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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从安全或是别的角度考虑,教主作为领袖几乎是不能离开长明城的。而圣女在天谕教内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以很多时候都得由圣女代表教主外出处理事务。除了规定的三年闭关,几乎很少有留在长明城的时候。    而圣女在长明城的居所是天谕明月楼,按照教规,除了圣女之外的其余人都不能进入其中。历代圣女必须独自一人生活在明月楼上,甚至会有三年闭关不得见外人的规矩。直至继承教主之位,才会搬去承天殿……然后一辈子被关在长明城。    简单地说,圣女也好,教主也好,从来不是什么好差事。    ——《闲话洲史·天谕教》    .    司绮觉得自己最近真的要忙晕头了,简直比上辈子考阶之前还要忙。    因为天谕开课很大程度上是做慈善,所以也没有硬逼着学生一定要学会什么的规矩。他们一贯的做法是课在那里开着,你自己选择想上什么课。即使这门课和你完全没有关系,你愿意听也没人拦你。有问题要么去问别人要么自己去藏书阁查,能学多少看你自己的本事。不强迫你学,什么时候想走也可以直接走。至于会不会因此教出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反正天谕教出的有出息的人多,不在意那么一两个败坏名声的。    某种意义上来讲,司绮也是冲着天谕藏书阁来的,或者说是为了“复原古籍”项目来的,毕竟她自己又不是没有合适的功法和路线。本身在她知道了这件事之后是打算放弃所有课程专心泡藏书阁的,结果被人拉着去听了一节课之后才发现自己太想当然了。虽说一脉相承,但其实万年时间足够引发很多变化,如今的很多理论都与她上辈子的不同。虽然有大半是错误的,但是还有一小部分确实有道理,两相对照之下倒是使得有些问题豁然开朗。于是她也不敢继续不上课了,只能兢兢业业地按照姜晏的提示把该上的课都去上完。    然而一边课要上,一边失落古籍也要录入,考虑到指不定哪天姜煊就身份暴露他们必须亡命天涯了,司绮根本就不敢慢慢来,只能尽量多录一本是一本。    两件事情弄得她连轴转,修炼更是不能怠慢,忙得简直要立地飞升,即使是上涨的工资都不能使她感到快乐。    .    又是月上中天,司绮才终于离开了藏书阁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间去。结果才走了没两步,又听见了那个奇怪的声音,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决定转回去看看。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白天还好,晚上万籁俱寂,便总能听见隐隐约约的歌声,很小很微弱,却格外清晰。听不懂歌词在唱什么,却对旋律有一种诡异的熟悉感,熟悉到就好像随时能跟着哼唱出下一句一样。    但是她又觉得自己确实是没有听过这首歌,即使她按照印象把谱子写下来,也照样是查无此歌——起码万年后的数据库里没有,这些日子里她扫进数据库的古籍里也没有。    而且她也问过其他人,却发现好像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到这个歌声一样。    司绮:“……”    她一点也不想知道她的人生画风是不是又要从校园走向灵异了。    这件事情已经纠缠了她好几天了,然而好奇这种东西吧,并不会因为强行压抑就消失,总之最终她还是趁着夜色顺着歌声传来的方向走过去了——反正半夜散步也不违反规则,对吧?    然而她忘了,半夜散步确实不违反,半夜散步到禁地去就是违反了。    “站住!你要去哪儿?”    司绮面不改色——这项技能已经快从后天进化成先天了——转过身去:“随便走走。”    叫住她的是个少年,眉目清隽如水墨画,全身上下最鲜艳的色彩是眉间一朵鲜红的火焰纹,仿佛在黑夜中灼灼燃烧。    额心火纹……裴家嫡系。    司绮在心中默默地把人和名字对上了号。    裴家人丁不丰,这一代嫡系总共也只有一男一女两个人,那么显然不会有第二个可能了,联系姜晏给出的资料也刚好对得上。    裴家二少爷,裴秋辞。    一品世家裴家下一任家主的亲弟弟。    裴秋辞在历史上的名气远不如大他八岁的姐姐裴夏临,一生都没什么特殊的功绩。之所以为后人所知,还是因为裴夏临曾亲口承认,若论天赋,她不如她弟弟。    裴秋辞是个夭折的天才,年纪轻轻就死得不明不白,所有正史记载都三缄其口,反倒是野史中隐隐有传闻说他早就被裴家族谱除名,所以才被裴家仇人寻仇而死。    至于真相如何,那真的是天知道。    裴家姐弟的关系到底好不好是个谜,不管裴秋辞生前死后,裴夏临都表现得极为姐弟情深。偏偏裴秋辞死得莫名其妙,裴夏临一不调查真相二不报仇,平静到几乎可以说冷淡。有人说她是强忍悲痛,也有人说她装腔作势,两种说法都可以自圆其说,不知道多少历史系专业大佬揪秃了自己的头发。    当然此时此刻,距离裴秋辞之死至少还有十年时间,裴家到底有没有真情也不是司绮当下该关心的,更重要的问题是——到底怎么才能蒙混过关。    司绮眨眨眼,抢先装无辜:“这个地方不能走吗?我不知道……”    裴秋辞似乎是皱了皱眉:“这也能不知道?”    司绮刚想继续(找)解(借)释(口),旁边有个女声响起:“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没认错的话,这姑娘好像也是新生,一时绕错了也不奇怪。”    司绮看过去,月光下站着个黑发黑裙的女孩,看着颇有些眼熟,她记得去看无名石的时候这个女孩一开始就是站在她旁边的。只不过按照姜晏的名单,这一届除了顾夕澜和周颂,一个她眼熟的名字都没有,所以也没有关注她叫什么。    裴秋辞看了看她:“乌家人?”    司绮把自己的记忆来回翻了三遍,没记起历史上有哪个有名的乌家。    女孩笑了笑,说:“是,我叫乌夜啼。”    ……更没有印象了。    “乌家以前来天谕的人也不少,你总该认识路吧?”    乌夜啼点点头:“认识。”    “那你给她带个路,省得她再走错。”裴秋辞又转向司绮,“这次就算了,以后别乱走。”    见两人乖乖点头,裴秋辞也没多说什么,直接走了。    乌夜啼把手中的灯笼递给司绮:“你别介意,他们这种大家族的人说话一向是这个口气,没什么恶意的。”     “没事的,毕竟也是我乱走。他之前说你是乌家人……”    “没听说过对吧?”乌夜啼笑道,“乌家只有五品,没听说过也正常。只不过是刚好也在晓境,所以裴秋辞才认识我。”    司绮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种种迹象都表明不管是乌家还是乌夜啼都应该就是个时光长河中的小透明,没什么名气。不过这也正常,第五洲存世数万年,多的是这种人。毕竟有多少人能名流青史呢?    只不过虽然逻辑说得通,但司绮却总觉得乌夜啼不简单——那是种叫做“女人的第六感”的东西,没什么道理,但就算一种感觉。    乌夜啼没等她回答,露出一个有几分狡黠的笑来:“其实你就是故意往这里走的吧?”    司绮一惊,下意识看向她,却注意到她的眼睛——一般人的眼睛说是黑色,其实还是偏向深棕,然而乌夜啼的眼睛却是真正的纯黑色,显得格外神秘——等她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已经不自觉地点头了。    司绮开始郑重思考现在召出清韵然后给乌夜啼造个幻境改个记忆的可行性。    乌夜啼却毫无危机意识:“那我就先走了,那边是明月楼,一般人是不能进的,你自己小心点,别再被抓住了啊。”    司绮:“啊?”    .    乌夜啼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剩下一个司绮怎么都想不通她想干嘛,最终只能放弃思考,继续去找歌声的来源。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歌声是从明月楼上传来的。    司绮心情复杂。    众所周知,除了圣女之外,别人是不能上明月楼的。    而另一件众所周知的事情是,圣女最近领了任务外出,不在长明城中。    司绮思考了不过三秒,最终毫不犹豫地一步踏进了明月楼。    一个人违反了教规待在明月楼上,还每天晚上在那里唱歌,感觉到处都是爆点。    要知道她最开始听到歌声的时候,圣女还没有走啊!    这事情说起来就很有些有趣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别人都听不到歌声,但同样住在明月楼的圣女又不瞎,不可能没发现吧?    而若是圣女知道并默认对方住在楼中,那就细思恐极了不是?    看看那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吃瓜群众都开始刷各种“不负神明不负君”和“圣女黑化囚禁play”的弹幕了。    真是脑洞大过天。    然而等她看清楚情况时,却默默地收回了上一句话。    ——这特么还真的是囚禁play啊!    明月楼的密室中跪坐着一个蓝裙女子,扣在脚腕上的锁链一直延伸到房间角落固定住。她低着头,长发垂落下来,只露出右半张脸,却仍然看得出是个少见的美人,那种美不带侵略意味,春风化雨,润物无声,叫人看了便心生好感。    美人似水。    女子似乎抱着一个孩子,正哼着歌哄孩子睡觉。离得近了听得更清楚,歌词像是某种古老的语言,和第五洲流传的语言完全不同,甚至整个直播间都没人表示自己听懂了歌词。    可即使听不懂,却仿佛能看到细雨中的小桥流水,雨水从屋檐滑落下来,仿佛一片晶莹的珠帘,美得像是一场缱绻瑰丽的梦。    司绮无声的听着,屏幕上的弹幕也渐渐变少了。    那个女子却忽然转过头来,死死盯着她的方向,神色恍惚。    司绮被吓了一跳,一来,她在走进明月楼之前就开了幻境,按理来说不会被人看见才对;二来——    那女子之前被长发挡住的左半边脸上,血色花纹蔓延,从额角到脸颊都被覆盖,形成了一个奇异的图腾,明明是那么艳丽张扬的颜色,在她脸上却也显得温柔起来。    司绮不由得伸手去触碰自己的左脸。    ——除了颜色,她脸上偶尔会浮现的图腾与那女子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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