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元讪讪笑了一笑,“少卿大人上头不是还有正卿么?”
柳叶挑着个嘴角笑了笑,“卓先生不是志向高远,想要平步青云么?怎么甘心做个大理寺的主簿师爷?”说罢,继续往前走去。
卓元依旧跟在旁侧,“伯植怕是误会我了,我本就是个胸无大志的人,做的无非是些想做的事情。比如,给你当主簿师爷……”
面对堆着一脸讨好笑容的脸,柳叶除了无奈地摇头还能作何?她很是纳闷,为何有些人可以做到不在时令你时不时想起他来,在时却又时不时厌烦他。卓元便是此种人。
卓元浑然不查柳叶的神思,自顾道:“胸有大志的一直都是柳伯植,柳大人你。我左不过是个小人物罢了。唉,对啊,昨夜里我看见如凝悄悄儿出去,好像见了个什么人。”
柳叶顿了一下脚步,微微眯了眯眼,瞧住他:“昨夜里是谁喝得个酩酊大醉,居然还能瞧见别人悄悄儿出去,还悄悄儿见了人?”
卓元梗起脖子:“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就是看见如凝出去了,还见了个人。两人悄悄说了些话,那个人还塞了什么东西给她……”
柳叶轻哼了一声,快步往前走去。
卓元跺了跺脚,赶上,“你不信就算了。”走了一段又道,“昨夜里那个小孩……”
柳叶一把将他拉到旁侧,竖起食指示意他噤声,“不说话会憋死么?”
卓元来回看了看,确定无人又压低了声道:“我只是想说冷大夫……”
柳叶眼眸一亮,对呀,冷月远离京城,让她来照看那孩子总比在京城寻个大夫来得放心些。
进得大理寺衙门,柳叶将众人围拢过来,问道:“大理寺向来集各州郡之刑狱案件,那孩子失踪案件的卷宗是否也会集合到此?”
黄树成先拱了手才道:“报到各州府衙门的一半不会递交到大理寺,除非原本就是报在大理寺的案子,不过,孩子丢了,一般会去开封府吧?”
柳叶微微颔首,继而道:“若是失踪的孩子突然出现,却已经变成一具尸体,那么此案就该报到大理寺了对否?”
黄树成点了点头,另推丞一人,断丞二人,司直三人,评事六人则十分不解这少卿大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难不成还想那些失踪的孩子都死咯,然后一堆的卷宗都给送到大理寺来……想想都累得慌。
柳叶道:“元佑初年,汴京郊区有一个十二岁的男娃失踪两月后在回到家中,变得呆傻瘦弱,不过十数天就死了,这个案卷可还能找到?”
黄树成口中默念着什么,手指来回掐了掐,道:“在卯字号书阁的丁号书柜的三排东向第五个格子里。”
柳叶砸了咂舌,不由得伸出大拇指:“黄推丞,好记性。”
黄树成略显腼腆地挠了挠头:“那一份卷宗是我初任大理寺推丞整理的第一份卷宗,故而记得清楚些。”
快十年,黄树成从一个毛头小推丞一直做成了老推丞,顶头上司换了不知多少个,他,在推丞任上岿然不动。
该是寻个机会给他动一动了,柳叶如是想。
“后,元佑三年,城北一家豆腐坊的孩子十岁,也是离奇失踪五个月,尸首被人发现在城外的郊地里,此案案卷是否也在大理寺?”
黄树成点头,“在。”
柳叶又列举了数个,都是木青昨夜里告诉她的。
黄树成一一回答,除了两个发生在江南的,其他卷宗都在大理寺。
“如此,甚好。”柳叶道,“从今日始,将大理寺所有的推丞、断丞、司直、评事、主簿全都召集起来,十日之内,将元佑初年始到此刻止,有关于十到十三岁男孩的所有卷宗都给我找出来。”木青说“极地芙蓉”对于十到十三岁的男娃最为有效,那么那些人极有可能搜寻的就是这个年纪的男娃。
此言一出,在场的官员皆傻了眼了。更有人反驳:“大理寺平日里的事务已经够我们忙的,十日之内要翻找近十年的所有卷宗,这……这……”
柳叶微微抬起下巴,眸光清冷:“找不出来的便脱了这身衣服回家去!”
一群叽叽喳喳的人瞬间安静了,可是眼神中分明透着抗拒。
柳叶微微缓和了语气道:“大理寺并非你们几个人,按元丰官制,大理寺应该有正卿一人,少卿二人,寺正二人,推丞四人,断丞六人,司直六人,评事十有二人,主簿二人,一共三十五人,出去正卿、少卿、寺正还有三十人,我已从殿前司借了文职官员数名,还想说做不成么?”
一名年纪稍长的司直动了动嘴唇,踯躅了片刻,终究没有开口。
柳叶了然,道:“黄推丞,你记忆力好,将这元佑初年始的卷宗书架标出来,并按着三十人份分配,今日可完得成?”
黄树成想了一下,“现在开始,到戌时一刻可以分好。”
柳叶:“那就有劳你了。”对众人道:“明天开始你们就按黄推丞划分的区域各司其职。”
听见划分成三十份,各个人的表情皆不同,有庆幸的,有幸灾乐祸等着看热闹的,也有担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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