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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尚香果断点头道:“是我,可是他先欺负阿婧,又推二嫂,我才忍不住动手的。”    “你只顾出一时之气,可有考虑到后果?”吴夫人看了身边的孙策一眼,又注视着孙尚香道,“你大哥能有今日的江东三郡,不只凭借他的勇武过人,还有整个孙家的同心协力,你们叔父不仅对当年文台起兵帮过大忙,更是对策儿攻下会稽立下首功,他一不求功名,二不求富贵,只是一心为孙家好,但今日你们把他最疼爱的长子打成重伤,怎能不令他心寒?其他宗亲见此也会心生嫌隙的你知不知道!”    越说到后面吴夫人语气愈重,孙策不得不又给两人使眼色,然而孙尚香根本没看他,孙翊倒是看到他的眼神,但他一脸状况之外,完全不知该说什么,孙策手抚上额头,一脸无语。    孙尚香义正言辞道:“叔父大公无私,我们自然敬重他、感谢他,可儿子做出伤天害理的事,难道就能因父辈的功勋既往不咎?”她秀眉微皱,眉眼间盘桓疑惑之色,“而且母亲,我不是因为自己受辱才动的手,我为家人出头难道错了吗?”    吴夫人忽然起身,孙策想去扶她,她轻推开孙策的手,边走下主位边道:“你保护亲人自然没错,你错在不知轻重,不知分寸!明明事情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你偏偏选择最难堪、最无法收场的一种。若你当时立马回禀,你大哥自会处理,何至于把事情闹大?”    孙尚香唇角微撇,反问道:“如何处理?阿婧没受到实质伤害,最后在那些叔伯的劝说下肯定又是大事化小,只会让那人渣越发猖狂,以后说不定会继续欺负阿婧,还不如把他打残了最有效。”    孙翊闻言不禁附和道:“是啊,只有给了他惨烈的教训,他才不敢继续嚣张。”    吴夫人见他们仍执迷不悟,一股郁气渐渐在胸口积聚,长叹口气,努力忍下心中急怒,重心长道:“心里有气,便拔刀而起,挺身而斗,与那些动辄斗殴的市井匹夫有何区别?昔日淮阴侯受胯.下之辱尚且不惊不怒,所以克成大业,名留千古。你们俩,一个说要效仿卫霍,驰骋沙场,成为一代名将,一个说自己不愿困于闺阁之中,要做女中豪杰,可自古英雄豪杰,谁不是忍小忿而成大事?小不忍而乱大谋,此乃匹夫之勇!”    吴夫人的话如同当头棒喝,孙翊惭愧地垂下头,孙尚香张口预语,却一时语塞。    “当然,母亲不是要求你们如先辈名士那样有大智大谋,也不求你成为当世英雄。”吴夫人愁眉紧蹙,走到他们二人跟前,语气轻柔下来,缓缓说道,“而是希望你面对是非纷扰时,懂得“权衡”二字,学会保持冷静,多以大局为重。”    孙尚香眼眸微垂,紧抿双唇不发一言,孙策适时帮腔笑道:“香儿年少不懂事,这些道理她现在不能理解,以后定会明白母亲的苦心。”    吴夫人闭眸轻摇了下头,转过身看着孙策,“我这话不仅是告诉香儿、翊儿,也是说与你听的,你可明白?”    孙策静默半晌,脸上笑意尽敛,颔首道:“孩儿知道了。”吴夫人又坐回主位上,他看了眼垂头立在堂中的两弟妹,试探问道:“那三弟小妹今日之过,依母亲看……”    吴夫人似乎感到很疲惫,挥了挥手,“我再想想,你们都退下吧。”    *    三日后。    孙尚香百无聊赖地倚在凭几上,看着手臂上明显的青紫印,眉头皱得更深,“怎么还不消。”    “哪有这么快?伤后三五日正是红肿最厉害的时候,大夫说这药很好用,最多十天半个月就消肿。”冬歌边帮她擦药边道。    孙尚香忽然想到那打在凌统身上的无数棍,她手上挨了一下就肿成这样,他的伤只会更严重,念及此,她又问道:“这药有多少?”    “还有十几瓶。”    “吩咐人拿几瓶送给凌统,他伤得比我重多了。”    冬歌笑看她一眼,点头道:“诺。”    阿淇在旁帮冬歌递着药酒,似不忍又似心疼地看着孙尚香手臂伤处,小声嘟囔道,“怎么还有人敢打郡主呢,就算是郡主堂兄也不该啊……而且还不受罚。”    冬歌蹙眉看向她,眼神略带责备,阿淇眼神一颤,顿时垂下头,声如蚊蚋,“我……我多嘴了,郡主恕罪。”    “你没说错。”孙尚香眼神一凛,手不由地攥紧,一想到那人渣的嘴脸气就不打一处来,“早知道那天我该把那他打得更狠些,打废了最好!看他还敢不敢出来祸害人。”    冬歌微微摇头轻叹一声,继续垂眸给她换药,换好后,收拾好药箱起身放到一旁箱柜里,孙尚香试着动了动右臂,倒是没前天那么疼了,她望了望窗外的日头,平时这会儿她该在园里练刀,就因为手受伤都荒废三天了,她转头对冬歌道:“把我的刀拿来。”    “不行。虽然没伤到骨头,但大夫说了要好生将养,不然很难恢复。”冬歌坚决反对。    不让出门,又不能练刀,难道要她对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天书?天啊!    “好无聊啊!”孙尚香哀喊一声,抓了抓头发,向后躺倒在竹席上,累觉不爱了。    忽然,房外响起两下有力的敲门声。她有气无力地问:“谁?”    “你英明神武风采无双的大哥。”孙策爽朗浑厚的声音透门而入。    自恋。她腹诽了一句,仍是瘫着懒得动,冬歌阿淇面色一变,急忙上前欲开门,孙尚香使了个手势示意她们先别动,故意问道:“找谁?”    孙策含笑的声音随即传来,“我聪明伶俐漂亮可爱的小妹。”    她瞬间破功,扑哧笑了出来,慢腾腾地撑着身子坐起来,“进来吧。”    孙策推门而进,刚一抬眼就看见一头炸毛的小妹,愣了一瞬,差点笑出声但还是极力忍住了。    冬歌亦抿唇忍住笑意,拿起药箱向孙策行礼告退,阿淇自孙策敲门后就垂着头,身子有些僵硬,见冬歌行礼,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行了一礼,趋步跟着冬歌退出去。    “手上的伤怎样?还疼吗?”孙策右手背在身后,边走上前边问道。    “这点小伤小疼算什么。”她随手理了理鬓发,满不在乎道。    孙策撩袍坐到桌案另一侧,调侃道:“哦?那天是谁哭着要我为她做主的?”    她不由轻笑出声,微挑的眉梢显出几分得意之色,“我装的,看不出来啊?”    孙策微微一愣,随即摇头失笑,“我就说呢,我们家小妹哪会那样矫揉造作地大哭。”    这是拐着弯说她演技差?孙尚香啧了一声,立马转过脸瞪向他。    见小妹一脸怨念地盯着他,孙策轻咳了一声,勉强忍住笑意,“我已下令,降了孙暠的军职,收缴一半兵马,并令其在府内闭门思过三个月,也算给你出气了。”    说完唇畔带笑,下颌微扬看着她,一幅“大哥是不是好厉害”的表情。    孙尚香略微有些惊讶,本以为孙策碍于叔父的关系不会惩罚那人渣了。    她心下暗爽,但又不想表现得太高兴,故意忍下笑意,淡淡道:“才这点惩罚。”    “还生气呢?”孙策长叹一声,将背在身后的右手移到身前来,一把精巧的铜弩出现在他手中,“看来这把小金弩你是没心情收了。”    她一看到这把弓.弩眼睛瞬间直了,身子往前一倾,伸手去拿,孙策扬眉一笑,手向后高高举起,避开她的手。她一秒从高冷变狗腿,连声道:“我不生气,一点都不生气了。”孙策这才递给她。    弩机通体鎏金,平整光洁,悬刀上以隶书刻有一个纤细的“孙”字,弩身为上等的红赤枣木,约长一尺三寸,正适合女子防身之用。    “谢谢大哥!”她爱不释手地摆弄着小弩,一会扣动扳机,一会通过望山瞄准前方。    “本来想等你生辰时再送,但大哥也不知道今年能不能陪你过生辰,索性就现在送了,这把弩小巧,你平日里就带着防身吧。”孙策看她开心,心里也欢喜。    “你才回来,又要去打仗啊?”她转眸看向他,略微吃惊道。    孙策扬唇一笑,眉眼间是掩不住的傲气与豪情,“袁术倒行逆施,先后被吕布、曹操所败,今冬又遇大旱,可他依旧奢侈无厌,横征暴敛,据说江淮之地已有人吃人的惨况。我看袁术离败亡不远了,你大哥我自然得早做准备,抢在其余诸侯前将九江、庐江给夺下来。”    乱世,争而立,不争则亡。这一点,孙策早有认知,他绝不会偏安一隅,逐鹿中原才是他的理想!    见小妹神情似有些低落,他笑着向她保证道:“等你把骑射练好,大哥就带你一起去狩猎,如何?”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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