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和马倌天天风餐露宿,紧赶慢赶,四个多月就到了浣桦镇,随后我便和他们告别。 到了浣桦镇,城门还是原来的那个城门,守门的人却不是原来的老赵,我也不是原来的那个我。我深吸一口气,进入城门。 我对自己说:一定要记住,这里不是浣桦镇,不是我的家了,这里…已是南朝了。 “干嘛的!” “我将怀里的名牌赶忙递上。” 守卫长检查了名牌,看看我便准放行。 没走几步,一个大娘迎面追我来。 “你个死丫头,你爹就等见你最后一面,怎么这时才来,快跟我走!” 啊?什么莫名其妙的,你才见你爹最后一面! 大娘一路拉我一顿跑啊跑,直到我再熟悉不过的许家药材铺。她拽着我到了后院。 “姑娘冒犯了。” 嗯,然后呢? “我家主子四个月前写信让我来接应你,若姑娘有什么事想和主子说得可以直接写信,我来帮姑娘来传达。当下,还麻烦姑娘认清自己的处境。” 前面的话听着还挺好的,最后认清处境? 大娘看出我的恼怒,解释道:“前些日子有人自作聪明,妄自菲薄,最后就丢了性命。” “多谢提醒。这些日子还请麻烦娘多加照顾,还有就是我爹怎得病的这么突然?” 大娘见我还算伶俐,说道:“我都和他说了这些日子实在不太平就别开店了,谁知他却不听,前些日子有人来抢钱,你爹便是被那伙人给打伤了。还好那日邵屠夫经过赶跑了那群人。” “那日怎会这么巧,偏偏就他经过?” “我和你爹商量着,邵屠夫日日都从咱家药材铺门口经过,他都苦等了你一年,人也还算不错,就想着将你和他撮合到一起。” “我爹同意了吗?” “就你爹那死脑筋,见人家不识字,便把这桩婚事给拒了。这些日子,邵屠夫都在生你爹的气,要不过些时日你去见见邵屠夫,给人家赔个礼?” “也好。对了娘,家里的其他人都去哪了?” “你弟前两天被军中招去了。若不是这样,我也不会这么着急叫你从京城回来。” “娘,我都回来这好一会儿了,您带我先去见了父亲再聊吧。” “唉,见你回来我差点都忘了这事。你爹就在北面的主卧那,你去看看他吧!今晚咱娘俩一起在你的西厢房睡。” “娘啊,我可不敢和你睡。我怕我爹吃我的醋呀!” “你个死丫头,就会调戏你娘。” 大娘露出娇怒的表情,赶着我去见我那便宜爹。 走进主卧,床上的人强忍着痛楚,时不时发出一两声咳嗽声。 “爹!” 床上的人掀开帘帐,是个长相相当俊秀的年轻男子,但看完一眼却记不住具体的长相,唯一记住的就是他左眼角的一颗胭脂痣。 “女儿!” 被这么年轻的男子叫闺女,总有种怪怪的感觉。 我硬着头皮点了个头就算是答应了。 “过来吧。” 他的声音很是好听,不由自主地引人向他走去。 我蹲在他的床边,轻声说:“爹,你还好吗?” “我实在是对不起你那东家。” “爹,你可别这么说,我那东家让我回来,就是有了人选才能放了我,您不必担心。” “你爹我也命不久矣,我呢就把这家业、你娘和你弟弟都托付给你了。” “您可别说这话,会治好的!” “我…” “就是受了点皮外伤,你别想跑。” “你…” “懒得和你装了,你心里打什么小九九别以为我不知道。” “东家有要事吩咐于我。” “他没特意交待我。” “那并不代表没有!”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他低下头,轻咳两声。 “我受伤了,伤的有点重。” “你我都是同路人,谁也说不定什么时候会被人出卖,你只要适时出手帮帮我,我也不会为难你。” “这…” “你到底有什么隐情这么着急离开!” “我…不是不想帮你,只是有人不准。若我出手,她便会要了冬娘的性命。” “冬娘?我娘?” “嗯。” “罢了,你把能告诉我的都交代了,留点人给我,你自己离开吧。” “不行!” “你觉得我凭什么相信你不会哪天就把我出卖了。” “同为主子卖命,我没必要这么做。” 我不相信许洹会做的这般绝情。 “你的主子是谁?” “你觉得是谁便是谁。” “别和我玩文字游戏。你的主子不让你出手帮我,否则就杀了冬娘,你觉得远水能解得了近渴吗?”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如果我没两把刷子,主子凭什么把我派来替了你的位子。” 他思索了一会儿,让我拿来纸笔。他仅在纸上写了一个“她”字。 这是什么意思?他的主子不是许洹吗? “爹,您早日歇息,我就先离开了,若有要事就让人来叫我,我一定随...叫…随…到。” 之后便离开主卧回到自己的西厢房。 回房后,我将门窗都关闭,将他写的字再拿出来。 就现在的情况来看有些复杂:他是许洹派来的人,但他的主子却是一个女子。那就说明,我俩的主子并不是一个人,但他的主子希望我认为他和我的主子是一个人,希望我认为许洹想要我死在浣桦镇。这一看就是女人的嫉妒心犯了。你看,我与她素不相识,那就没得说什么仇杀。除此之外,那就只有我与许洹的事被她知道了,然后她想杀了我。 现在可以初步分析,首先他能越过许洹,那就说明她的地位比许洹高,但不可能是官家的女儿。因为就许洹刚正的性格和现在的处境,许洹哪里会顾及一个官家女儿的颜面。那就只能说,她的官位比许洹高。然后就是她能知道许洹身边的事,那就只有许洹身边的人或是许洹身边的人转告于她。不对,许洹身边的人都是男子。在北朝好像只有一个人能做到。 好吧,我悲剧了。 再悲剧也得活着呀,想想看怎么解决当下的问题吧! 首先,浣桦镇我从小长大的地方,除了当地人没有谁比我更熟悉了,嗯,不错,占了个地利;其次,现在正处战乱,浣桦镇还被南朝给占了,天时我不占优势;最后应该是人和,这个假爹帮不了我的忙,但有这个假娘在手,不帮也得帮,还有就是除了我那个素未谋面当兵的弟弟,好像我没有其他能用的人了。 这么看起来,好可怜哦!我应该首先干点什么呢?天时这个问题,暂且解决不了,你就解决人这个问题。 我跑到原先许家老板娘住的房间,没找到冬娘,就跑到主卧,刚到门口就看见他和冬娘黏在一起。好家伙,还不到两柱香的时间就向着准备给我再添个弟弟的方向发展。不是说受重伤了吗,还有气力做这般费体力的事! 我的事没解决,就想着抱得美人归,想得美。 叩叩叩 “爹,女儿有事想和你相商。” 他和冬娘见我在门口这才松开,整整衣衫。 “进来吧。” 我进了房门,冬娘正红着脸,低头玩弄手指。我对他挑了挑眉。 “女儿没坏了爹娘的好事吧?” 冬娘羞得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朝我翻了个白眼,急匆匆地出了房门。 “你娘害羞就别逗她了。你来又有什么事吗?” “你把你的人借给我。” “啊?” “爹啊,温柔乡可是英雄冢啊,恍恍神了。” “没大没小。” 我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你把你的人借给我。” “好,明日午时来书房我说给你听。” “说?” “对,我只说一遍,你可都得记下来,记不下来就不怪我了。” “行…吧…” 我答应地十分勉强。 “下回见我和你娘在一起,可得识点眼色。” “行呀!我就不打扰你和我娘弹琴说爱了。” 我溜出房间。 “死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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