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sk.3qxsw.com

见柳叶一直盯着马匹看,一名四十出头的彪形大汉咕咚咕咚喝完碗中的茶,走了过来,“小兄弟,瞧上哪匹了?”

柳叶笑了笑。

那人又道:“价格好商量。”

柳叶指了指那瘦得马肚子只剩下一张皮的马问:“你的马这么瘦,我买来能做什么?”

那大汉嘿嘿一笑:“能干吗?告诉你,小兄弟,我这马别看着瘦,其实好着呢。”四下瞧了瞧,压低了声音,“这可都是军马,上沙场的军马。你到别的地方可买不着。”

柳叶嗤了一下,“一来,若是军马就是这副模样,该怎么上阵杀敌?二来,你胆敢明目张胆地叫卖军马,小心我报官抓了你。”

那大汉瞪了柳叶一眼,“你这小兄弟,不买就不买嘛。”往外头吐了口痰,回到自己的桌边继续喝茶。

柳叶还想与那人说些什么,却看见从挂灯笼的树下走来的一个人郝随。赶忙留下几个铜钱,迎了上去。那郝随见到柳叶过来,则微微撇了撇头,调头走了。

柳叶会意,不远不近地跟着。郝随在前头吧不紧不慢地走着,七拐八弯进到一片园子。在高树矮丛间迂回曲折了一番,到了一座小楼。

楼建得小巧玲珑,却别致精巧,有飞檐翘角,雕花门窗,四周有廊,廊下石阶,廊上有柱,皆着朱漆。

郝随推开门,示意柳叶进去。

门在身后吱呀一声关上,一股龙涎香的味道在鼻尖弥漫开来。

“微臣大理寺少卿,柳树,参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柳叶跪地参拜。

落座在案前的赵煦微微叹了口气,“平身。以后不是在正儿八经的场合,你就给朕免了这套俗礼。”赵煦推开面前的几本书籍,站起身来,绕出案几,“万岁?朕不过弱冠年纪,在朝中那些老臣们面前,他们许是不理解朕的,可是伯植与朕年龄相仿,你且说说,是个人心中都明白一生不过短短数十载光阴,却每日里听着众人山呼万岁,岂不讽刺?”

柳叶起身,微微抬眸,迎上赵煦投过来的目光,道:“人的一生确实不过数十载光阴,但是圣上可以做些事情,造福百姓,便可万万岁了。”

赵煦闻言,眉眼弯了弯,一直端着的脸面竟露出一丝少年才有的狡黠,“伯植啊,你这才是说到点子上了。世间人哪有活到万岁的,只能做到如尧舜之帝,方可真的万岁啊。”伸手拉住柳叶,往边上的榻上坐,“今日朝中休沐,我在宫中也是憋闷得很,本就想找你聊聊天,没曾想,东华门外的灯笼就挂了起来。”将柳叶按在次座,“你说,咱们如此算不算心意相通?”手中微微用了用力,“为何伯植的手如此绵软,竟然像个女子。”

柳叶微红着脸,将手抽了出来,“圣上面前,哪有我的座儿。”说着便要起身。

赵煦按住她的肩头,“不瞒伯植,自我第一眼见到你,便觉得很是熟悉,就好像,好像是许久未见的故友一般。兴许你不懂我的那种感受。”失去某物太多年,思念反而更纯冽……他缓缓在另一侧的主座上坐下,手指摩挲着中间的小几,上头搁着一张棋盘,“当年,一位故友与我常趁着别人不注意之时,偷溜出宫,然后就在这里坐着。有时候我们下棋,冬天的时候,我们还在屋中的碳盆里考地瓜。”那个鬼灵精,总是能从她家厨房偷拿出来几个地瓜。

赵煦的目光微微闪起一丝光亮,目光落在屋中的一只兽鼎香炉上,那里有一丝一缕的青白细烟在升腾,继而散开,消失在空气中,唯余一点点香味。回忆就如同这缕青白色的烟,消散在时间的河流里,留下的无非是眼底那一抹不易见的伤痕。良久,指尖微微曲了曲,收回神思,“伯植先说说今日来见我所为何事?”

柳叶敛了敛心神,将司宗坊之事细细说了,其中刻意隐去了关于锦乐坊的细节。赵煦皱着眉头听完,道:“司宗坊?在青坊街?离锦乐坊可远?”

柳叶回:“锦乐坊坐西朝东,位于青坊街最东头,司宗坊则是南北向,两家的后墙相隔倒是不远,也就丈余宽。”

赵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而后道:“此事不宜让更多人知晓,你且暗中查访,看看司宗坊到底在做什么,与宁俊生案是否有瓜葛。”顿了一下,“若有需要可与殿前司共同行事。”对着门口唤了声“郝随”。

郝随应声托着一只托盘推门而入。

赵煦自托盘中拾起一块令牌,郑重地交于柳叶手中:“凭此令牌,你可以宫内随意行走,往后来见朕还是去殿前司找木都点检都将畅通无阻。”修长白皙的手拍了拍柳叶的手背,“伯植啊,除了木青,你便是朕最信任的人了。”

柳叶深深震惊,连忙跪下,将令牌举过头顶:“得隆恩,微臣唯有竭尽全力方能报答圣上之信任也。”殿前司是驻守汴京的禁军,共分为三营,一曰龙啸营,负的是皇城安危和皇上的身边护卫,有万人之众。一曰虎骑营,负责皇城之外的京畿安危,也是数万之众。再有就是驻扎在的风豹营,共三千,听令随候。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