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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念的记忆在返校途中断了片。    她只记得自己按照来时的座位夹坐在梁阗和贺驰的中间,车技超烂的客车司机带着全班四十几个同学玩了一场大型户外碰碰车,她在中途被急刹车撞晕了。    再醒来时,偌大的客车上就只剩她和梁阗了。    付念抬起手背抹了抹唇畔粘糊糊的水渍,把脑袋从梁阗的肩膀上抬起来,艰难地往两侧交替偏转,缓解颈部的酸痛。    大梦初醒,脑袋还有两分混沌,她望了望周围空荡荡的座位,扑闪闪地眨着眼睛问梁阗,“我们是穿越了吗?”    他摇头,心口砰砰直跳。    付念在他面前总是以老大自居,威风凛凛的,鲜少摆出这副样子。    可怜兮兮的语气和湿漉漉的眼神,真的是要可爱死了。    “那贺驰他们去哪儿了?”    闻言,梁阗像被人浇了一盆凉水,收拾背包的动作稍顿,垂落的睫毛遮住了瞳孔里的晦暗幽深,“他们已经下车了。”    付念点了点头表示了解,又把脑袋靠了回去,唔哝道:“怎么都不叫醒我。”    濡湿的衣物因为她的覆压与梁阗的肩头贴合,梁阗偏头看了眼,用清瘦的下巴蹭着她光洁的额头,没有开口回应。    “好痒。”付念打了个打哈欠,拒绝他的刮蹭。    梁阗因为她的话回神,适时收回放肆的举动,在尚留有余温的位置搓了搓,提起付念的书包,恢复了寻常清朗的语调:“该走了,今天还有晚自习的。”    沉重的小脑袋用力点头,牵着书包带子在梁阗的带领下往外走。    客车重心高,出口处有三个小台阶,梁阗提醒道:“注意脚下。”    “我又不是小孩……”闷闷的语句未落,付念就越过了最后一个台阶,直直往下跌去。    梁阗伸手去接她,双手架住她的手臂,往后连退几步才堪堪止住。    付念抬头,额面碾过他的唇畔。    梁阗的眼神闪了闪,又长又密的睫毛扑扇两下,状若无意般,主动覆了上去。    蜻蜓点水,食髓知味。    昏昏沉沉的付念倏地清醒,她抬眸,圆溜溜的葡萄眼又瞪大了两分,惊恐地倒退一步,伸出手指愤愤指责道:“梁甜甜!你好恶心!居然往我脸上吐口水!”    语毕,就噔噔噔转身跑走了,连掉在地上的粉色小书包都弃之不理。    梁阗垂眸失笑,他好像还是担心过头了。等她开窍,不知道得到猴年马月。    / / /    付念又不是木头做的,嘴唇都挨上她的皮肤,要说还一点感觉都没有绝对是扪心有愧了。    不过学霸的思维似乎总是和常人不同。    走在回教室小路上,付老大心头小鹿乱撞,踩着脚底的鹅卵石数数,“一二三四五……”    嫩生生的耳垂染上晚霞,像小苹果,红彤彤的,鲜艳欲滴。    付念觉得自己现在的精神状态非常不好,她刚刚,居然对自己的小弟有了非分之想。    她怎么就长那么高呢?怎么就抬头了呢?怎么就碰到梁甜甜的嘴唇了呢!!!    付念下意识地伸手触摸额头,回想刚才的滋味,温温软软的,像刚出炉的棉花糖,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小舌头探出来在唇沿走了一圈,最后僵硬在唇角,付念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举动异常古怪,快速摇头赶走脑袋里的妖魔鬼怪。    一定是因为司机师傅车技太差把她给颠糊涂了!    且不说梁阗和薛妙妙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想要跨越老大和小弟这道鸿沟就是个巨大的问题。    他们之间可是有阶级差异的!    付念怀着沉甸甸的心思回到教室,打球泄愤回返的贺驰已经在座位上恭候多时。    混乱的书海中有个透明的小盒子鹤立鸡群,里面摆着一块约摸四寸的红丝绒蛋糕,两条粉色的缎带交织,系起漂亮的蝴蝶结。    付念站在座位旁久久没有落座,好半响,她皱着眉望向贺驰,“给我的吗?”    贺驰看着她艳若明霞的脸蛋,自我脑补了她和梁阗亲密相处的那几十分钟。他拎起缎带,冷漠道:“不是,我自己吃的。”    “哦。”正好满怀心事的付念也没什么胃口,轻应一声,随便拿了本资料书开始填充大脑。    分散注意力是减轻烦恼的好方法。    贺驰却误把她的无所谓当作是生气了,重新把蛋糕推了过去,状若不耐烦道:“给你的给你的。”一身臭脾气究竟是谁惯的。    付念推辞,葡萄眼眨巴眨巴,“干嘛给我呀?”    贺驰随意抹了把额头下滑的汗液,“就想给你点东西怎么了?”    莫名其妙。    付念狐疑地看他一眼,询问道:“你是不是元素周期表还没背下来?”    贺驰:“……”    这是付念三天前给他布置的小作业,并对他抱有极大的期望,梦想他在下次月考中化学能够摸到及格线。    贺驰说她做梦。    付念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从零分到六十分可比八十分到一百分容易多了,基础题型摸透了,提高就是分分钟的事。    可贺驰的化学课本都不知道垫在哪个桌脚下面呢,怎么可能去背书。    付念从他的沉默里猜到了贺少爷的心理活动,略作沉吟,放下笔,一本正经道:“贺驰,三天打渔两天晒网是没有效果的,如果你真的有心提高就要拿出行动来。”    她把漂亮的蛋糕小心翼翼地托起,放回贺驰的桌面上,“无功不受禄,在你拿出成绩之前,我不会再吃零食。”    付念每说一句,贺驰眉心的褶皱就更深一分。    啧啧啧,瞧这话说的,多少有骨气。    怎么着,单独待了没两分钟就学会和男生划清界限了?梁阗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倏地,他半眯着眼笑了,狭长的眼尾上挑,付念微怔,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他打篮球的时候旁边的啦啦队小姐姐们会把嗓子给喊哑了。    还真的有点小帅。    贺驰借着两人间的空隙翘起二郎腿,单手撑着脑袋,典型的纨绔子弟做派,却生生又外露着两分风流倜傥。    付念因为他身上突如其来的低气压打了个寒噤,忍不住往后瑟缩。    贺驰紧跟着付念后撤的幅度俯身,始终保持着一拳左右的距离。    付念体育不太好,但是学了八年的民族舞,腰肢柔软,下个腰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她对自己的附加技能心里有数,贺驰却担心把她本来就迟钝得紧的小脑袋瓜子砸坏了。他不再接近,沉声道:“别动了,要出事的。”    付念没听,手指已经触及地板。这么凶,不躲才会出事好吗。    两人想得显然不是一回事儿。    贺驰看着她倔强的小模样无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朝着付念勾了勾手指,示意她把耳朵凑过来听。    付念腰腹用力,一个鲤鱼打挺就立了回来,拍了拍掌心的灰尘,伸出一只胳膊并不靠近,“咱们就保持一臂之距,你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    贺驰轻嗤,掀起眼皮看她,“怎么,现在就为梁阗守身如玉?”    少女心事被揭穿的付念猛一激灵,震惊地抬眸和他对视。    又到了胡编乱造的政治题环节,她不知道贺驰看出了多少,秉承着“敌不动我不动”的策略,瞎说一通:“跟梁阗有什么关系?我妈说了,打女人的男人不是好男人。”    贺驰抽了抽嘴角,神他妈他要对女人动手了!    贺驰那句守身如玉只是试探,毕竟自己的追求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付念还看不出来,梁阗那小家子气遮遮掩掩的样子还指望着付念能开窍?痴人说梦吧!指不定哪天就给发张好人卡滚蛋了。    青梅竹马之间发生“我只把你当哥哥”的故事还少吗?    见付念面无异色,他喉结微滚,就着刚才的话题追问:“是不吃零食,还是不吃我给的零食?”    付念蹙眉,要她不吃零食?想什么呢!    贺驰从她的神色中得出了答案,对小同桌的蠢萌颇为无奈,换了个直截了当的问法,“梁阗给的吃不吃?”    付念扣在桌沿上的手指微收,快速摇了摇头。不行,她要和梁甜甜保持距离,他给的小零食也不能再吃了。    贺驰心满意足地勾唇,面上的戾气褪去不少,“这还差不多,有我养你就行了。”    他的声音极低,似是在喃喃自语,却还是准确地落入了付念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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