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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妃被君上寒霜一般的眼神震慑了,她慌忙离座上前,跪倒在座前说道:“君上,臣妾冤枉,君上别听信小人的诬告,臣妾没有做过。请君上明鉴。”说着,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你这个刁奴,你可知道,污蔑君上的妃子是死罪?”正妃这时也开腔斥骂疑犯。    “小人说的句句是实话,不敢有虚言。正妃娘娘给个瓮缸小人做胆,小人也不敢污蔑娘娘。”    “放肆!你不敢?你刚才不是说要去杀害萱妃娘娘吗?你的胆子小又怎敢这样做?你到底为什么要去杀害萱妃?”正妃逼问。    “小人确实是受俞妃娘娘指使。俞妃娘娘见萱妃娘娘得宠,自己受了冷落,心里面恨得不得了,所以就叫小人去杀害萱妃。小人句句实话!”疑犯急于辩解。    俞妃听了,跪行上前,抹着眼泪对纳拉王说道:“君上要相信臣妾啊!臣妾蒙受恩宠,众人皆知,这个刁奴就拿这个来说事,诬陷臣妾,如果君上相信了这个刁奴的话,臣妾就冤屈死了。”    正妃瞥了一眼俞妃,又瞧了瞧君上冷淡的脸色,她掀掀嘴角,向疑犯说道:“刁奴,你可想清楚了。有杀害王妃的企图,又诬陷王妃指使你杀人,两者加起来可是罪加一等的。你可是看萱妃娘娘貌美,在僻静处向萱妃行不轨,被人抓获,就说有人指使你,妄图减轻罪名……”    “正妃!”纳拉王出言阻止正妃继续说下去。    听她这样说,萱妃心里暗暗吃惊。疑犯也惊惶地侧着头瞄了萱妃一眼,然后磕着头说:“小人不敢!即使给小人瓮缸那么大的胆,小人都不敢。”    纳拉王带着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岑萱一番,问道:“萱妃,你说!”    岑萱淡定地说道:“没有。歹徒只想杀了我。”    “俞妃,这个人可是你指使的?”纳拉王垂眼看向俞妃。    俞妃还在抹眼泪,听君上这样一问,又啜泣起来,说道:“君上,您要相信臣妾。君上对臣妾一直宠爱有加,臣妾也为君上诞下小公主,一场夫妻,情意深重,君上怎么怀疑起臣妾来了?”    岑萱冷眼看着这样一个场面,心里不禁冷笑。偷眼瞥见一言未发的殷王爷,他正若无其事地喝着茶。岑萱暗暗佩服他料事如神,幸好听了他的忠告,否则她这个受害者只会成为众矢之的,还给了其他人落井下石的机会。    “刁奴,你口口声声说是俞妃娘娘指使,你有什么证据?”正妃喝问道。    “是俞妃娘娘的近身宫女春桃传的话,她说事成之后娘娘会赏我二十两银子,她先付了我一两银子作订金,所以我才答应帮她做事的。小人句句实话,不敢有半句谎言啊!正妃娘娘。”    站在帐内的春桃本已慌张得腿脚打颤,听疑犯把自己也供了出来,更是吓得脸无人色。她跌撞着跪到主座前,磕头说道;“君上,没这样的事,奴婢冤枉啊!”    帐内跪着的三个人互相推诿。俞妃更是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匍匐在纳拉王的脚下。就在这时,帐内传来了孩童的啼哭声,一个大约三四岁的小女孩窝在嬷嬷的怀里哭了起来。    嬷嬷抱着她上前跪下,向纳拉王磕头说道:“君上,小公主受惊了。”    俞妃睁着一双泪汪汪的眼睛看向小女孩,然后抬头瞧了瞧纳拉王,后者脸上露出了几分慈爱的神色。俞妃立即向小公主伸开双臂,小公主挣脱了嬷嬷,噔噔噔地扑向俞妃的怀抱。纳拉王的脚下,母女俩抱在一起痛哭。这样的情景真是看者伤心,闻者落泪!连岑萱都差点以为自己才是那个加害人家母女的恶人。    纳拉王的神情瞬间又变得冷峻,如剑般的目光狠狠地射向疑犯,此刻,估计他下一句话将会是“把这个刁奴拖出来斩”。    这时,殷王爷拱手向着纳拉王说道:“王兄,今日是王兄的家宴,让这个歹人坏了兴致确实不值。如果仓促地处决了他,又恐怕难以还俞妃娘娘一个清白,还萱妃娘娘一个公道。依臣弟愚见,不如先把他交给刑狱司关起来,等过了佳节再作处理,这样也好给君上及两位娘娘一个交代。”    听了殷王爷的进言,纳拉王静默了一阵子才发话:“王弟说得有道理。来人!把这个歹人和贱婢押下去,关进大牢,改日重审。”    疑犯被押了出去。    纳拉王向俞妃说道:“俞妃,你牵涉了这宗案子,在查明真相之前,本王就罚你禁足宫中,没得本王允许,不得走出宫门半步。”    俞妃叩拜:“是,臣妾遵旨。”    之后轮到岑萱,纳拉王说道:“萱妃今日受惊了,先回寝宫歇着吧。”    岑萱跪下行礼:“臣妾遵旨。臣妾告退。”    殷王爷也从座位上站起来行礼道:“王兄这儿也没我的事了,臣弟告退。”    纳拉王扬手:“去吧。”    殷王爷和岑萱退出帐外。两人没有交谈,也没有眼神的交流,就像两个互不相识的人一般。    岑萱回到寝宫梳洗沐浴,尔后翻出随身带着的书籍读起来。她今晚被纳拉王禁食,没有人敢拿东西给她吃,她只好饿着肚子。刚才去骑马,接着又是一番折腾,体力消耗特别大,肚子更觉饿得慌。    发生这么多的事,都跟她有关,大概君上看见她已经心烦,今晚应该不会过来的了。她也只想安安静静地看看书,累了就去睡觉,或者早些睡觉,就可以忘记肚子饿这回事了。    没想到,君上在晚上的时候还是过来找她。她撑着倦怠的身子迎接。    君上进来之后,坐在榻上,一言不发,眼睛盯着她看。    她没有走开,也没有走近他,只是站在原地,像个候命的丫头,尽量摆出一副恬静的表情,让他看个够。    “萱儿,你不高兴?”萱儿这个名字是他在床榻之上叫她的昵称,在情动之时,他最喜欢这样叫她,后来私底下也这样叫了。她对这个名字没有什么感觉。不想做的事她都忍了,还在乎一个称呼。    “没有。”她的神情总是平静如水。    “你的样子告诉我,你不高兴。”    “臣妾貌丑,天生就这个样子,让君上看着不舒服,是臣妾的不对。”    纳拉王冷笑了一下:“你就不会说几句好听的话让本王开心?”    “臣妾愚钝不善言,请君上恕罪。”    纳拉王无奈,向她招了招手,“坐在我身边吧。”    “是。”岑萱木头人一般地在他身边坐下。这时,岑萱的肚子咕咕地叫起来表示抗议。    纳拉王嘴角一勾,“饿了?”    “是。”岑萱老实地回答。    “好吧,今晚就免你责罚,”向门口站着的宫女吩咐道,“传膳!”    立即有人跑去张罗。    岑萱垂头低眉地说道:“臣妾有过失,甘愿受罚,君上无需收回责罚令。”    分明是不愿领情。    纳拉王一听又不高兴了,冷冷地抛出一句:“让你这样饿着肚子,本王今晚怎得尽兴?”    一只苍蝇夹死在岑萱的喉咙里,她硬生生地把牠吞下。    宫女很快就把饭菜端了上来。岑萱对着一桌子的菜却是毫无食欲,她举箸良久还决定不了在哪一碟下箸,勉强吃了一口,就再也吃不下了。她轻轻地放下筷子。    纳拉王瞧着她,“怎么,不吃了?”    “臣妾不饿了。”她小声答道。    “不饿?我看你只是喜欢和本王作对,凡是本王让你做的事,你就想着法子去违抗,让本王难堪,在众人面前是这样,私底下也是这样,你以为本王真的拿你没办法吗?”纳拉王咬牙切齿地说道。    岑萱跪下叩头,“臣妾无知,坏了君上的兴致,臣妾罪该万死。”说是自己有罪,然而神情语气皆淡定自若。    纳拉王又怎会听不出她的意思,当下脸色一沉,几步走到餐桌旁,抬手就把沉重的餐桌掀翻,“好!你不愿吃就别吃了,别怪本王不怜惜你。”    说着,伸手把跪在地上的岑萱提起,横着抱了起来,大步走到宫床前。岑萱惊呼一声,就被直接抛到床上去,第二声惊呼还未来得及发出,已被温热的唇堵了回去,动作粗犷而强横。岑萱只觉得天地翻转了好几回,眼前的人、海棠红的帐幔、一床的芙蓉被,在眼眸内交替闪现,思绪迷乱。    门外的宫女听到餐桌被掀翻的巨响,又听到娘娘的惊呼,于是贴近门前,小声地叩门问道:“君上,娘娘,有什么事吗?”    传来的是君上一声粗暴的喝骂:“滚!”    半夜里,岑萱已朦胧入睡。门板被轻轻地敲了两下,外面是宫女怯怯的声音:“君上,君上,奴婢有事禀奏。”    岑萱故意装作没听见。君上终于被唤醒了,他沉声问道:“什么事?进来说!”    外面的宫女推开门,在帐子外面禀道:“君上,刚才俞妃娘娘使人传话,说小公主病了,请君上去看一看她。”    默了片刻,纳拉王说道:“你先退下吧,本王一会儿过去。”    黑暗中,岑萱偷眼看他,却见到一双清亮的眼睛也看向自己,她赶紧转头闭眼。    没听到君上说话,只听得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君上起了床,自己穿衣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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