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点饿,想煮泡面,你要不要来一碗?”秋亦晨问。 “......”提议被无视,沈岚表示心力交瘁。 “我还买了周黑鸭,变态辣的,配泡面正好。”秋亦晨继续说。 “......”好好好,只要不配黄瓜都好。 作为娱乐圈两大巨头,星盛传媒和ED娱乐素来是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两家艺人清晰划分阵营归属,很少听说星盛艺人能和ED艺人能成为至交好友。 不过,即使同个公司,资源争夺也在所难免,明争暗斗比比皆是。 沈岚的想法很简单,星盛对亦晨不仁,离开是板上钉钉的事,而夏泽舟和亦晨曾经有那么千丝万缕的联系,亦晨的才华夏泽舟不可能视若无睹,若有机会合作,绝对是件互利双赢的事。 可惜皇帝不急太监急,亦晨表现得若无其事,她也只好敷完面膜洗洗睡了。 这天晚上,秋亦晨失眠了。 喝了酒,明明应该一夜好梦,她却辗转反侧心神不宁,随着时间拉长反倒越来越清醒。 摸索着按下床头灯开关,秋亦晨拿起未完成的乐谱稿纸,平躺着高举,轻轻哼起来。 以前泡在录音室里写歌,常常会熬好几个通宵,夜深人静的时候灵感尤为爆棚,任督二脉蹭一下打通,无需刻意搜寻。 今晚似乎并不顺遂,音符在脑海不受控制肆意翻涌,无法捕捉到恰当的来填补乐谱空缺。 秋亦晨搁下稿纸,戴上耳机,打开手机音乐app挑了个助睡眠歌曲电台随机播放,第一首是轻音乐,旋律舒缓,引来瞌睡虫光顾,秋亦晨有了丝丝睡意,第二首古风歌,伴着淅淅沥沥的雨声配乐,心灵沉静,睡意渐浓,到了第三首...... 秋亦晨啪嗒扯下耳机,整个人都清醒了。 一首激情四射、动感十足的摇滚乐冲击耳膜,余音过了一分钟都没有散去。 秋亦晨蹙眉,瞥了眼手机屏幕,歌名:《听了这首歌你能睡着算我输》,歌手:柏弦。 “......” 逆天了。 秋亦晨怀疑人生般点开歌曲的999+评论。 柏弦的小确幸:给老大疯狂打电话,才华横溢,颜值逆天,你就是下一个乐坛天王! 打鸡血加班熬夜中:这首歌绝壁是设计狗的精神食粮,犯困的我更加清醒了,斗志满满,等着交图纸。 可惜我是巨蟹座:在图书馆一边听歌一边写着论文,隔壁桌小哥哥和柏弦有几分神似,求问我该不该去搭讪? ...... 柏弦? 秋亦晨并不熟悉这个名字。 娱乐圈每天都有新鲜血液涌入,这应该是个新晋小鲜肉吧。 扰了她的睡意,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秋亦晨带着好奇心随手搜索,得知柏弦是ED 旗下当□□手,唱作俱佳。 哦,原来是夏泽舟的人。秋亦晨恍悟。 她想起沈岚的提议,对此一笑置之。 高贵的ED总裁夏泽舟,和她没有半点亲缘关系,两次见面都摆出个冷漠臭脸加凶残的表情,就像被揪住命脉暴怒的猛兽,可怜了她这只往兽嘴上横冲直撞的小白兔,被狠狠丢向千里之外。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醒来,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似的,连带着脑袋也不清醒,把洗面奶当牙膏挤了出来。 事实证明,睡眠质量决定了思维的活跃程度。 在沈岚家住了一个多星期,秋亦晨还有很多东西留在原来的出租屋里。 沈岚说:“那你那个小破房子退了,东西直接打包搬来我家,想住多久住多久,暖气热水一应俱全。” 沈岚对秋亦晨的出租屋怨念颇深。 老式房屋墙面斑驳,几十户人群居在一幢楼里,冬天冻成狗,夏天热得汗流浃背,没空调没暖气,经常停水停电,唯一的优点是房租便宜而已。 秋亦晨独居习惯,之前三番五次拒绝了沈岚的邀请,这次突然想通了,觉得有个伴也不错,答应了下来。 两个失意的人,一个情场失意,一个事业失意,凑活着说不定就能负负得正,逆袭了呢。 秋亦晨需要回出租屋打包的东西不多,四季衣物,以及心心念念的木制民谣吉他。 云杉面板、玫瑰木背侧制作而成的吉他,是十八岁那年参加“流行之声”秋玥送的礼物,一路陪伴她过关斩将,获得冠军。 秋亦晨顺着狭窄的楼梯来到五楼,过道一如既往幽暗昏沉,黄色吊灯闪烁不停,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 她不自觉放慢脚步。 秋亦晨拿出的钥匙,插/入铁门锁,顺时针旋转,却卡在了初始的位置,顺时针逆时针又试着旋转了五六遍,还是以失败告终。 敢情门锁被人换掉了。 秋亦晨立即拨通房东的电话,一个声音粗犷的女人用青枫市方言告诉她:“有人出了比你高十倍的价格租下这间房一年,给你三个月房租当违约金,我还能大赚一笔,做梦都要笑醒了。” 这年头,肯花钱的都是大爷。 房东的声音难掩喜悦,那头还有噼里啪啦的麻将声。秋亦晨倚在门上耐着性子问:“所以你把门锁换了?我的行李呢?” “租房的女士要求我立刻把你的东西清出去,我都丢在了过道尽头的储物柜里,你自己去打包带走,都是便宜货,卖废品都不会有人要,肯定没人拿走。” “你凭什么擅自动我东西。”秋亦晨质问。 “就凭你出不了十倍房租,活该。”房东理所当然道,“新租户说了,即使她不住,也要把你从这里赶出去,好好瞅瞅你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 秋亦晨的脸色愈加难看,刻意压低声音说:“是谁。” 兴许是房东打麻将正在兴头上,完全忘记了不能泄露租户隐私这回事儿,直截了当告诉秋亦晨:“黄翠花。” “......” 黄翠花,娱乐圈资深经纪人Mia的中文名。 秋亦晨也是偶然间看到她身份证才知道的。 这是铁了心要把她赶尽杀绝啊。 有钱能使鬼推磨,亘古不变的道理,房东的选择秋亦晨表示理解,然而,当她在储物柜里看到那把断掉弦的民谣吉他,面板上砸了一个大窟窿,整个人情绪绷不住,熊熊烈火燃烧着身体的每寸细胞,握紧吉他柄飞奔下楼,穿过一条街,找到房东所在地——“梅花麻将馆”。 每三个月交一次房租,秋亦晨都会来到这里,她常怀疑,房东刘菡女士是麻将馆二十四小时常驻客人。 青枫市位列国内一线城市,房价逐年攀升,刘菡自称在青枫市有五套房,每年依靠房租收入丰厚,如果情况属实,得让多少为房子打拼一辈子的人羡慕不已。 麻将馆由居民楼一层车库改造而成,地面潮湿,喧嚣嘈杂,烟熏缭绕,空气流通不畅,各个年龄阶段的人都有,他们未被环境影响,乐此不疲。 秋亦晨捂住鼻子疾步穿梭,目光四下搜寻,在一个小隔间里找到刘菡和她的固定牌友,还是那三位眼熟的大妈。 脖子上挂着金项链,手腕上戴着金手镯,耳朵上挂着金耳环,体态丰腴,刘菡惹眼得很,想认错都困难。 秋亦晨重重喘着气,单手撑在麻将桌上,另一只手把吉他横在刘菡眼前,指着断弦和凹陷的窟窿厉声问:“说,这是怎么回事。” 刘菡睨了秋亦晨一眼,吸了口左手的香烟,右手摸了一颗麻将,随口答:“一把破吉他, 值得你大费周章跑来问候我?你们无业游民够清闲啊。” “破吉他,”秋亦晨使出浑身解数拽住刘菡手腕,目光如炬:“有种你再说一遍。” “我说它是破吉他怎么了?的确是我弄坏的,搬的时候不小心掉在地上,谁知道这么不经摔,大不了赔你把新的就是了,反正我有的是钱,一百够不够,还是两百?”刘菡满不在乎说完,从钱包里取出两百元纸币,甩到秋亦晨脸上,“拿了钱快点滚,老娘忙着呢。” 纸币飘飘荡荡落在地上,秋亦晨的心仿佛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缺口,狂风巨浪通过这个缺口冲击而来。 啪—— 秋亦晨反手,一个巴掌重重打在刘菡脸上。 响声清脆,麻将桌前的大妈们纷纷目瞪口呆,表情惊愕。 白色日光灯打在秋亦晨苍白的脸上,她缓缓开口,声音微颤:“我从来不会动手打女人,今天是第一次。” 刘菡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主,被人一巴掌打上来脸颊火辣辣的,青筋暴跳,搬起屁股下的木凳朝秋亦晨砸去,秋亦晨抱着吉他转身,背脊猛地袭来巨幅冲击,脚底一滑,重重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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