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了司马懿之命前去太常府探望蔡珏的司马师,在下人领道的途中遇到了正端着汤药前往蔡珏卧室的羊徽瑜。隔了许久没见的两人不约而同的露出了笑容,以至于连第一句开口所说的话都一模一样: “好久不见了...” 然而巧合还不止于此,接下来他们所说的第二句话又惊人的雷同: “最近还好吗?” 说完之后两人又因这异口同声的巧合而笑了,羊徽瑜问司马师说: “师公子你怎么会来这里呢?” 短暂的尴尬之后,司马师答道: “父亲得知你们已经安然抵达洛阳,所以派我前来探望蔡夫人,并问问看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得上忙的。” “原来是这样...” 羊徽瑜对司马懿的心意表示感谢: “有劳舞阳候挂心了,叔父这里基本是什么都不缺的,你如果想要探望母亲的话,正好我要给她送药,你就和我一起来吧。” “也好,有劳徽瑜姑娘带路。” “母亲,师公子来探望您了...” 就这样司马师与羊徽瑜一道走进了蔡珏的卧室,这时蔡珏正躺在床榻之上,背靠在墙面与坐在她身旁的辛宪英聊着天。见司马师来了,两人的对话便就此中断。 在司马师的眼中,蔡珏的脸色虽然还没有恢复到正常人的样子,但比起之前在山阳精舍时昏迷的模样可是好得多了。 他拱手对蔡珏和辛宪英行礼说: “司马师见过两位夫人...” 微微咳嗽了两声后,蔡珏看着头一次见面的司马师,她抬起手对他说: “贤侄不必多礼,公子前来是来看望我的么?” 对此司马师据实以答: “正是,家父听闻羊衜先生去世之后非常难过,而羊衜先生又是家父的生前至交,更是有恩与我们司马家,所以才会遣小侄前来探望,顺便问问有什么能够让我们司马家效劳的地方,请夫人千万不要客气。” “有劳令尊费心了,我已经听徽瑜和我提起过,不久前在山阳精舍的时候她遭遇危险,多亏了公子你及时出现,老身在此谢过了。” 蔡珏知道司马懿为什么不亲自来探病的原因,毕竟现在自己是羊衜的遗孀,他一个男人来探望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派遣身为晚辈的司马师前来是最为妥当的: “至于老身自有膝下的儿女们照料,又有小叔子和弟妹在旁,该有的东西也都有了,不需要其他的帮助,请替我回去向令尊转达谢意。” “司马师领命,既然如此那么在下也就不打扰夫人您静养了,在下告退...” 羊徽瑜见司马师要走,便想要出于礼节性的考量送转身他: “我送你出去吧...” 而与此同时,辛宪英则一直观察着司马师和羊徽瑜两个人,从他们两个方才一同走进屋内起她就隐约感觉到气氛不太寻常,恰好此时蔡珏的咳嗽愈发厉害,羊徽瑜为了照顾母亲只好放弃了原本的想法,留下来照看蔡珏。 自从昌陵侯府回来之后,羊徽瑜的事情就已经在夏侯徽的心中挥之不去,寝食难安。 为了试探曹爽所说之言的真伪,在司马师从太常府回来之时,夏侯徽便像往常一样走到他的背后帮司马师脱去外衣,同时假装若无其事的问道: “夫君今日是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司马师一面脱去外衣一面回答说: “父亲一个老朋友的家眷刚刚抵达洛阳,他让我替他去拜访一下。” 虽然司马师没有讲明讲透,不过他所说的话倒是与夏侯徽先前在书房外所听到的内容,并没有很大的矛盾之处,不过她并没有就此停止追问: “老朋友?是哪一位老朋友?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呢?” 为了避免司马师发现自己曾在书房门外偷听,夏侯徽故意装作不知道羊耽带着羊氏家眷抵达洛阳这件事。而在她问完之后,司马师却转过身用满脸疑惑的目光凝视着夏侯徽,这让夏侯徽感到非常不自在,同时也有些猝不及防,只能强颜欢笑道: “怎么了?我问了什么不该问的吗?” “不是,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既然你想知道我也可以告诉你。” 就这样与夏侯徽四目相对了一会儿之后,司马师这才将目光移开: “我今天去太常羊大人府上了,先前曾经对我们司马家有恩的羊衜大人去世了,他的遗孀蔡夫人和子女们都被他的弟弟太常羊耽大人接到府中赡养,父亲想要了解她们孤儿寡母的情况,又碍于身份和蔡夫人的立场不方便去,所以才会让我去代为问候的。” “原来是这样...” 这时夏侯徽心中已然有了自己的盘算,她装作十分在意的对司马师建议说: “既然是羊衜大人生前对我们司马家有恩,那日后我们可要好好报答羊家了,蔡夫人不方便的话,不如就由我出面请她的儿女们一起来我们家作客,听闻羊衜的长子羊发略有学识却尚未入仕,我想父亲大可以通过渠道举荐他入仕,这样一来也可以报答羊家的恩情。” 表面上看夏侯徽此举全然是站在司马家的立场考虑问题,司马师也认同了她的看法: “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待我与父亲商议之后再行定夺吧...” 并没有深思夏侯徽此举是另有所图的司马师,随即将这个想法转述给了司马懿,并征求他的意见,司马懿听后也颇为赞许: “我欠他们夫妻俩很多,这辈子是很难还清的。蔡珏她不方面来我们家,但是她和羊衜的子女你们却可与之多加往来,如果羊发和羊祜是可造之材的话,那我自然会鼎力相助、用心培养他们,至于蔡珏么,请还是要请的,这件事既然是徽儿提起来的,那就交给她去办吧。” 得到当家人司马懿的准允后,夏侯徽立刻着手办理此事,她选择亲自登门去拜访太常府,当面将请柬递给了蔡珏,同时满怀热忱的对她说: “父亲和羊衜大人是生平至交,因此他老人家希望这种关系能够延续到下一代,况且歆姨常提到您,对您甚是想念,所以还请夫人、令郎及令千金一定要赏光。” 面对夏侯徽的邀请,蔡珏心中已打定主意自己是不会去的,但她觉得让羊发、羊祜与司马兄弟多多接触却未尝不可,虽然他知道司马懿心中真正的图谋和志向是什么,内心并不希望自己的儿女们卷入残酷血腥的斗争之中,但她希望将来至少不要让羊发、羊祜包括羊徽瑜在内,都能够在纷乱的朝局之下获得平安。 更何况打从她第一眼看到司马师起,就觉得这个男人的目光和司马懿是何其的相似,将来他的成就一定不会在他父亲之下,现在让羊发、羊祜和司马师相交,将来对羊家也是有好处的。 想到这里,蔡珏开口答复夏侯徽说: “有劳夏侯夫人特地前来相邀,舞阳侯及伏夫人的一番美意我们应当遵从才是,不过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是无法出门的,只能让我的两个儿子前去叨扰府上了,希望夫人你能够替我像舞阳侯转达歉意。” 事实上夏侯徽真正在意的并不是羊发和乳臭未干的羊祜,她真正的目标是羊徽瑜,不过从方才蔡珏的言语当中,似乎并没有让羊徽瑜与她的两个兄弟一同赴约的打算,于是她便强调了此事: “既然夫人您身体不便,那妾身也不好勉强,不过妾身听说您膝下还有一女名曰徽瑜,似乎与拙夫颇有交情,既然如此我也想结识这位妹妹,不如也请她一并前去吧。” 可是蔡珏并没有因为羊徽瑜的这番话而改变改变初衷,委婉的拒绝了她: “小女近日因要服侍我难以离开,所以恐怕无法前去,还请夫人您体谅。” 对于夏侯徽来说,如果羊徽瑜不去的话自己特意前来就没有意义了,但面对蔡珏的明确拒绝她也无可奈何,若是再勉强的话恐怕会让蔡珏生疑,于是她只好暂时放弃。 等到夏侯徽走了之后,蔡珏望着已然空荡荡的门口叹了口气说: “看来你说的没错,绝不能让徽瑜和司马师扯上关系,要不然还真不知会发生什么...” 话音刚落,辛宪英掀起了帐幔从后方走了出来,而她也早就料到如果夏侯徽亲自来到太常府的话,那就意味着自己当初的担心是正确的,所以她在得知夏侯徽于府门前求见时,为了避免让她与羊徽瑜直接碰面,找了个借口让羊发带着羊徽瑜从后门离开的太常府: “其实让羊家的子女和司马师多往来的确是正确的,但是天意弄人,偏偏司马师身边有一个夏侯徽,所以为了徽瑜考虑,我们也只能防患于未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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