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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发将羊徽瑜从府中带出来的理由,是因为母亲仍旧没有从羊衜去世的悲痛之中走脱出来,这几日晚上时常心神不安、惊悸失眠,而刚巧府中所备的茯苓用完了,加上羊徽瑜自从来到洛阳之后还没有好好出来转转,所以他这个做哥哥的便带着她出来买药,顺便走走。  头一次感受到洛阳城这样喧闹繁华的街景,多年来生长于上党的羊徽瑜立刻感到眼前一亮,她对所有的新鲜事物都很感兴趣,不过她是个极有分寸的人,知道母亲的病情是首要的,而自己可能要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斗住在洛阳,有的是机会出来,便拉着羊发的手往药铺走去:  “大哥,母亲的病比较重要,我们还是先赶紧去买药吧。”  当他们来到药铺之后,还没有来得及问老板有没有茯苓卖,羊徽瑜便看到有个风度翩翩的公子正在向老板询问有关于灵芝的事:  “老板,您这里有没有上等的灵芝?”  老板看到这位公子衣着华丽肯定是个有钱人家,于是便贪意渐起,拿出了一个假灵芝向公子侃侃而谈说了一大堆,而这位公子明显对药理是不懂的,也听不进老板的长篇大论,直接问价说:  “多少钱?”  这样有钱、不懂行而又爽快的大户是黑心商人最喜欢遇到的,老板摊开五指说道:  “看您也是识货之人,就给您个实诚价吧,五金!”  公子似乎也没有多想,便从袖袋中掏出了五金准备递到老板的手上。  “他若是识货之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个灵芝根本就是个假货呢?”  就在这时羊徽瑜的突然开口瞬间让老板奸计得逞的笑容僵化了,他扭头没好气的说:  “小丫头片子不要胡说八道,我这可是上等的灵芝,是从终南山上采回来的。”  “是吗?”  羊徽瑜上前对公子说:  “不知公子可否借小女一观?”  对于眼前这位年轻貌美且有语出惊人的女子,公子是感到很诧异,同时又很好奇,他很想看看这位姑娘接下来要会做出什么,于是便将手中的灵芝递给了羊徽瑜:  “有劳姑娘了...”  接过灵芝后,羊徽瑜略微观察便很快有了结论,她向公子解释说:  “凡是鉴定灵芝的真伪,一般无非从五个方面来分辨。其一是色泽,如果是真的终南山野生灵芝,那么一般都是呈褐色的,而这个灵芝虽然看上起光鲜亮丽,却呈现黑亮的褐色,可见明显烹煮过的;其二是泥脚,真正的灵芝都是生长在山上的,采摘时将它们连根拔起时自然而然会沾上泥沙和杂草,而这个灵芝的根部却干净异常;其三是虫眼,由于灵芝生长于荒山野岭之中,难免会有野虫的侵蚀,因此会留下多少各异的虫眼,而这个表面上却光洁如镜;其四是气味,真正的灵芝是无味的,而你这个却香气扑鼻,显然不是与其他药物混杂时所沾染的药材气味,而是你为了欺骗不懂的客人而故意用香薰的;其六是纹理,真正的灵芝一般形状大小不一,纹理也是极不规则的,不可能会出现一模一样的纹理,我看这位老板手中应当还有不少这样的所谓‘灵芝’,现场查验一番便知真伪...”  这番长篇大论说得药铺老板是瞠目结舌,而被欺骗的公子从羊徽瑜的手中接过了所谓的“终南山灵芝”后,觉得非常不可思议,于是便问羊徽瑜说:  “没想到姑娘你年纪轻轻却精通药理,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对此羊徽瑜显得很谦虚:  “公子你过奖了,我这些都是从家父家母那里学到的皮毛罢了,根本上不了台面的,今日也是碰巧遇到了您被骗,所以才胡乱卖弄的。”  公子拿着灵芝逼问老板:  “说,你店里还有多少这样的假货?还想坑害多少无辜的人?”  面对这位公子的不断逼问,老板有些恼羞成怒了,为了保住自己谋生的渠道他索性反咬一口,指着公子和羊徽瑜说道:  “我看你们两个是串通好来砸我招牌的,来人呐!”  很快便从店铺后涌出了七八个手执棍棒的彪形大汉,将公子、羊发和羊徽瑜三人团团围住,羊徽瑜没想到药铺老板居然会这么做,心里不禁感到有些后悔:  “早知道我就不多嘴了,这下可连累公子你了...”  可公子面对这些打手显得很淡定从容,他冷眼看着咧嘴发出阴阴笑声的老板:  “怎么?你还想再多一条罪名吗?”  老板见公子并没有被自己所吓住,转而说道:  “你们放心,我看你这一身的穿着也不像是富贵人家,当着大庭广众的面我可不会对你动粗,我只是想把你们交给京兆尹大人处理。”  “要见京兆尹啊...”  公子一听老板要将他交给官府处理,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我也好久没见他了...”  “我看你的嘴还能硬到什么时候?等着叫你的家人拿钱去具保你吧!”  说罢老板便想要命人强行押着他们去官府问罪,恰好此时途径这里的夏侯徽注意到了大批百姓在围观什么,而她透过人群隐约听到了自己兄长夏侯玄的声音,于是便心怀好奇拨开人群走了进去,果然发现了夏侯玄似乎在与人发生争执,而他的身旁还有一男一女。  “住手!”  夏侯徽的突然出现使得场面上的氛围发生了变化,一下子吸引了公子和羊徽瑜等人的目光,而药铺老板见一个女流之辈竟然也敢来搅局,为了尽快平息这件事他斥责夏侯徽说道:  “哪里来的刁民,居然胆敢来搅局,难道是想和他们一起进官府吗?”  一听药铺老板要将那名公子和自己一同送进官府,她冷笑一声回道:  “你可要想好了,敢把堂堂昌陵候夏侯玄和他的妹妹送进官府,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昌...昌陵候...”  这个名号让当铺老板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很快便意识到自己闯下了弥天大祸,马上跪在地上向夏侯玄磕头求饶说:  “小人瞎了狗眼,没能看出侯爷您的身份,今天多有得罪还请侯爷千万不要见怪啊!”  而惊讶的也不止是当铺老板,羊徽瑜也没想到这位公子居然是声名显赫的昌陵候夏侯玄,出于礼节她也想向他行礼,却被夏侯玄伸手扶住了双臂:  “姑娘不必多礼,今日若不是你的话,我恐怕就要被这个无良的黑心商人给蒙骗了,今后也不知道还要有多少人再受他的蒙骗,所以我要对你说声谢谢。”  说到这里,夏侯玄发现自己还不知道羊徽瑜的名字,便开口问道:  “对了,我还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姑娘你...”  羊徽瑜答道:  “小女名叫羊徽瑜...”  此时夏侯徽刚走到夏侯玄的身边,听到这名女子自称是羊徽瑜,瞬间感觉有如晴天霹雳一般愣住了,她没想到眼前这名女子,居然就是自己特地前去羊家却没有如愿看到的羊徽瑜。  近距离细观之下,夏侯徽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羊徽瑜生得一张清新秀丽的如玉脸庞,完全找不到任何一丝斑驳缺陷,眉目间还隐隐透着一股温婉书香的清气,说是天仙也毫不为过。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夏侯徽觉得在这里遇到夏侯徽真是上天对自己的眷顾,同时她还注意到一个细节,那就是夏侯玄看着羊徽瑜的眼神与对待平常女子不同,可见他已经对羊徽瑜坏有好感,这更加是个好机会。  想到这里夏侯徽便笑着对羊徽瑜说道:  “原来你就是蔡夫人的女儿徽瑜姑娘,我方从太常府出来的,家父仲达公与令尊羊衜先生乃是生前挚友,得知你们已经搬到了洛阳居住,所以特地让我跑一趟邀请你们一起去舞阳候府作客的,可惜我方才去的时候没有看到你,现在可好了,不知后天姑娘可有闲暇?”  “后天?可是家母这段时间的身体不好,我需要留在她的身边多加照料,应该去不...”  见羊徽瑜已有婉拒之意,夏侯徽对此早有预料,所以还未等羊徽瑜的话说完她便巧妙的加以打断:  “我听说之前在山阳精舍的时候,拙夫司马师曾多蒙姑娘悉心照料,他回来之后时常在我耳边念叨,借这个机会我和夫君司马师也想趁向你表达谢意,希望姑娘不要拒绝。”  提到司马师时,羊徽瑜的眼神当中情不自禁的闪烁出一道很容易为人所察觉的光芒:  “夫人客气了,那个时候若不是师公子仗义相救,恐怕我的性命早就没了,要说谢谢的话应当是我才对,毕竟我所做的与他的救命之恩相比根本就算不了什么的。”  夏侯徽提到司马师之后,羊徽瑜的态度悄然间发生了转变,她起初是犹豫的,但最终架不住夏侯徽的“热情相邀”,加上她也十分关心司马师的伤势,心里已然忘却了辛宪英对自己的提醒,点头答应了:  “母亲身边还有叔母在,我短暂离开一会儿应是不会有问题的,既然母亲已经让兄长和弟弟羊祜去了,我想理应也不会阻拦我去的。”  而她的这个态度上的变化自然是逃不过夏侯徽的眼睛,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对羊徽瑜才更加嫉恨。但她表面上依旧要装出一副很开心的模样,扭过头对夏侯玄说:  “大哥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后天也来我家坐坐吧,你也好久没来了呢...”  得知羊徽瑜也会前往舞阳候府,夏侯玄也不管自己后天是否有事,便直接答应了:  “好啊,听说舞阳候府最近一直在张罗着子上的婚事,我也想去凑个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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