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北方,蔚蓝的天空中飘着几朵白云。 身着白色礼服的林枝语穿梭在如茵的草坪上,望着远处行没有开始的婚礼,深呼了一口气。 脚下是一双全新的高跟鞋,她不用看都知道现在和皮革接触的不是表皮,而是水泡被戳破后的嫩肉。 走的太久,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只有火辣辣的一片。 远处鲜花拱门前,新娘俞缈正挽着俞叔叔说话,新郎魏夏星站在了司仪的身旁。 司仪不停地看着表,手里的拳头紧紧地攥着,眉头紧锁,翘首以盼。 林枝语看了下时间,还好,来得及。稍作整理,拿着手中的小盒子,稳稳地朝着司仪走去。 司仪看见林枝语的那一刻,舒展了紧皱着的眉头,露出了笑脸,像见了救命恩人一般。 林枝语将手中的小盒子递给魏夏星,他对她微微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林枝语没有停留,回头寻找孔栎冬,正好看见他在向她招手。 她习惯性的快步向前,朝着孔栎冬的方向走去,刚走了几步,刮上的新肉疼的她一激灵。 慢下脚步,一瘸一拐的向前。 林枝语坐定时,婚礼已经开始。 “还好吗,要不要紧?”孔栎冬上前扶着她,伸手想要看看她的脚怎么了。 “没事,不要紧。”林枝语用胳膊挡住了孔栎冬的手,阻止了他。 现场是俞缈和魏夏星的婚礼,她没想到俞缈会这么早就结婚。 两人是突然决定结婚的,两家措手不及,人仰马翻。 正所谓好事多磨,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婚礼当天就出了大乌龙。 结婚戒指本是提前订好的,魏母却嫌弃戒指不够大气奢华,临时重新定制了一款。 时间紧急,婚礼的前一天才做好,魏父魏母忙的脚不沾地,无暇顾及,找了魏夏星的堂弟魏夏宇去取。 却不想魏夏宇成功演示了鱼的记忆。 早上出门去新娘家的时候,魏夏宇还牢牢地记着自己的使命是护送戒指,等到新娘家闯门之后,这件事早就抛之脑后了。 一家人在场地前确认最后的流程才发现戒指不见了。 急的像无头苍蝇,不断地回想,最后魏夏星想起自己把戒指忘在了俞缈家。 魏夏宇却不会开车,林枝语见情况紧急,拉着孔栎冬就直奔停车场。 魏夏宇只能像霜打的茄子一样面对他爸爸的白眼,他恨不得自己能遁地。 幸好婚礼的后续一切顺利。 * 晚上,绿水苑内。 “你今天怎么不接捧花?”孔栎冬看着林枝语,不明白她的犹豫。 “不是说好七月份之后才谈结婚的事吗?现在还早吧,才四月。”林枝语窝在沙发里,翻看着今天婚礼的照片,头也不抬的回答。 孔栎冬没有说话,一个人沉默的坐着。像是想起了什么,进了房间。 过了几分钟,带着医药箱出来了。 抬起林枝语的脚,面无表情的给她上着药。 林枝语感觉到了低气压,想试着缓和一下。伸出手拨开他额前的碎发,看着他的脑门发呆。 今年开学没多久,他们郑重的讨论过这个问题。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滚了床单后的孔栎冬变得很奇怪,总是催着结婚。 她觉得婚姻只是一种形式,更重要的是过程。 你情我愿,没必要有负担。孔栎冬却觉得一定要负责。 这一点,他们无法契合。在他的逼迫之下,她承诺七月份以后正式的、认真的考虑这个问题。 即使这样他也觉得这是推托之词。 但是能怎么办呢,脾气是他惯的,人是他宠的,所以恶果也只能自食。 擦好药,他还是保持沉默。 林枝语看他半天不说话,起身坐到了他的旁边,想要伸手捏捏他的脸颊。 奈何本人并不配合,只勉强扯出一个微笑的弧度。 林枝语无趣,收回手撑在腿两侧的沙发上,合着这是要和她演哑剧? 她首先辞演,“我前两天去姥姥哪里,看见了桃花酿,想起姥姥说想让叔叔阿姨尝尝桃花酿,我们周末回去一趟吧。” 孔栎冬嗯了一声算是回应,自顾自的接了一杯水,坐在沙发上继续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晚上睡觉,他的气都还没消,一个人背对着她,和她赌气。 林枝语有些气闷,不知道什么时候孔栎冬也有了小脾气。 回忆相识的种种,还历历在目,他们却已经相识了整整一年。 一年前是怎样的呢? * 暖风轻拂,湖水泛起涟漪。湖边的小道上一抹倩影疾行,带起裙摆随风而动。 四月的阳光并不热辣,林枝语的额头仍然出了一层薄汗。 焦急的步伐被手机的震动打断,她停下来拿出手机查看,随后便长舒一口气,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不断地扇动手掌降温。 顺手翻出宣传册,今天她和舍友约好一起去听一场讲座。 宣传册非常低调,林枝语以前也听过A大举办的几场讲座,但无一例外的都是介绍XXX毕业于XX大学,创办了XX公司或为学校捐款XXX万,这样的讲座听到开头就知道结尾,无非就是介绍自己的成功史再加感谢学校的培养之类的空话套话。 要不是因为俞缈说这次的讲座会很不一样,她可能并不会来。 来人算是他们的直系学长,属于哥不在江湖,江湖却有哥的传说的人物。 学校里大多数人都知道这号人物,关注他的外形胜于关注他本身。 真正让他风生水起的,是一篇论文。 孔栎冬的毕业论文被导师退回了无数次,都是以同样的理由,言辞太过犀利。 导师谆谆教诲,写文章和做人一样,切忌锋芒毕露,凡事要有度。 孔栎冬没有反驳。他知道,问题并不出在言辞上,是论文本身,触碰了逆鳞。 下一次却还是呈上同样的论文。 导师怒不可遏,认为学生根本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扬言他不修改就不予毕业。 赶在怒火喷射之前,孔栎冬上交了新的论文。 犹记得当日,孔栎冬拿着打印好的论文递给赵如是。 他的论文令赵如是十分头疼,硬着头皮拿着纸质的文档。 封面的题目却变了样,赵如是拿起桌上的老花镜架在鼻梁上,一边翻看一边向上推动着镜片,还不时的点点头。 论文最终有惊无险的通过了。 经此一事,老教授的声望倍增,认为他虽然年纪大了,但爱护学生的拳拳之心还是有的。 每年的毕业论文如过江之鲫,这件事也只能算溅起的小水花。 就在这件事慢慢变得无声无息,如一潭死水的时候,忽然爆出消息,说传奇学长的论文竟然被国外权威学术期刊刊登了。 如平地一声惊雷,忽的就炸开了。 这类期刊国内很少有人能上,即使是大牛都不敢轻易的保证。 但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低调的毫无存在感的人,凭借着教授一而再再而三也通不过的论文,竟然获得了这样的收获,一时间,哗然与反思并存。 A大这样一所百年名校,竟然不能做到兼容并包,连不同的思想都不允许存在,更何谈百家争鸣,内外学生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事情出现了转机,论文事件过后,固执的老教授竟然找到了传奇学长,诚恳的道了歉,表示自己非常惭愧,年纪大了见地却越来越少,自己应该向他学习,坚持自己所坚持的,应该更加开放云云。 正是因为老教授的这一行为,才有了今天这个讲座。 林枝语看着手中的宣传册,非常低调,基本上没有关于演讲人的任何介绍。 凭借着一个小故事,只能有缥缈的印象,却还缺少血肉的填充。 她摇了摇头,慢慢的朝着饮品店走去,既然俞缈说不用着急,那就先给她们带点奶茶好了。 提着奶茶到大礼堂的时候,讲座还没有开始。 礼堂也还没有完全布置好,最近有很多招聘会和演讲,礼堂的使用频率很高。 此时的礼堂充斥着“音响准备好了吗?”“话筒没问题吧?”“水呢,水在哪儿呢?”这样平淡无奇、每刻都会发生的对话。 她站在门口,竟觉得这一刻生机勃勃,一切都这样鲜活。 大学的时光如白驹过隙,现在有些惋惜。 不过这惋惜刚探出头,就被无情的掐灭了。 “哎,门口那位同学,礼堂过会儿才开放,你现在还不能进来,我们还在布置,现在不允许非工作人员入内,谢谢你的配合。” 林枝语尴尬的退出礼堂,在不远处的长椅上坐下,得,还是得坐回长椅上,早知道就不这么早过来了,怪自己没听俞缈的话。 拿出手机看了看朋友圈,刷了刷微博才终于等到礼堂开门。 找好位置后发现人来的并不多,还以为传奇学长并没有多受欢迎,结果刚过了几分钟,整个礼堂基本上以及没有空的地方了。 她的舍友也都已经来了。 “这怎么突然就都来了,刚开始没这么多人的?”林枝语有点疑惑。 “你以为大家都和你一样傻,时间改了都不知道,他们都和礼堂布置的人联系过,什么时候开门都门儿清。”俞缈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林枝语突然也觉得自己有点傻。不过注意力很快就被讲座吸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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