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华与王元姬之间的对话,被躲在窗外的司马师听了个明明白白,他也终于明白了原来父亲早就知道了杀害伯父司马朗的人不是母亲,而是赵蕊。 这些都印证了自己先前的直觉判断: 父亲并非是无情无义之人,他之所以这么做都是为了保护母亲。 就在他为此感到庆幸和欣慰之时,自己的头顶上方却突然传来了敲击窗檐的声音。 司马师本能性的抬头,却发现王元姬正手托腮微笑着俯视自己: “子元兄长,你蹲在下面这么久都不觉得累吗?” 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发现的司马师,在尴尬不已的同时也只好直起腰站了起来,对着王元姬极为勉强的笑了笑。张春华见司马师一直躲在窗檐下偷听,便把他唤进屋内: “方才我们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母亲,你们方才的话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司马师正想就这件事追问其原由,本来按照司马懿和张春华的本意,是不想让自己的子女知道真相的,但张春华认为既然司马师已经知道,那么再想瞒是瞒不住的,只好将事情的原委统统告诉了他。 “原来是这样...” 感觉自己被蒙蔽了双眼的司马师坐在了床榻边: “虽然我早就觉察出这件事有蹊跷,也知道父亲对您绝对不会冷酷无情到这个地步,不过没想到事情居然这么复杂...” 但司马师同时也为母亲感到高兴: “不过这样也好,毕竟您和父亲之间已经冰释前嫌、和好如初了,我想要是昭弟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就在这时,王元姬阻止了他这一想法: “目下还不能告诉司马昭,这件事只能仅限于包括大将军在内的我们四个人知道。” “为什么?” 司马师不明白王元姬为什么不让司马昭知道真相,因为一旦他知道这件事,势必会对他与司马懿之间的关系缓和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但司马懿却独独要求绝不能让司马昭知情,这令司马师百思不得其解。 不能理解这一点的不仅仅是司马师,就连传达司马懿这一意图的王元姬也猜不透他心中想的是什么,而张春华似乎隐约猜到了司马懿的用心,但也不是很肯定。 就这样,司马师按照王元姬和张春华的要求,对今天自己的所见所闻权当没有这回事,而且他在回府之后也没有对自己的妻子夏侯徽提起。 当然对司马昭也是一样... 夜里伺候司马懿入睡之后,柏夫人于亥时大家都入睡之际,悄悄的来到了庭院内,从袖袋之中掏出了一封布帛偷偷塞到了假山底部,然后又悄无声息的回到了房内。 不一会儿,一个舞阳候府的家丁就鬼鬼祟祟的来到了假山旁,见四下无人便伸手从假山石缝中掏出了先前柏夫人所放置的布帛,而后溜出了侯府后门,将消息辗转传到了桓范手中。 桓范和赵蕊相继看了布帛上所写的内容,也知道了司马懿和张春华之间水火不容的关系,虽然赵蕊没有百分之百被蒙骗,但也大体认为实情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我原本是想要杀了她的,现在看来留着她或许更好,让她更加痛苦下去吧...” 可桓范注意的却不是这些小家子气的东西,他从柏夫人在信中所写的内容当中,及时捕捉到了一个令他非常感兴趣的细节: 司马昭自回到舞阳候府之后,与司马懿的关系日趋恶化。 “先前诸葛亮托令狐愚给我带来的口信中,就是提醒我如果想要对付司马懿,司马昭会是个十分值得利用的棋子,现在看来这个司马昭还真是值得我好好利用一番了。” 说罢桓范将布帛放到烛火上点燃,待到火焰吞噬了大半张布帛后,他轻轻一松手便使布帛落入了火盆之中,很快就化成一摊黑灰了。 利用司马昭来对付司马懿,使得他们自家人互相残杀,对于赵蕊来说却是一件再痛快不过的事,只是她对计划的可能性仍旧保持怀疑: “如果真能这样固然最好不过,可司马昭毕竟是司马懿的亲生儿子,但想让他帮助我们来对付自己的亲生父亲,这真的有可能吗?而且,我记得你与诸葛亮之间是有深仇大恨的,他应该恨你入骨才是,为什么要帮助你呢?” “因为现在挡在诸葛亮面前的人不是我,诸葛亮前四次北伐却功败垂成,虽然与司马懿直接对抗的只有一次,但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了,目前能够有力量阻挡他的人只有司马懿,况且他也不会那么好心来帮我,只不过是借我的手除掉司马懿罢了...” 对诸葛亮的用心,桓范大致上能够猜得出来,而至于如何利用司马昭方面,桓范也有着自己的考量:“现在的时机还不成熟,我也不会贸然去直接和他接触,不过却可以利用他们父子之间关系的裂痕,引导他按照我给他制定的路线来走,就如同操纵提线木偶一般让他听从我的摆布,进而在他不知情的状况下成为我对付司马懿的杀手锏...” 风波平息后的第二天,司马懿便吩咐代替司马孚主持侯府外事的司马馗,准备好迎接队伍前去兰陵侯府迎接王元姬,其排场是很大的,几乎和迎亲没有什么区别。 为了体现对王元姬的重视,并且保护王元姬在来的路途上不会遭遇什么意外情况,司马懿还别出心裁的让自己的儿媳妇夏侯徽代替自己和伏若歆,与迎接队伍一同前往兰陵侯府。 王元姬没想到司马懿居然会用这么重的礼节来迎自己,本来她只想一个人带着行礼去舞阳候府呆上一个月左右,等到事情告一段落后再悄悄的回来,根本不想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然而当她拎着行礼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这样一幅阵势,顷刻间吓得说不出话来了,以至于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对站在身旁的夏侯徽支支吾吾的说: “嫂子,这...这到底是...” 夏侯徽是个很识得大体、又懂得为人处世的聪慧女子,她笑着对王元姬说道: “弟妹,父亲和母亲都很重视你,要不然怎么会让我这个长儿媳亲自来迎接你呢?” 一听夏侯徽称呼自己为弟妹,王元姬只能挤出一丝干涩的笑容: “嫂子,我还没有...” 还未等她说完,夏侯徽就机智的打断了她: “我知道,你是想说你没有嫁到我们是不是?可你方才可是一口一个嫂子的叫我呢...” “那不一样...” 事实上早在王元姬和司马昭的婚约成立之前,王元姬每次在张春华那里见到夏侯徽之时,都因为自己尊敬司马师为兄长,所以为了称呼方便才称夏侯徽为“嫂子”的,可如今同样的称呼再次从自己的口中说出来,加上夏侯徽刻意的曲解,反而让王元姬自己觉得不对味了。 可哪里还等王元姬辩解,就在她大脑一片空白的功夫,夏侯徽已经将她拉到了车驾边: “好了好了,父亲和夫人还在府里等着呢。” 而王元姬甚至和自己的父亲王肃道别的机会都没有... 站在府门口目送迎接队伍远去的王肃,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做法到底意味着什么,又会给王元姬的人生带来怎样的未来,他忍不住在心中默默的问着自己: “父亲,我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一路上迎接王元姬的车架看起来都非常扎眼,惹得众多路人围观。 有些好事的人忍不住上前打听说: “这不是舞阳候府的人吗?大将军这是要迎接谁啊?” 这时开始有人胡乱猜测起来,有人说是司马师又要纳妾了,又有人说司马昭要娶妻,总之五花北门什么样的说法都有。 就在王元姬对此避之不及之时,夏侯徽撩起了车帐对外说道: “你们不要乱猜了,是大将军的嫡次公子司马昭,迎接自己未过门的妻子去作客呢。” 众人听后不禁感叹: 王元姬真是好福气,能够得到未来夫婿如此的重视和宠爱... 可这些却令王元姬感到无地自容,她羞红的脸颊好似烧红的烙铁一般滚烫,赶忙将车帐放了下来,并且一脸不满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夏侯徽: “嫂子,您这是做什么?” 夏侯徽赔笑道: “元姬妹妹你别生气,谁让父亲和母亲对你这么重视呢?当初嫂子我嫁进司马家的时候也没有受到过如此待遇,也觉得新鲜,难免有些得意忘形了...” 事实上这些全都是在夏侯徽离开舞阳候府之前司马懿所嘱咐的,目的就是在于让王元姬住进司马家这件事公开化,从而利用这件事来吸引赵蕊和“刘稷”的视线。 大清早,还未睡醒的司马昭就被府内家丁的喧闹声所吵醒,睡意全消的他穿衣洗漱好后推开门走了出来,正好指挥下人做事的司马馗经过他的房间门口,于是便拦住了他问道: “四叔,家里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闹哄哄的?” 司马馗看司马昭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忍不住笑道: “怎么?今天是迎接你未婚妻来府中小住的日子,难道你这个未来夫婿居然不知道吗?” “什么?您说王元姬她要住进我们家?” “嘿!你们几个,做事情毛手毛脚的,小心别打翻了!” 就在这时司马馗收拾东厢房的家丁们差点打翻家什,便不和司马昭细论: “我先去忙了,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吧...” 说罢司马馗便丢下了司马昭快步走向了与司马昭卧室近在咫尺的东厢房,而大脑一片空白的司马昭至今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于是他便去找兄长司马师询问详情。 在司马师那里他得知了事情的原委,那就是伏若歆邀请王元姬入府作客,以表示对她这么长时间照顾张春华,以及涉险去营救司马昭的感激之情。 “可就算是如此,收拾东厢房做什么?” 司马师的回答使得司马昭更加一头雾水,正当他还没有完全弄明白,依旧稀里糊涂的时候,迎接王元姬的队伍已经到达了大门口。 见人已经到了,司马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正好,人已经来了,你有什么疑问待会儿自己问她吧...” 于是司马师拉着司马昭的胳膊一起走到正门口迎接王元姬,而此时司马懿、伏若歆以及柏夫人都已经站在大门口了,站在他们身后的所有家丁全都穿戴整齐,恭恭敬敬的对着刚从马车内走下来的王元姬齐声行礼说: “恭迎元姬小姐...” 这幅阵仗让王元姬感到极为不自在,可她此时也没有办法,只好在夏侯徽的陪同之下走到了司马懿和伏、柏两位夫人面前行礼: “元姬拜见大将军、伏夫人、柏夫人...” 虽然和王元姬接触的机会很少,但伏若歆第一眼看到她是就瞬间喜欢上这个孩子,她急忙上前将王元姬扶了起来: “快快请起,元姬姑娘,谢谢你肯应我之邀前来。” “哪里哪里,元姬感念夫人盛情相邀,又怎么会不来呢?” 在和伏若歆对话的同时,王元姬也与站在旁边的司马昭短暂对视,她察觉到了他看自己的眼神是多么的诧异和疑惑,但她这个时候可没有时间去和他解释。 正当司马昭有一肚子的疑问想要向王元姬倾诉时,站在他身旁的司马师小声说道: “你的未婚妻来了,你怎么一点儿表示都没有...” 话音刚落,司马师便一把将司马昭推了出来,这下子众人的眼光一齐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伏若歆见状笑道: “昭儿,就算是你再激动也不至于失态如此吧?” 而司马昭却陷入了极度的尴尬之中,他撇过脸恶狠狠的瞪了司马师一眼,可司马师却完全不为之所动,反而微微露出了窃喜之色,似乎实在幸灾乐祸: “就是啊,昭弟,元姬这次会在我们家住上一段时间,你有的是时间和她朝夕相处。” 说罢众人皆跟着哄笑起来,伏若歆顺水推舟的对司马昭说: “昭儿,元姬姑娘这是第一次来我们家,你就带着她到处转转,熟悉一下吧。” 即使司马昭心中不愿意,但毕竟是自己所尊敬的歆姨让自己这么做,同时他也想到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质问王元姬,于是便拱手允命: “昭儿遵命...” 在领着王元姬穿过了庭院之后,司马昭见四下没有旁人便把王元姬拉到了角落里: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干嘛要住进我家?” 王元姬自己也是窝了一肚子的火,一听司马昭像是在用审犯人一样的口气质问自己,她自然也不会给他好脸色: “请你先弄清楚情况,不是我要住进你们家,是你的父亲和歆姨亲自再三邀请我的,不是我死乞白赖要住进来的。” “可就算是如此,你难道不明白他们让你住进来的意图,就是为了让你我成亲?而且你不是说你愿意嫁给我吗?为什么还要答应他们的邀请?” 面对司马昭一连串的提问,平日里性格很好的王元姬也有些不耐烦了,毕竟她也明白这一点,但自己住进来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帮助张春华,这种有苦说不出的感觉令她无处发泄,只好对着司马昭泄愤了: “你这个人还真是奇怪,我说过要嫁给你了吗?你凭什么管我?伏夫人邀请我来舞阳候府作客,答不答应是我的自由!” 就在他们的争吵愈演愈烈之时,恰好有两个侍女从他们身旁经过,看到他们两个居然躲在角落里“亲热”,忍不住笑着,而司马昭和王元姬为她们为什么这样的时候,方才注意到司马昭一直紧紧抓着王元姬的手没有放开过... “对...对不起...” 意识到这一点的司马昭连忙将自己的手松开,而王元姬也顿时面红心跳,吓得推到了墙角边,毕竟长这么大,她还从没有被除了祖父和父亲之外的男人抓过自己的手臂。 自觉尴尬的司马昭觉得在这样的氛围之下是很难再交谈下去了,于是匆匆留下一句话后便仓皇逃离: “总之,你不能住在我家,赶紧找个借口离开,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留在原地的王元姬,至今还因方才司马昭抓着自己的手而感到羞臊愤怒,她不仅责怪司马昭的蛮横无理,更很自己反应如此迟钝,居然连司马昭一直抓着自己的手都没有察觉到... 之后的数天,王元姬除了经常来回于洧阳侯府和舞阳候府之间外,就是陪伏若歆和夏侯徽聊天说话。不仅如此,王元姬与整个舞阳候府的上上下下关系都很好,就连最为危险的柏夫人她在表面上也是做的滴水不漏,确保自己的真实目的不被她所察觉。 除此之外,她与司马懿那些年幼的儿孙们关系也十分亲密,还与司马懿的长女司马凡一见如故,两人很快便以姐妹相称。 所有人都对王元姬的到来表示欢喜,大家都喜欢这个彬彬有礼的女孩子。 然而唯独司马昭却对她避之不及,每次见到她都会绕道走,对此王元姬并没有过分在意,因为这个时候她用尽心思帮助司马懿重新将张春华接回来。 很快,司马懿将结发妻子张春华逐出家门十余年,使得张春华一直顾居洧阳侯府等流言开始在坊间传开,很多人都对张春华表示同情,也对喜新厌旧、朝三暮四的司马懿表示反感。这也令身居朝政高位的司马懿位于风口浪尖之上... 一日,在全家人几乎都在的晚宴上,王元姬和司马懿、司马师三人目光交汇之后,突然对司马懿提出了一个建议: “大将军,元姬因平日里要经常探望张夫人,所以总是往返洧阳侯府和舞阳候府两地,觉得很是不方便,夫人她常年居于府外,况且张夫人也是您的正妻,一直以来也让外人对此议论纷纷,说您不顾念夫妻之情公然逐妻,这对大将军您的风评也产生了不利的影响,所以元姬在此斗胆恳请大将军将张夫人接回来,如此一来的话既可以打破外界的谣言,也使元姬省去了许多烦扰。” 王元姬这话刚说完,在座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用惊诧的目光看着她,尤其是司马昭。 他没想到王元姬居然在住进来的第三天就向父亲提出了这个建议,这的确令他感到十分意外,不过他也同时为王元姬的处境感到担心,因为之前他与兄长司马师,以及姨娘伏若歆不知多少次在父亲面前劝他接回母亲,可是司马懿一概不与准允,甚至是大发雷霆。 令他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司马懿并没有向对待司马兄弟那样震怒,但脸色确实很不好看,以至于所有的笑容都僵化了,同时放下了手中的碗筷默不作声。 这时坐在司马懿右侧的柏夫人见司马懿已经不高兴了,心中本就不想让张春华回来的她正好抓住了这个机会,她对王元姬说: “元姬姑娘,你虽然是子上未过门的妻子,但毕竟还没有嫁进我们司马家,而你方才所言乃是我们司马家的家事,似乎现在还不该你来过问吧?” 柏夫人明显是在驳王元姬的话,并且趁机向她发难,而当伏若歆和司马昭等人为王元姬担心之时,司马懿却伸手拦住了柏夫人,同时抬起头看向了王元姬: “元姬你方才所言也不无道理,既然你想这样的话,那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吧...” 一听司马懿居然同意让张春华回来,所有人几乎都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司马懿,柏夫人的脸色也瞬间大变: “夫君...”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说罢司马懿站起身便离开了坐席,柏夫人也跟了上去。 留在正厅内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伏若歆走到王元姬跟前拉着她的手感慨道: “没想到我们试图说服夫君这么多年都毫无用处,元姬你今天一开口便可让姐姐回家,真是了不起...” 王元姬笑道: “其实也没什么,我平时深受夫人照顾,做点小事回报她也是应该的。” 事实上这一切都是司马懿、司马师和王元姬所计划好的,司马懿一直想要把张春华接回来,可是他知道一旦自己这么做的话,不仅会让先前所做的一切付诸流水,也会重新让张春华置身险境,所以他才会出此下策: 先让司马师故意在坊间散播传闻,甚至不惜损害自己的名誉,等到这件事闹的越来越大的时候,王元姬再适时以请司马懿顾忌名声为由,劝说他接回张春华。 如此一来司马懿就可以在不暴露任何马脚的情况之下,将张春华堂而皇之的接回家。 事态的发展也都在他们三个人的掌控之中,为此王元姬在计划成功之后,在众人先后离去的情况下,居然对着司马师颇为俏皮地做了个鬼脸。 而就在司马师对她的这种不成熟的行为表示无奈之际,他看到司马昭已经走到了王元姬的身后,于是他便识趣的直接离开了: “好了,我也该回房了,你们两个好生聊聊吧。” 等到司马师离开后,王元姬转过身看着有些扭扭捏捏的司马昭,她扬起眉毛问道: “找我有事吗?” “那个...” 因前两天才发生过争吵,使得司马昭很难直接将自己对王元姬的感激表现出来,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了: “母亲能够回来真是多亏了你的帮忙,虽然我先前多次苦苦哀求父亲,他都不肯去接母亲回来,没想到你一开口他就答应了...” “那是因为你笨...” 可王元姬似乎对他真诚的道谢并不领情,她扭过头去撇嘴说道: “我也真是奇怪了,夫人那么好的一个人,生了子元兄长那样文武兼备、品学兼优的人才,怎么又生出了你这么个性格冲动、做事莽撞的笨牛呢?” 尽管王元姬对自己的“羞辱”之词让司马昭感到很不舒服,但毕竟先前他的确无礼在先,而王元姬又间接帮了自己这么大一个忙,他也只好忍着。 见司马昭居然没有反驳自己,王元姬也看出了他的诚意,不再挖苦讽刺他: “好了好了,本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况且这次我也不是帮你而是帮夫人,你不必谢我。” 直到现在,司马昭总算是有些明白为什么王元姬愿意住进司马家了: “之前散播谣言的人是你吧?” 本想离开的王元姬没想到司马昭会突然说这么一句,顿时令她大吃一惊,她不得不停下脚步背对着司马昭。 而司马昭见她停下之后便猜到了自己的推断没有出错: “我看得出来,你和我一样都不想和彼此成亲,所以打从你住进司马家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在猜想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现在我明白了,母亲离开家十余年了都没能传出流言蜚语,而偏偏你住进来之后就有了,而你又和母亲感情深厚,结合你后面的所作所为,我断定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你策划的,恐怕就连大哥他也有所参与吧?” 虽然司马昭并没有猜到这件事与司马懿联系起来,不过也所说的也八九不离十了,王元姬转过身佯装从容的笑道: “就算是我做的,那你又为什么会认为子元兄长也参与了呢?” “因为方才所有人都因为你的话而神色大变,唯独大哥他没有...” 这下子王元姬对司马昭有了个重新的认识,她没有想到司马昭并不像他表面上那样的任性和鲁莽,反而心细如尘、观察入理,颇有几分父兄的风范... “我没有想到你为了母亲居然会做到这个地步,甚至是不惜影响自己的名节住进我们家,虽然我很难理解,但就冲这一点我司马昭敬你、服你,我也知道现在的你根本就不愿意嫁给我,但我与你之间的婚事世人皆知,一定会对你日后的婚假产生影响。” 说完之后,司马昭走到王元姬的面前与她四目相对: “所以为了表示我对你的尊敬和佩服,今天我就在这里与你约法三章:而如果...如果你因为我而没有办法嫁人的话,我可以...我可以照顾你一生来做补偿。若是今后若是你遇到了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我司马昭一定会成全你,而且会鼎力相助,等到我们的父亲逼迫我们成亲之时,我可以帮助你们远走高飞,从此隐姓埋名...” 从司马昭的眼神之中,王元姬突然发现司马昭的眼睛之中有股十分吸引人的光芒,竟让让她一时间呆立不语,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好...那我们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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