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崇明殿,距离荣安连弄消失已经是过了十天有余,懒散的斜倚在龙椅之上,景帝越如朔摆弄着手上一个翠玉扳指,眸色晦暗不明。 而台阶下,两个身着禁军服饰的侍卫正跪在地上,身形颤抖,表情惶恐。如果荣安在场的话,他一定能认出来那就是当日随从他前去陆谨府上的两个面瘫随从。 “求陛下恕罪!再多给属下一些时日,属下就是掘地三尺也绝对会把那荣家小侯爷给寻出来!!” 其中左手一位侍卫似乎被这压抑的气氛实在压迫的受不了,他拱手抱拳,咚咚就是几个响头磕在地上。因为深知他们陛下脾性,此番办砸了事,本来已即知没有好果子吃,但是还是尽力活下自己一条小命为好! “求陛下饶属下一条小命!” 左手那个侍卫说完,另外一个也紧忙接话,似乎是生怕自己被越如朔盯上一样,低着头眼珠子咕噜直转,眼底也是精光一片。 “好,那或生或死就由你们自己决定。” 尾音轻扬,带着些许困倦。越如朔一抚掌,暗处便出来一个身影纤长的人影,走过来面对侍卫二人,随手便是一把匕首扔在地上。 此时就见越如朔此话一出,那个眼底精光的侍卫顷刻之下,腿一扫一勾就是直接把匕首抢去,而那略显憨厚的侍卫似乎也未曾预料到会是此番境况,愣在原地的一个呼吸间,竟然就是直接被划破了衣衫,随即刀锋相袭。 “对不起了,兄弟!” 眼底由精光化为阴鸷一片,手里拿着匕首,杀心大起,前一顷身,假意一拳击打,呆对方侧身躲那拳时,右手持刃就是直接一下将匕首送进了对方心脏。最后,似乎还生怕人死的不够透,他还生生将匕首拧动了整整一圈。 “很好,够毒。” 龙椅上,似乎眼前出现血溅当场的感觉足够有趣,越如朔掀了掀眼皮,嘴角也施舍出来一抹笑意。而那杀人侍卫一看,心下大喜,便径自跪在地上磕头。 “谢陛下隆恩!” 他活了!哈哈哈!他活了!疯狂的喜悦中,跪在地上,那杀人侍卫似乎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刀锋沾上好友的血有何愧疚。他只是低着头,眼底狂喜不止,人也显得有些癫狂。 “但是,却不是朕想要的结果。” 站起身微微伸了一个懒腰,越如朔眉骨微动,明黄色龙袍无风自扬。此刻那侍卫闻话惊恐抬头去看,高台上越如朔眼底突兀阴鸷,他竟然半分不及。那如同淬了毒液的眼神,似乎谁人一被盯上,都在劫难逃似得。 “记得收拾干净,朕有些乏了。” 转身提步下阶,越如朔似是对那个纤长的人影开口。他过路间,听出什么意思来,那侍卫惶恐跪着爬上前,就是准备求饶。可奈何他还未曾触碰上越如朔一个衣角,暗处那人影微动,直接就咔嚓一声拧断了他的脖子。 * 毓秀宫,香炉袅袅起烟,红纱软帐,太后卞氏今日着一身正红绣百鸟朝凤宫装,梳飞凤髻,发间十余只翠翘步摇熠熠生姿。此时,她正躺在贵妃椅上闭目养神,衣衫堪堪拢上,姿态些许有些迤逦。只因旁边侍候摇扇的不是丫鬟。竟然是几个面容俊郎的如玉少年郎。 “回太后娘娘,陛下在外等着了。” 一会儿,一个身着白衣的加冠少年从外头推门进来,走至太后卞氏跟前几步之遥便就恭敬跪下。然后俯身就是一个大礼。 “无尘过来,哀家可是好些时日不曾见你,病可好些?” 凤眸一抬,施着丹红色蔻甲的五指微收从旁托盘里拿起一根色彩斑斓的孔雀羽毛,那太后便是撑起头,目光看向那位跪在地上的白衣少年郎。 而那名唤无尘的少年郎一听,起先周身不着痕迹的微微一颤,紧接着唇线抿紧,便也是慢慢的爬到了太后卞氏所在的贵妃椅之下。 “怕什么,哀家又不吃人?” 孔雀羽毛有些暧昧的抚在无尘脸侧打转,太后卞氏扬唇一笑,妩媚多姿。她似乎也毫不关心此时还正在门外等候的儿子。径自便是调戏起来那位少年郎。 “回母后,儿臣求见。” 门外,越如朔的声音响起,不大不小但也足够里面的所有人听见。可此刻败了兴致,太后秀眉一拧,似乎大为不悦。但终究也是自己的儿子,摆摆手让无尘先行退下,之后太后卞氏这才是唤了人进来。 “人可找到了?” 隔着一道描百花仙子降世屏风,从贵妃椅上坐起来。吃着旁边少年郎喂得翠玉葡萄,太后卞氏片刻后开口。 “回母后,燕雀已然查出他们的踪迹。” 站在屏风后头,闻满室催情香,表情无甚变化。似乎越如朔已经对他自己这个母后的一派作风习以为常。 “好,荣国侯府那边动向如何?” “一切安好。” “那你还站在干什么,那荣家的小子难不成得哀家请他回宫好好呆着?” 语气俶尔一讽,虽隔着一道屏风,越如朔也能猜出来此时他母后的不善表情。所以,因他不便再言,便也只能应声然后恭敬退下。再说一出毓秀宫门,一身明黄龙袍加身,年轻的皇帝回身看着太后宫殿那三个字的牌匾,眼神骤然锋利,也不知是在作何计较, * 此时北邙山上,墨梅相思醉的酒性果然如同连弄所预料的那样,那日荣安一阵胡话说完,头一栽就再也没醒来。而今天,已经是他和玄色醉倒的第三日正午。 药房里,摆着一个半人高的大木桶,里面黑漆漆的药汤刚好过人腰,而里面泡着的自然也就是席九峰其人。就看他如今头上脸上肩上皆是被南宫无贼施了银针,而似乎意识功力也是被直接封死,整个人直接是进入一个老僧入定的姿态。 旁边,南宫无贼拉开药柜这儿翻翻哪儿找找,也是忙的不可开交。至于说荣仙儿胡璇舞和张三那三个,今个儿则是因为呆在药庐里憋坏了,三人一行便也出去溜达溜达。 所以,似乎此时药庐里闲下来的现在好像也就是连弄一个。索性正午刚过一会儿,携了七弦琴出屋,几个闪身,连弄就跳上了院里那棵常青松上。因为快近初夏的原因,纵然高山雪顶,那雪也是融了一些,足够腾出个地方来给连弄坐着了。 之后盘腿落座,将七弦琴放置好,目色远眺白茫茫一片雪景中几丝翠意。连弄便纤手起音,可素净冷然的音调响起来不过几声,铮的一声,一根琴弦在手底下竟然直接断开,并且还附带割出连弄手上一条伤口出来。 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猛的心里一悸,手上几滴猩红落于白雪之上略微刺目,连弄微微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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