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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德全在宁阳安顿之后,便又开始为陆青浦上学之事张罗。宁州不比丰平,宁阳的学校不知陆青浦的恶名,副督军的公子入学,自然是不敢怠慢。    进了学校后,陆德全对陆青浦再生告诫,若还敢胡作非为,非打断他的腿。陆青浦嘴里应着是,却深谙他是陆家独苗,他父亲哪里舍得打他,因而心里不以为意。    宁州是南边著名的繁华之都,十里洋场,乐子极多,真是个纸醉金迷的天堂,陆青浦平日里纨绔惯了,又被这里的繁花似锦迷了眼,哪里还肯好好读书,不消几日就结交了一群狐朋狗友,日日翻了墙逃学出去逍遥。    这日,他们一行人刚从酒馆子出来,陆青浦从家里遣了汽车,载着他们满街瞎逛。汽车开过圣兰女校时,恰好到了放学时间,一时间人声鼎沸,只见一个个水葱似的妙龄女学生,三三五五地扎堆走出来。    这一行人便看直了眼,索性命司机停了下来,对着这些女学生品头论足,一面竟还吹起了口哨,极不像样。学校保卫队的人见了,便来赶他们。陆青浦因前不久的事情,刚被他老爹痛骂了一顿,还不敢太张扬,只是小声咒骂了几句,先命司机将车假意开走,在离学校不远的拐角处又停了下来。    恰逢中湄和班里几个女学生结伴回家,经过这拐角处。忽见一旁的汽车上跳下几个人,拦住了她们的路。正是陆青浦一行人。    中湄和这几个同学,都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其中有个叫季淑娴的,是班里出了名的漂亮,就算中湄,也是极其水灵可爱的,因而陆青浦他们见了,便像苍蝇盯了血似的。    陆青浦笑嘻嘻地上前,便往那季淑娴脸上一摸,嚷道:“哟,你是哪家的小姑娘,长得这样标致。”    季淑娴吓得慌慌张张地往墙边躲去,叫道:“你谁呀,干什么!”    “你躲什么呀?我不过想与你认识认识。”陆青浦还想上前,忽然“哎呦”一声痛喊,发现自己的一只手,被人扭到了身后去。    他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面如满月的女孩子怒目瞪着自己,她那紧紧咬着的粉色嘴唇如一瓣柔软的桃花,可脸上却透着一股英挺的杀气。    陆青浦一愣,忽然恶狠狠地叫道:“小丫头,还不放手,待会儿挨了我的打,可别怪我不懂得怜香惜玉!”    中湄听了,手往里一拧,更是加重了几分力道,陆青浦感到胳膊一阵剧痛,好似要被扭断了,慌忙向他的同伴求助:“喂喂喂,你们几个还不快上来把她拉开!”    他的几个同伴便跑上前,一人的手掌刚要抓住中湄,中湄却利索地躲开了,抓起那个人的肩膀便往前一摔,那人便飞出几丈远,“咚”地一声落地。    陆青浦虽借机脱了身,却看得目瞪口呆,不想一个看着楚楚可怜的女学生,打起架来竟这般厉害!    陆青浦自言自语道:“我就不信了,我还奈何不了一个小丫头!”他说着,便冲上前,和中湄扭打起来,两人正打得不可开交之际,忽然听见一阵哨声,原是同行的几个女学生,趁乱跑回学校叫了保卫队人员过来。    看着前方跑来的保卫人员,陆青浦虽然脸上被揍得青一块紫一块的,但想着“好汉不吃眼前亏”,又想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因而也顾不得面子了,跳上汽车风驰而去。    中湄气喘吁吁地站在那里,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校服都被扯破了,季淑娴抓着她只是哭:“中湄,中湄,你没事吧……”    中湄摸了摸脸,将手指往鼻下一擦,豪气道:“没事儿,小伤而已。”话音刚落,她又“啊呀”一声叫了出来。    季淑娴便马上问道:“怎么啦?是不是哪里疼了?”    中湄晃着脑袋道:“不是,只是我这样子回去,我妈肯定又要骂我了!”    季淑娴哭笑不得:“你还担心这个,我看赶紧和我回校医务室看看,伤要不要紧。”    “行吧,不过淑娴,你待会儿可得陪我一起回去。我妈问起来,你就说我和你去学校后山上摘花,我不小心摔了下来,衣服是被荆棘勾破的,脸上是被山石撞的,你说的话,我妈还可能会信的。”    季淑娴奇怪地问道:“你怎么这样害怕你妈知道呀?今天这事,本就错不在你,你是为了维护我,况且你还那样英勇。”    中湄哭丧着脸道:“淑娴你是不知道呀,我父母一直想让我学做个淑女,要是让他们知道我跟别人打架了,才不管我是不是英勇呢,非骂死我不可!”    陆青浦在宁阳城里游冶一阵子后,起初的新鲜感早已退去,渐渐觉得索然无味起来。这日,他那几个朋友要拉他去舞场玩乐,陆青浦不耐烦地道:“不去不去,那个黛丽近来缠人的很,我可不想碰着她。”    其中一人便笑道:“咱陆少喜新厌旧的速度可真真儿的快,那黛丽小姐攀上您这个金主才几天呀,你就厌烦人家了。”    另一人道:“咱们陆少什么眼界,那个黛丽,咋一看是漂亮,可看时间久了,也觉得不过如此,要不然,也不会沦落来做二等的腰货女郎。”    “说起来,近来那仙乐门舞厅的冷霜霜风头盛的很,多少达官显贵想约她跳舞,都吃了闭门羹呢。”    陆青浦道:“你这话说得夸张了,再怎么风光,也不过一介舞女,达官显贵真要与她跳舞,她还敢不从?”    “陆少,她在我们眼里虽不过是个腰货娘,可人家自有人家的架子,这头牌的舞女,都是舞厅的皇后,咱们去了人家的场子,自然得守人家的规矩;而且这个冷霜霜,脾气怪得很,她陪人跳舞,全凭心情喜好,不是你送的花篮越多、给的赏钱越多,她就肯出台陪你,她要是高兴了,穷酸学生也陪,她要是不高兴了,师长局长也不理;偏偏这样的脾性,还能引得无数走马王孙为她神魂颠倒、一掷千金呢。”    陆青浦听得,忽然来了兴趣:“哦?真有这么玄乎,本少爷倒想见识见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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