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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所说的可是那位得了失心疯被先帝赶出去的赵太医?”    眼神微动,伸手端起面前红木小几上放置的白瓷杯盏,另一手掀开茶盖撇去些许茶沫子。太后卞氏微微颔首后轻饮一口。    “是不是太后自然比微臣清楚。所以犬子于宫中还请太后多番照看,臣此番要事在身,该说的话也已说明白,便先行离去。”    面对一桌美酒佳肴,象牙筷子还未动上一动就被已然搁置。此时荣国候荣战起身从座位上站起来,身后两个亲信跟随。走至殿中央时,荣战抱拳。他自然也知道今个儿那太后卞氏强留荣安于,无非就是想以此牵制住荣国侯府一二。所以,人要强留,那也是无甚办法。    “这个自然。也请荣国候看在哀家的情面上多照拂一下赵太医,虽说是患了失心疯,可哀家刚入宫那会儿也多亏赵太医照料,算是位故人!”    丹红色蔻甲衬得葱指白皙如玉,太后卞氏放下杯盏来,懒洋洋的以手撑着下巴。凤眸半睨间,冷然一笑。    其间荣国候与太后卞氏来回打的这些哑谜,估计也只有他们二人知晓。    “小子,在宫里可要好生照料自己,切忌不可顽劣!”    临走时,荣国候荣战自然不忘走至荣安身边予以叮嘱。这个孩子啊,打小看着他长大,如今也该是为他准备一些东西的时候了。    “儿子谨记爹爹教诲!”    站起身来躬腰行礼,荣安耷拉着一张脸。一来二去,他还是得呆在这临安城。能怎么办呢,人家太后让他留下,他就是得留下。罢了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记住,不管出了什么事,荣国侯府永远在你身后!”    豹眸微睁,气沉丹田,荣战的声音不大但却回荡在整个合欢殿里。那狂妄不可一世的性情,也正是荣国侯府一贯做派。    “好!!!”    面无表情将方才荣战暗中予他的东西收好,荣安此时心里因为他爹的这句话也凭空的生出来一股豪迈之气。对啊,身为荣家儿女,怕这个怕那个像什么样子。天塌下来,高个子顶。就算今个儿他被强留在临安了又如何。荣国侯府,照样是他坚不可摧的后盾。    而后,由于荣国候的先行离场,太后卞氏随即离开,此时晚宴缺了重头戏,一派歌舞升平间,倒变得平和起来。    大约也是一个多时辰,晚宴结束,宾客们各自回府。荣安还是被安排在了未央阁休息,不过待遇不同的是,此时未央阁外镇守的两个士兵已没有了,同时除了哑巴宫女外,未央阁里还多了几个掌事宫女服侍。    这是自由的意思?    荣安看这情势,索性当晚也不在阁子里呆,就是溜出去瞎逛。哼,这未央阁,他呆的都快吐了,还呆,要了他的老命不行。    还是逛逛皇宫来的有意思些。想着荣安便一个人在皇宫里胡乱溜达,一边感慨一下这天子居所果然是美不胜收,一边又是思量着这朱墙高阁又是多少美人坟墓啊。    而一说美人,想着想着,荣安倒是突然想起了连弄。今个儿连弄倒是没去晚宴,他也好久不曾见过她了。这个家伙,给他该解释的东西都还未曾解释,就消失不见了?    “长乐宫?这是哪儿???”    一边想一边走,走着走着,荣安竟然是给糊涂了。艳红色蔷薇花攀枝而上,爬满大半个已经败落的宫殿,平添动人颜色几分。    而夜雨也是在这个时候毫不怜惜的开始下了,空里翻滚着炸雷,吓得荣安那是一个哆嗦。    进去躲躲?反正又没人。    似乎是瞬间说服了自己,夜凉如水,下雨更是冷的透心,荣安把衣服拢的紧了紧,便跑进了那座看着已经是荒芜好久的宫院。    而荣安一进去啊,不料想殿中偏西南位置的房间里,竟还亮着昏黄烛光。何人在此居住?霎时好奇心起,荣安便蹑手蹑脚的矮着身子挪到那房间外头。    纸糊的窗户很容易便是被荣安戳了个洞,紧接着荣安便凑跟前去瞧。好奇害死猫,有些人怕又是忘记了这个道理。    透过小洞,荣安入目崭新的陈设倒是与这间宫殿的败落之态格格不入。他再定睛一瞧,不过这一瞧啊,可没把他吓出病来。    长乐宫里。荣安就瞧见了两人,一男一女,而在瞧见那女子面容后,荣安差点是被吓了个半死。竟然是太后卞氏!这是什么情况!!!    阿尼陀佛阿尼陀佛。紧张的荣安都在心里念起了佛祖保佑。因为他看见了什么,他看见了此刻那太后卞氏竟是在和一个男子耳鬓厮磨,衣衫半解下,似乎两人已是箭在弦上,就等着一发入魂。    “听说你还曾想把女儿嫁进荣国候府,沈甄,哀家莫不是要夸你长本事了!”    不如荣安猜想的下一刻的发展。那太后斜倚在软塌上,眼尾轻挑,红唇紧抿,就是直接将伏在她身上的男人给一脚踹了下去。    而被踹在地上还不小心翻了几滚,那被叫做沈甄的男人姿态滑稽,可就在他露出脸来,荣安一个惊呼,竟然是沈婉他爹沈尚书!!!    “太后恕罪,那是荣国侯府的意思,微臣绝无丝毫二心,望太后明察!”    如此折辱,那沈甄沈尚书的表情未有变化,从地上爬起,便是恭恭敬敬的又跪在了太后卞氏塌下,行了跪拜之礼。    “哼,你那点心思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下贱东西,别以为爬上哀家的床,你就是个什么东西了一样!”    一手握凤纹牡丹织锦团扇,一手拢了拢云锦正红绣百鸟朝凤宫装,太后卞氏凤眸微态,表情嗤笑,看沈甄近乎于跟看地上的尘土一般无甚两样。    “请太后赎罪,微臣再也不敢了!”    似乎惶恐至极,沈甄跪在地上又是连磕两个响头。想堂堂七尺男儿如此,也真是愧对列祖列宗,荣安不由得咂舌。    “自己的妻拿去给旁人睡,现在自己又想方设法爬上哀家的床。一家子什么下贱东西。罢了,过来伺候哀家。这一晚上,哀家可是被那荣国候气的不轻,头疼的厉害!”    “是。微臣遵太后懿旨!”    从地上慌忙站起来,沈甄恭恭敬敬正欲上前。不料太后卞氏凤眸一睨。    “哀家叫你走了吗,爬过来,真不知规矩。”    探指揉了两下太阳穴,闭目,太后卞氏轻嗤一声。不过荣安倒是瞧清了此刻那沈尚书沈甄的目光。如淬毒液,阴狠之至。    得先溜了!!!    看到这儿荣安知道再看下去被发现了,纵然有荣国侯府护着,这等宫闱密事,他若知道,这小命可能说没也就没了。    可就在他往后退时,因为下雨。台阶湿滑外加长了些许青苔。荣安不料想滑倒一个不稳,竟然是一脚踩在了草丛里。而好巧不巧的是草丛竟然还有一只野猫,这一踩,登时野猫吃疼那是喵呜一声。    糟糕!这都是什么事啊,荣安叫苦不迭。他最近行事怎地如此背运。    “大胆,什么人在此!!!”    长乐宫里,自然也是有了动静,沈尚书沈甄直接便推门出来。    怎么办。此刻还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矮身蹲在草丛一个水桶后,荣安急得那是满头大汗。连雨落在身上的凉意,都已是感触不到。    “跟我走。”    而就在荣安手足无措的时候,救兵喜从天降,抓住他腰间,带着就是一个轻功,离开了长乐宫。而逃出去大概很远,那人将他放了下来。    “你现在是吃了豹子胆了吗!”    轰隆一个响雷,乍得亮如白昼。荣安便瞧见了此时连弄那一张微怒的脸。很少看到她如此,荣安此时也是怔怔呆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    “对……不起。”    一时半刻也不知道说什么,荣安低下头,脱口就是这三个字,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    “你能不能离这些事情远一点,好好做你的小侯爷,无忧无虑不好吗!”    大雨如同瓢泼,顷刻间便湿了两人衣衫。连弄冷然的声音在空气里飘荡,荣安听了只觉得有些陌生。    “难道不是你把我拉进来的吗。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从男儿身变女儿身。现在又呆在那皇帝越如朔身边。你告诉我这都是什么事情,你能好好做回你的风睚吗?”    声音空空的,情绪混杂在雨里,荣安只觉得冷极了。他似乎是丢了魂一般说出的这些话,也是让对面连弄怔了一怔。    “还有,我荣安干什么事要你管吗,你现在算什么人,皇帝的女人吗?你们耍我很好玩吗?”    轻哼一声,苦笑着荣安抬眼,怔怔的瞧着连弄。雨啊,此时下的更急了,空里炸雷,忽明忽暗。    “够了!”    啪,一个巴掌。任凭雨水打湿眉眼,连弄此时表情冷漠疏离,但恍惚间荣安竟然是看到了她眼里氤氲湿气。    随后再不多言,连弄转身便走,她纤细背影在雨夜里此刻显得寂寥极了。荣安一晃神,伸手想去抓,但手伸到半空又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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