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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子里前后院之间大相径庭,小鱼引着他们把季云深送到后院,送进了她的寝室中。    这间寝室从外面看没什么显眼的地方,进门来却是豪华无比,正对门便是山水屏风,屏风之后是梨木圆桌配着两把沉香木椅,圆桌靠着的墙上挂着一副百鸟朝凤图,那是季云深从前为官在民间视察的时候一位名家亲自作画送与她的,因为珍视在文司府也没有挂起来过,这次却是将它挂在了自己的寝室里。    圆桌东面的帷布后便是一张大床,足有原来的那张床的两倍大,床上铺着鹅绒被,光是看着就很软和。梳妆台靠在窗边,各样的胭脂水粉簪花头饰整整齐齐的摆在上面。窗上挂着一排的羽毛银铃铛,微风吹过带起一串银铃声。这屋子着实是大,因为一直勤加打扫即便是没有人住着也很是整洁。    廖全叫来了高师傅给自家主子看病,一众人在季云深床边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梨洛只能在最外层焦急的等候,没了“夫人”的名分,他也没了走到她身边的勇气,他们之间……还是主仆之别。    在床边坐下,高闵把了把脉又捻捻自己的胡须,过了好一会这才说道:“无碍,无碍,气血不足所致,调养几日便可。”    听到这,家仆婢女们才通通松了一口气,然后几个丫鬟跟着高师傅去抓药熬药去了。    “别在这里吵着主子休息了。”小栖将闲杂人等都赶了出去,看着缩在角落的梨洛不禁蹙了蹙眉,“就请您先看着主子吧。”这个时候,主子一定想睁开眼就看到他吧,也能让她心情好点,奔波了这些日子,主子也是够累的了。    小栖稍微收拾了下屋子里的东西也出去了,偌大的寝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一个躺在大床上,一个僵坐在床边,似是激动似是悲伤。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季云深睁开眼,看见趴在身边的人是他,满脸的憔悴,低声抽泣着,小脸都被眼泪抹花了。心疼之余,更添怜惜和柔情,“别哭了,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吗?”声音中透着无力,言语更显柔情。    梨洛抬起头看她,一张小脸被四溢的泪水糊得一塌糊涂。见云深望着自己,似自责又似悲痛,断断续续泣不成声,轻轻地一声声唤她:“云深、云深……”    “好了好了……”季云深安抚似的握住他的手,道:“让你担心了,现在没事了,别哭了。”语气真是前所未有的轻柔。    梨洛自认命薄如纸,家破人亡,半生凄惨。他的未来,注定了就是一个悲剧。季云深的意外到来,在他的生命中无异于曙光一般的存在。    云深在他最为无望的时候,突然出现,将他带离了那个他厌恶的地方,给了他新的身份。所以尽管他不知晓云深为何会留下他,但还是满怀感激。    云深是如此强势又难以看透的女子,初始虽然冷漠居多,但偶尔的温柔也能叫他无限沈溺。    最无法相信的是他居然同云深成亲了,是真正的明媒正娶,全天下的人都为他们见证了的,像是做梦一样。每次她似真似笑的唤他“夫人”,他心里都要开心死了。    后来他做了错事,云深对他生气可还是去救他,把他送到了安全的地方,自己留在京城去面对那些阴险之人,还好她安全的回来了,不然留下他一个人在这世上,他要怎么办啊?越想越伤心,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刚从伤痛中醒来,睁眼就看到哭成泪人的梨洛,睁大的一双水亮眼眸里涌出泪水宛若泄洪。季云深坐起身子一边帮他擦眼泪,一边无奈道:“再哭下去,眼睛都要哭肿了,听话,别哭了。”堂堂的季云深何曾这样哄过人,说的如此轻柔生怕吓到身边的人儿。    两只小手在脸上胡乱地抹着擦着,半干未干的泪痕糊在脸上,看着可怜无比。何况梨洛那双眼睛水汪汪的,红着眼眶委委屈屈似的看季云深,刚刚哭得狠了,胸口起伏得厉害,喉底仍旧不时露出几声抽噎。“不是,洛儿是高兴……不是故意、要哭的。”    梨洛说起话来还不能连贯,哽咽著一抽一抽的,发出细细的小猫似的声音,挠在季云深心底微微有些酥酥的麻痒升起来。    “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季云深轻轻拽拽被自己握在手中的小手。    梨洛不解地傻傻靠前,两只眼睛沾了湿润的水汽,睁大了的眼睛,看着她一眨一眨的。    目光划过他的脸颊,转到梨洛一张一合的小嘴上,只觉得那唇红齿白无限美好,不由唤了一声:“傻瓜。”本意是一种甜蜜的宠溺,出口之后却因为声音的低哑而带上了几分暧昧的旖旎。原本就这些日子不见了,终于见了面,即便在伤病中,季云深也没有委屈自己的打算。    不必多做解释,轻轻一拉,梨洛便重心不稳扑进她怀中,季云深顺势环住他的腰。直接吻上那俏丽的粉唇,一只手手转而摁在他脑后,压低他的脑袋迎合自己的亲吻。    “云深……不唔……嗯……”突如其来的吻把梨洛吓坏了,想要爬起来却动不了。云深不是身体不适吗?怎的这样有力气?这样万一进来人被看到怎么办?    男子的唇果然如记忆中一般柔软美好,一含住,就尝到了别样的甘甜滋味。    “乖,把嘴张开……”含糊不清地命令着,感觉到怀中小人停止了轻微的挣扎,一刹的犹豫羞涩以后,渐渐放软了身子,唇舌微张,迎进她霸道的舔'舐索取。有些停不下来,那张小嘴里的清冽甘甜叫季云深沉溺不已,舌头扫过幼嫩口腔内的每一处地方,末了卷住那惊惶躲闪的小舌含住,更恶劣地引著他来到自己口中。唇舌纠缠,抵死缠绵。    深吻之下,梨洛也被勾得意乱情迷,伸手回抱上她的腰,什么主仆之别都抛到了脑后。    梨洛的反应叫她惊喜,与他有了那么多次的□□,可是洛儿却生涩得像未经人事的处子,想是许久未见思念的紧了,竟被她吻得惶然无措。沉迷之中,季云深蓦地感觉到两人相连的唇齿间,原本羞涩躲闪的小舌,突然颤巍巍地探出头来,试探性地在她唇上轻轻舔舐了一下。虽然小心翼翼地一碰之后就又害羞至极地躲了回去,但是无疑让季云深心情大好,扬起嘴角摁紧了身上的人儿,追着那大着胆子前来撩拨的小舌,狠狠地一番吸吮咬噬。梨洛不由得痛呼一声,清亮的声音被堵在喉底,模模糊糊更似□□一般。    如此,季云深更加不依不饶,直吻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才意犹未尽一般松口放手。方才被她拉倒,此刻正是半卧在她身上的摸样,发髻微散,眼角眉梢皆被□□所笼罩。看着笑得心满意足的云深,脸上蓦地一下炸开了,红得似要滴血。    “还哭吗?”    “不,不哭了。”    满足过后,季云深喉咙发痒忍不住咳了两声,梨洛想爬起来看看她却被她的手臂箍着,“咳,别乱动。”    门外的小栖耳朵尖,听到咳嗽声便推门进来,又唤了侍仆婢女进来,众人推门鱼贯而入的时候,季云深觉察到怀里的洛儿缩了缩身子,想要躲避什么似的。但只是一下,就又乖乖地卧着。    季云深不松手,他就安静地窝在她怀里,像一只安静的小白兔。    已经是日上三竿,简单的洗漱之后,侍女先端进来的是一碗熬得浓稠的药汁,药味浓厚,光闻着苦的让人鼻子发拧。小凌把药端到床边,略一伏身,轻声道:“高师傅连夜配制,熬了一夜,嘱咐您起后趁着空腹,先用此药汤。”    季云深坐起来似有不悦,淡淡说了声:“我不喜人多,你们出去侯着吧,留洛儿在这伺候。”    “是。”小栖知道自己坏了主子的好事心虚的很,让人放下药便带着婢女们退了出去,关上门,自己留在了门里。    忽然觉得云深有点“任性”了,梨洛小声问到,“让她们侍奉不好吗?”    “没说不好,可是我今天心情好,想跟你多待一会。”    没有一丝拖沓,将心里话摊在他面前。直勾勾的眼神盯的他脸颊发红。梨洛端起药碗,用陶瓷小匙舀了一点药汤先放到嘴边吹一吹,再喂到季云深口里。    季云深咽下药,眉眼不易察觉的皱了一下。她不说什么,梨洛也不知道这药吃着苦死人就接着喂药,一碗药下去,过了好久,她才淡淡开口,“苦。”    “去小厨房拿些桂花糖来。”侯在门里的小栖即刻应了声是,莲步轻移退出去了。不过片刻功夫再回来,后面跟着小凌,她手里拿了一个琉璃花盘,里面十几颗精致的霜糖,看上去黄白色的小块,里面一丝一丝的红色桂花,凑近一点就能闻到扑面的香气。    把药碗递给一旁的小栖,梨洛用手指拈起一颗霜糖送到季云深嘴边。    这样子倒是可爱的多,季云深轻笑一声,乖乖地将那颗霜糖含在嘴里。丝丝甘甜和清香在嘴里漫溢开来,一下子就驱走了口中那股苦涩。    看着她又没有了表情的脸,梨洛小声问到,“不甜吗?”    “嗯?”    梨洛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了一眼,而云深已经低下脸,额头紧贴着他的额头,“要尝尝吗?”自家主子见着梨洛后貌似就很难把持自己,小凌和小栖赶忙背过身去。    “不,不必了。”有人在场,梨洛真是不知如何反应,愣着看了云深一眼,又不敢正视,低下头去,很是困惑地微微蹙眉。“别这样,有人在呢。”蚊子一样的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有什么关系?”    “这样不好,你我之间还是…”主仆,已经不再是夫妻了。梨洛说不下去,只能在心里自己默念。    洛儿不对劲,季云深微微一想,也是自己的错,自作自受,曾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休”了他伤了他的心,现在没了夫妻之名,不同于从前的羞涩,洛儿又变回了最初的畏首畏尾。    她并不失意,有些事不能瞒他一辈子,总要找个契机告诉他,这事还要慢慢来。    若无旁人似的伸手在他头上揉来揉去,揉得发丝更加凌乱了“今晚留在这服侍我。”    “是。”梨洛怯怯的回答。    季云深接着命令,“你以后也得留在这里睡。”    “可是我有自己的屋了。”    “现在没有了。”    “这……旁人会……”    “谁敢说闲话,我让人割了他的舌头丢进江里喂鱼。”僵硬的脸加上冷冷的语气让人不寒而栗。    云深对他还是那样好,可是现在的他还配的上她的爱吗?    梨洛心里难受,季云深看在眼里不便言说。因为她而受伤的心,只能由她来一点点化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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