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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薛晗骁一脸餍足,搂着裹在锦被里的采薇,蹭着她软嫩的小脸去追她的粉唇。小丫头不耐烦地甩甩头,吱溜缩回被子里继续睡。    薛晗骁噗嗤一笑,瞧见她眼睑下的两团青,甜蜜中又生起几分怜惜。    父亲因身子不爽已经吩咐过无须请安,家中又无什么事需她操心,他便由她睡去,毕竟睡饱了才有力气再战,自己则去了书房。    这一整日,他脸上的笑就没散过,就连小厮打翻茶水弄湿案卷,他也难得没责罚。听元青汇报时都不由心猿意马,总惦记着那丫头细细软软的哀求声。    他不觉奇怪,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欲了?这丫头就像他的专属□□,不吃则已,一吃就上瘾,且还没解药可医。    天刚擦黑他就散了众人,颠颠跑回屋,不等采薇反抗就直接拖上床,一直闹到大半夜。    第三日清晨,采薇身酸骨软地瘫在床上,睡了跟没睡一样,累得睁不开眼,欲哭无泪。    别人嫁入侯门玩的都是尔虞我诈的攻心战,可她干的竟然是伤筋动骨的体力活!而且还是比芙蕖她们端茶递水更劳累的重体力活!    万万想不到,这厮表面上看着清心寡欲,脱了衣服就跟山里的饿狼没两样。人不可貌相,古人诚不欺她!    再看那只狼,他精神倒是好,红光满面,显然这几日阴阳调和得不错。知道今日要三朝回门,已唤人进来伺候,还极慷慨地准她多睡了会。    等芙蕖孔武有力地将采薇从团花锦被中捞出来的时候,她还揉着眼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倒是一阵低笑听得她莫名其妙。    今日的丫鬟婆子都怪怪的,见着她都先是一愣,然后马上低头偷笑,接着又若无其事地做自己的事,余光却总爱往她脸上瞟,嘴里一直憋着笑。    采薇摸了摸脸,茫然地去找镜子。    “啊——”    赶在采薇吓得把镜子抛出窗外前,流霜眼疾手快地抢回镜子,努力忍住不笑,一本正经地宽慰道:“事已至此,夫人还是看开点吧。”    外头薛晗骁听见动静,丢下半碗粳米粥,直接踹门闯进来:“发生什么了!”    没等他摸到剑,娇小的“刺客”已飞扑到他怀中,掐着他的脖子哭喊:“都怪你都怪你!”    薛晗骁一头雾水,四下张望,确认屋里没有危险后才抱着她坐到椅子上。又见她捂着嘴,也不说话,只拿水汪汪的大眼睛瞪他。    “嘴巴怎么了?”他小心翼翼地去拉她的手。    小爪子一点点向下,薛晗骁的唇角一点点挑高,最后终于化作一阵大笑。    原来昨夜这丫头刚喝完甜粥就被他抱上了床,嘴边残留的甜味勾的他多贪了几嘴。一夜过去,被啃得频繁的那半边唇就肿了起来,红润润的像顶了颗樱桃。    “你还笑你还笑!”采薇都快哭了,其他时候可就算了,她大可以躲在屋子里不见人,可今日要回门,她总不能蒙着面去见人吧!    芙蕖调整完表情安慰道:“夫人不怕,把脂粉涂厚些,应该能遮过去。”    “真的吗?”采薇满眼期待地看过去,见她边憋笑边点头后,更加失望地蔫下头,握拳狠狠锤向薛晗骁。结果拳头没落对地方,砸在了肩胛骨上,反害她吃痛。    薛晗骁牵过她的小手放在嘴边轻轻吹气,莞尔道:“你数落我可以,弄疼自己是为何?”眼里突然晃过绿光,凑上前贱笑道:“趁着现在还有时间,我让另半边也肿起来,怎么样?”    “去你的!”采薇一把推开他。    “至少两边均匀?”薛晗骁摊手,朝她暧昧地挑了挑眉。    “那还不让人笑话死!”见他还有心思开玩笑,采薇差点气绝。    薛晗骁笑着将她在怀里搂成一团,哄小孩睡觉一样轻轻摇晃,放柔声音哄道:“放心,没人敢笑话你。”    屋里的丫鬟婆子们都低头装没看见,心中暗暗吃惊:这还是她们认识的那个二爷吗?    采薇被晃出了困意,打了个哈欠咕哝道:“真的?”    “真的。”怕她再睡过去,薛晗骁换了个姿势,让她在膝上坐直,“我带批人过去,谁敢笑话你直接拿下,当场军法处置了,如何?”    “噗——”采薇这茶刚递到嘴边,一不小心全喷了出去。    很好,这回两人都要换衣服了。    ***    新婚三朝回门,顾名思义就是新婚第三日,新嫁娘由夫君陪着回娘家省亲。真是不省不知道,原来他们宋家还有这么一大帮位高权重的“亲戚”。    哦不对,这话说的不妥当。他们宋家原本就有这么多亲戚,只是宋老爹出事后,他们也都跟着一道“大隐隐于朝”了。一个最高才做到杭州知府的人,能有这么群“京城故交”,委实不易。    他们心里揣着什么目的,采薇不在乎,她心里只念着:这么多人都会看到她的嘴,这可如何是好?    是以进门时,一个不慎,叫门槛绊了一下。    等在正院的人,心里也跟着绊了一下。都说薛都督娶了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现在看来吧,这眉毛眼睛鼻子都挺漂亮,可这嘴……    心里正嘀咕,又见那薛晗骁立马扶住她,责备中带着浓浓的关切:“当心。”    众人互相觑了一眼,心中敞亮:新婚夫妇亲热些是有的,被啃成这样……这位夫人在薛都督心中的分量,他们有数了,转身就传小厮给自家夫人带话,让她们一会注意着些,千万别怠慢了。    同“亲戚们”简单寒暄了几句,两人先去拜见宋老太太。这几日邢嬷嬷一直陪在老太太身边,因她原来就打算告老还乡,教导完采薇后就留在宋家,没跟着一道回侯府。两位老太太年岁相仿,聊得也投机,颇有几分相见恨晚的感觉。    下拜时,邢嬷嬷本欲退下,薛晗骁却坚持要一起拜,采薇也满眼感激地看着她,这才福了福礼,坐了回去。    都是自小看着长大的孩子,知道他们能有今日实属不易,两位老太太直拿帕子摁眼角,目光慈爱地在两人身边转来转去。当然她们看得最多的,是采薇的嘴。    宋老太太心里却疑惑,拿茶杯做掩偷偷打量薛晗骁:不是说新姑爷已二十出头,还是个上过战场的将军吗?怎么还跟个毛头小子似的?    搁下茶再去看采薇,心又揪了起来。才两日的功夫,活奔乱跳的小丫头就蔫成了干茄子,青黑的眼圈跟抹了螺子黛一样,脂粉都盖不住,眉眼还透着股媚态。    宋老太太的脸色登时就黑了,不是自己亲自把关的孙女婿,就是不靠谱!    邢嬷嬷在一旁尴尬,心里嘀咕:二少爷一向自持,都快自持成和尚了,怎么刚成亲就……她突然觉着有点对不住过世的白氏,是她自己没能教导好二爷。    面对两种不同的目光,薛晗骁面色如常,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采薇低头翻了个白眼,她突然想起一首诗恰可评价这厮的厚脸皮: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见过老太太,二人又转去拜见宋恒夫妇。    宋恒和甄氏早已等在那,含笑看着他们进来,看见采薇的嘴时,笑容僵了一僵,但依旧算得上可掬。    接受完他们的跪拜后,宋恒笑着同薛晗骁客套,语气半讨好半敬畏。    甄氏看着采薇这尊荣,原本打好的腹稿一下全废了,笑得一脸牙疼,硬撑着开口道:“这才几日不见,采儿是越发水灵了。”    夸完眉毛夸眼睛,夸完眼睛夸鼻子,夸完鼻子夸耳朵,就是不夸嘴巴。    采薇一面乖巧地听着,心中莫名兴奋:您倒是夸我的嘴巴呀,快夸快夸,我都快等不及了!    “这嘴巴、呃、这嘴巴……”甄氏一咬牙,“这嘴巴虽不匀称,但也红得别致。”    采薇身子一颤。    薛晗骁低头清咳,掩饰笑意。    宋恒手一晃,半杯茶溅到了袖子上。    采薇这下终于明白了薛晗骁那句“没人敢笑话你”的意思。谁不知道这嘴是因谁而肿的,笑话她就等于笑话他薛晗骁,谁有这胆子呀。她算是亲身体验了一把,什么叫“背靠大树好乘凉”。    片刻后,她一脸娇羞,强忍住笑意谦逊道:“母亲谬赞了,如何也不及您……红得匀称。”    甄氏肩头一抖。    薛晗骁咳得差点呛到。    宋恒手不稳,整个茶壶直接倒地了。    好在外头来人说酒菜已备好,这才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    酒宴虽分男女桌,却只是在院中粗粗搁了几扇翠玉屏风。采薇被女眷们拉去女桌宴饮,临分开前,薛晗骁在她耳边低低叮嘱了一句:“少喝酒,不利于消肿。”    采薇怒火腾腾窜起,又不好发作,只狠狠剜了他一眼。那厮全不在意,隔着袖子轻轻拉了下她的手,笑着走了。    在场的众女眷都看在眼里,结合采薇脸上的精彩模样,心中俱是有数,更加热络地同她攀谈起来。采薇掐出三分娇羞,对谁都笑意浅浅,既不有意疏远谁,也不刻意笼络谁,周全应对,叫人挑不出错。心中感慨万千,真没想到她也会有这么一日,突然就理解了宋老爹当初在官场摸行时的艰难。    庭薇也在场,上下打量了眼采薇身上的装扮,只觉胸口堵得慌。这丫头浑身上下何止是贵气,非上层命妇不能如此穿戴。才多久的功夫,麻雀就真变凤凰了。她本来想就着这嘴奚落两下,可自家夫君早在开席前就警告了她数遍,则琋还时不时飘来几个告诫的眼神,她再不甘也只能忍着,愤愤地扣筷子出气。    虚与委蛇了半天,采薇终于得空坐到了予薇旁边歇息。知道她明日就要启程回杭州,心中有些不舍。    予薇却半点不客气,大喇喇地盯着她的嘴,重重拍了她两下肩,语重心长道:“看来这几日过得,不容易呀。”    采薇没好气地朝她丢了颗花生米,眼珠子一转,坏水咕嘟:“是呀,自然不及姐姐你,来趟京城有人颠颠护送,回杭州也有人巴巴陪着。哦对了对了,听说上次从扬州回去,坐的好像也是某人的马车。唉,我看那陆大人才是最不容易的~”    一句话说得时扬时落,听得予薇两颊飘绯云,气恼着去挠她痒痒肉。采薇不甘示弱,舞着胖爪子同她扭在了一块。    此情此景,让坐在男客宴席上的薛晗骁看了个正着。    陆远昭见他笑得傻气,推了推他的手肘有意讥讽道:“媳妇漂亮,你也不至于这么看吧?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薛晗骁淡淡转过头,朝他举杯:“只怕在你眼里,采儿旁边那个更漂亮吧。”    陆远昭被噎在了原地,脸色时红时白。    薛晗骁拿杯子碰了碰他滞在半空的酒杯,笑着祝福道:“祝愿近之兄此番回杭顺利。”将酒饮尽后又追了一句:“我记得那日西湖上,你还评论过我和采儿,什么‘太难’云云的。如今这些话,我到底该不该原样奉还,聊表对近之兄的祝福呢?”    陆远昭心中郁结,掀了掀眼皮独自喝闷酒去了。这混蛋就算成了亲,在气死人不偿命一事上的功力还是半分不减呀!    一旁的沈湛也收回视线,边嗑瓜子边咋舌:“哪个更漂亮我是不好说,可就一点。这嘴,嘶——肿了……我是能理解,可这……只肿了一半……我就不懂了。”    薛晗骁闲闲地剥着蟹,挑起一边眉毛,似笑非笑道:“自然是非高手不可为。”    陆远昭一个不慎,酒水喷得似暴雨梨花。    感情您老把这当夸奖来听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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