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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老乞丐一同痛哭了一场之后,张春华与他将袁买的尸首整理起来好好安葬了。  老乞丐见张春华对袁买居然如此的好,对其十分感激:  “老朽起初遇到袁买的时候,他孤苦伶仃几乎要快要饿死,之后我们在河北各地游荡行乞,本来我以为他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亲人和朋友,幸好遇到了夫人这样的好心人呐。”  听了老乞丐的话让张春华十分愧疚,她认为如果自己再仔细一点的话,是可以避免今天这个局面的,而今袁买已于他们阴阳两隔,袁氏一族也算是彻底绝了根儿。  悲伤之余张春华问老乞丐说:  “老先生现在所住何处?还是孤身一人吗?”  “老朽现住在祁山脚下的吴起庙内,白天进城至周边县邑行乞,到了夜晚就回到那里。”  见老乞丐腿脚不方便,张春华便扶着他一同返回了吴起庙。  此时张春华并没有注意到,虽然司马懿顾忌到曹操和曹丕可能会怀疑自己,所以并没有陪同她一同来到祁山刑场,但是他十分担心张春华的情况,于是便做出了安排,所以在袁买坟墓的不远处,依从司马懿殷殷嘱托的司马孚一直在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见他们打算离开司马孚也准备跟上去,可就在他抬起脚的那一刹那,司马孚立刻感觉到已经有人不知不觉站在了自己的身后,而且这种感觉对他来说是非常熟悉的。  他放下了刚刚迈起的左脚,背对着站在自己身后的人冷冷的说道:  “真是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活着再见到你。”  说罢他转过身看着不远处正对着自己,像往常一样露出慈祥微笑的“刘稷”,以及站在他身旁的郭配:“怎么?上次在东江楼没能杀死我,现在你是来斩草除根的么?”  之所以司马孚会这么说并不是完全信口雌黄,因为他注意到站在“刘稷”身旁的郭配眼神之中充满着强烈的杀气,而且他的右手从来没有离开过腰间的剑柄。  “因为只有杀了你,大哥和董白才不会动摇...”  话音刚落,郭配便打算抽出腰间的利刃想要朝着司马孚冲过去,此时的司马孚并没有携带任何的兵刃,包括他那使得出神入化的□□,面对武艺高强的郭配来说是毫无生还的可能性。  然而就在郭配打算拔出剑向其冲去的时候,“刘稷”却伸手拦住了他:  “收起你的剑,我今天来不过是和自己的弟弟叙叙旧而已,不需要搞得这么剑拔弩张。”  “弟弟?”  司马孚显然对“刘稷”这样的称为感到可笑:  “当初你找到我的时候我记得也是说着同样的话,还和我说你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帮助司马家彻底获得安全,结果呢?我这个身为你亲弟弟的存在,居然说被你丢弃就丢弃了,现在你还有什么立场站在我的面前这么称呼我!”  见司马孚心中对自己有怨气,“刘稷”一点都不感到意外,他背靠在树干侧身对着司马孚抖动肩膀笑了笑,随即转身看着司马孚:  “立场吗?本来你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后又得到了曹节的垂青,应该带着她远走高飞才是,没想到你居然为了司马懿而舍弃了自己的终身幸福,也毁掉了曹节的幸福。我也想知道你现在以什么样的立场出现在他的身旁,是因为愧疚吗?还是说你已经真的把他这个身为司马家巨大隐患的存在,当成是自己的兄弟了?”  “他和你不一样,我们虽然有血脉相连,但是我在你的身上所感觉到的只有彻骨的冰冷,而他即使在面临我要杀他的境地,也会顾及我的生命。”  此时的司马孚已经不会受任何的挑唆和离间,他的眼神异常坚定:  “也许你说的没错,我这个早就应该死去的人之所以会选择活下来,是因为对仲兄所抱有的愧疚和罪恶感。现在的我终于明白了,比起你他更适合当司马懿,真正的隐患是你...”  “刘稷”从司马孚的口吻和眼神之中确认了他的意志,这时他看了一眼身旁的郭配并且同时稍稍后退了两步,树荫遮住了他的脸:  “看样子是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  得到暗示的郭配亮出了手中那柄烦着寒光的利剑,开始步步朝向司马孚逼近。  “说得好!”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间从绿叶茂密的树杈之中跳下来一个人,挡在了郭配和司马孚的中间,使得郭配无法再顺利的向前推进。  “你怎么会...”  挡在司马孚面前保护他不受郭配侵害的人正是程武,他拔出了腰间的利剑侧过脸对司马孚说:“司马懿不放心你一个人前来,所以就让我暗中保护你,没想到还真是被他料中了。”  话音刚落,他转过脸将目光移到了郭配以及他身后无法看清楚长相的“刘稷”:  “还真是不能对你们掉以轻心呐...”  正当郭配准备上前与程武过招之时,他身后的“刘稷”出言阻止了他:  “还是算了吧,今天来不过是和故人打个招呼而已,不需要把事情闹大...”  见“刘稷”发话了,郭配只好将剑快速收回了鞘中慢慢推到了他的身旁。  “回去帮我转告司马懿,不久的将来我会送他一份很大见面礼,让他做好思想准备...”  说罢他便和郭配一同转身离开了这里,程武本想去追赶但是却被司马孚给阻止了:  “他们有胆量来找我就一定会有脱身之策的,贸然行动反而会中了他们的陷阱。”  程武认为司马孚的话有道理,便将剑收了起来。这时的程武看司马孚的眼神和之前完全不同,当初刘社和钟毓下决定要救司马孚,同时将其收为己用并派到司马懿的身边时,程武因为他曾经身为“刘稷”的心腹和骨肉兄弟而对其十分猜忌,态度也并不友好,这次他在树丛之中听了司马懿和“刘稷”的对话之后,便开始对他改观:  “老实说先前我对你并不信任,还总是敌视和提防你,现在看来我不得不佩服钟毓和司马懿的眼光了,你的确是个可以信任的人。”  对于程武的褒奖司马孚显得很腼腆,他低头笑了笑:  “能够被你这样说,我很荣幸。”  两人冰释前嫌的同时,司马孚也对“刘稷”临走前所说的话十分在意,回去之后他将这番话一字不差的转达给了司马懿。  司马懿听后也觉得十分蹊跷,他将袁买临刑之前和自己所说的话与“刘稷”的话相结合起来,发现这其中仿佛是有什么紧密联系的,可自己一时之间有难以猜透。  自从袁买受刑之后张春华的情绪变得异常低落,也似乎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她从来没有露出过笑容而开始郁郁寡欢,除了照顾两个儿子之外她也不再理会任何人,包括司马懿。  这段时间一直代替张春华照料家中琐事的伏若歆,选择了默默地守护司马懿,称得上是个很好的贤内助,她逐渐得到了司马家人的认同。  然而直到有一天从许都传来的消息,却让伏若歆也经历了和张春华相似的痛苦:  大汉天子刘协的前皇后伏寿,在暴室之中孤独的黯然离世了...  除此之外曹操还暗中示意郗虑将伏寿所生的两个皇子也一并鸩杀,伏氏宗族更加有数百人因此事受到牵连而惨死,只有伏寿和伏若歆的母亲已经其他等十九名女眷得以幸免,但是仍旧落得个流放涿郡的凄凉结局。  为了不让自己的情绪显露出来,伏若歆刻意将所有的悲痛都隐藏在心中,白日里照常料理家务,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才会一个人独自坐在房中,拿起母亲在离开许都之前,用身上仅有的首饰买通狱卒送给自己的书信,看到信中母亲让她一定要好生照顾自己的生活,千万不要步她姐姐伏寿的后尘,言表之中满是哀伤,这让伏若歆顿感伤痛欲绝。  此时刚巧经过门口的司马懿听到了房内有哭泣之声,他立刻明白了伏皇后乃至伏氏一族的事情已经传到了伏若歆的耳中,她会有这样的反应也是人之常情。  站在门口的他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还是轻轻将门给推开了,由于先前伏若歆沉溺于伤痛之中并没有察觉到司马懿站在门口,所以当司马懿推开门的时候她的脸上仍旧是湿润一片。  “夫君...你怎么...”  平常的时候司马懿虽然并没有冷落伏若歆,但是他在内心深处并没有将她当成是自己的夫人,新婚之夜后也从来没有到过她的房间,也正是因为如此伏若歆才能放肆的在房中哭泣。  然而司马懿突然的推门而入立刻让她花容失色,慌乱之间她赶紧侧着脸低下头,伸出手想要快速抹掉脸上的泪痕,然而顾此失彼的她居然连床榻边上的书信都没有来得及收起来。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司马懿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并在伏若歆想要将书信收起来之前弯下腰轻轻将书信拿在手中,这让伏若歆一时间不知所措,因为她之所以会隐瞒这件事就是不想让司马懿担心自己,毕竟现在光是张春华的事情就已经让他心力交瘁了。  看完了书信的内容之后,司马懿将写有书信的布帛折叠好轻轻地放回了远处,并且自从成婚以来第一次坐在了伏若歆的床榻边上:  “其实你没有必要一个人撑着,想哭的时候就哭,想发泄的时候就去发泄,在我的面前无需掩饰,因为...我们是夫妻...”  听了司马懿的安慰之语让伏若歆好不容易憋在眼眶里的泪水,仿佛如同决堤的洪流一般放肆的冲刷着她的脸颊,滴落在了放在膝盖上面的手心里。  “或许当初夫君根本就不应该救我,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就不会这么有罪恶感,你也不会和春华姐姐闹僵到这个地步...”  伏若歆的善良和贤惠打动了司马懿,他虽然目前还没有办法接受张春华之外的女人,但是将其揽在怀里安慰她还是做得到的,于是他身处右臂揽住了伏若歆的手臂将其轻轻拉到了自己的怀中,像个慈祥的大哥哥一样轻轻拍着伏若歆的后背:  “我和春华之间的事与你无关,是我做出的选择,虽然我想到了可能会出现的后果,然而没想到的是这个后果居然是让你们两个人都不幸福,所有的责任都在我。”  将脸靠在司马懿肩膀上的伏若歆摇了摇头:  “嫁给你是我自愿的,我也知道你和春华姐姐经历了生死,是感情深厚的患难夫妻,因此我从没有想过让你为了我做什么,名分什么的我完全不在乎,我只希望能够留在你的身边服侍你一辈子、陪着你一辈子,这样便已足够了。”  自从司马懿在东涧的死人堆之中将自己救出来,并带着自己找到了姐姐伏寿起,司马懿的身影便已经在她幼小的心灵中扎下了根。她至今还能想起来当初司马懿带着自己骑马一同飞驰的画面,就好像是昨天经历的一样,胸膛也仍旧是那么的坚实、温暖。  这一晚他们就这么坐在床榻边上,什么也没有做,司马懿就这么动作轻柔且有节奏的拍打着伏若歆的后背,直到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之中闭上了泪光未干的眼睛...  他不知道,正当他将伏若歆揽在怀中安慰她的时候,司马懿并没有察觉到对面房间中的张春华,正站在窗台前注视着这一切。  等到司马懿发现张春华时,张春华默默的将伸手将窗户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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