹒跚的腿要领他进门。  “娘,我背您。” 看着娘日渐萎缩羸瘦的身子,他心痛得直想掉泪,不待娘说话,就弯下腰把娘背进了屋。  但凡孝顺的儿子们都这样吧,对父母说不出什么体贴的话,只会用无声的行动来表达自己的孝心?  扶着娘在大厅的主位坐好,一直默默无语的翠琴上前给他搬了一把椅子安置在娘身边,顺了青黄的脸叫他:“根诚,快坐下吧。”  “嗯,”他只答应一声,却不抬眼看她,就是这个嗯字,也是基于娘在一旁,不然也不想多说,倒也不是瞧她不上眼,只是他们的文化差异和捆绑式的变形婚姻,让他对她没有话说。  翠琴见他只淡淡地答应了一声便不再搭理自己,就放好凳子后识曲地悄悄走开,留下他母子嘘寒问暖,不然又能怎么样,这17年来,他都是这个样子,自己的丈夫一年只能见上两次,换做是其他夫妻,早就亲热得想立马去钻被窝?  没见着大姐,陆根诚问娘:“大姐他们呢,去哪里了?”  “哦,你姐他们进城给我买药去了,一会儿就回。”  他一惊,“娘,您哪里又不舒服了?我带您上大医院瞧去?”  “没啥不舒服的,老毛病了,诚啊,你甭担心,好好工作你的,啊?”  娘拍着他的手背,接连的叫放心,可握着娘变形的手,他的眼睛湿润了,就是这双手,养大了他们五姐弟。  他还记得,爹常年在煤矿里采煤,家里全靠娘支撑。为了完成工分,不管刮风下雨娘总赤着脚在地里干活,雨水淋着娘被汗水湿透了的身子,一热一冷,常年下来娘得了风湿病,关节变形疼痛难忍,想到这里,他一阵阵的心痛。  所以他受够了那种付出与回报不能成正比的艰苦岁月,因为爹娘纵然是累死累活,也没能让他们姐弟吃上饱饭。记得上小学时,有一次学校的锅炉突然熄火,他带去的生红薯没办法蒸熟,就整整的饿了一天,待走回5公里地的家,他有气无力的把红薯递还给娘,说没吃午饭时,娘一把抱住他嚎啕大哭,直责怪是她这个当娘的无用。  当时他虽小,却也明白,这哪里是娘无用啊!  娘,他在心里直说,其实是儿子无用,治不好您老人家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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