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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音刚落下,细碎的讨论声便如同涟漪般层层扩开荡远。连讲台桌上面的班主任都忍不住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如果张秋醒不是已经大学毕业一年,像这样高调的情况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肯的。就算想调座位,全班那么多,她宁可躲在最后一排,都不愿意坐在陈炎燚的旁边。    如果不是那个系统,张秋醒沉下脸,回忆刚才在讲台桌旁边的情形。    【支线任务——请贵方将座位搬到人渣身边。任务难度:一颗星;规定时间:十分钟。】    “我觉得缓一段时间可以更好地完成任务。”她尝试跟系统谈条件。    但还没有继续说完,脑子忽然传来一阵金属般锐利的痛楚,手中的圆珠笔被折成两半,张秋醒咬下唇,害怕被老师发现自己的不对劲。    “好,我答应你,十分钟内完成任务。”她松口的瞬间,脑子里的痛楚顿时如雾般清晰散开。    “那座位就这样决定了,以后你们要是还想继续调换的话,就好好读书,考个好成绩,才有座位选择的优先权。”    “老师!”她举起手。    忽视老师眼中浮现的疑惑,张秋醒尽量淡然说道:“我还没有挑座位。”    *    陈炎燚是被后桌两个发小给推醒的。他有起床气,一般没有什么大事,发小也不敢打扰他。    刚想发作几句,便对上了张秋醒的脸——不耐烦,双眼低垂,翘起来的嘴巴可以直接在上面挂水壶。    他视线往下,看到一张课桌可横在自己课桌面前。    “能不能麻烦你给我腾个位置?”她的声线一如既往没有起伏,但语气却比之前更加偏冷偏淡。    陈炎燚莫名其妙向后看,后面两个格外默契地冲他摆手耸肩。    班主任还有同学都往他们这个方向看。    纵使陈炎燚再爱闹,也不喜欢被当做大庭广众之下的谈资。他将桌子往外拉,闷声说道:“我不喜欢坐外面,你进去吧。”    张秋醒挤着缝往里头进。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陈炎燚的后背若有若无地蹭着她。    “你能过去点吗?”她开口,“卡住了。”    “抱歉,怪我。”他笑得不怀好意,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怪我太大。”    张秋醒看了他一眼,陈炎燚在她发作之前,三两下退到后黑板前面,说道:“学霸,你快点成不,大家都还看着呢!”    张秋醒没有跟他计较,慢悠悠地将桌子移进去,眼观鼻鼻观心收拾整理自己的东西。陈炎燚也跟着将自己的桌子跟她拼在一处。    这边折腾半晌总算是结束,班主任就算有什么想说的话当下也不好开口,便催促道:“好了,别看了,别看了,班会还有半节课,你们做作业吧。还有秋醒,等下你跟我出来下。”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班主任把张秋醒叫出去是为了说什么,陈炎燚鼻孔哼气,说道:“喂,学霸,你还在这里坐着干什么?没听见老师叫你出去吗?”    张秋醒不慌,“我会快的。”    她起身,从陈炎燚的后背经过,声音在他的头顶飘过,“毕竟你耐力不好。”    意思不言而喻。    正在趴在课桌上面的陈炎燚,忽地坐直了身,脑袋后仰刚好碰触到了意料中的柔软。    他故作诧异转头,嘴角叼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过呢……”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耍流氓不适合你,女孩子还是害羞一点比较可爱。”    说完以后,他便继续趴在桌上,刚准备眯起眼睛继续小休的时候,后背没有预告受了一个响亮的巴掌。    陈炎燚惊坐起身,转头问道:“你干什么!?”    “表现我的害羞。”    *    在张秋醒走了以后,坐在最后一排的刘盲和白间立刻拍了拍陈炎燚的后背。    “干嘛!”他的语气很不好。    刘盲满脸八卦,“喂,火哥,你说这学霸怎么莫名其妙地要跟你坐一起呢?你是没看到刚才班主任看到她把桌子移向你那时候的表情喏,啧啧!”他还一脸没有回味过来,“那猪肝色,真是让我胃口大开。”    “刘盲你再想着吃,就盼望你以后的老婆真眼盲心瞎能瞧上你吧!”白间掏出手机打游戏,冲陈炎燚晃了晃,“火哥别跟他废话,大好时光就是要带着我们打排位,虐到别人叫爸爸!”    “怎么说话呢?”这刘盲就不爱听了,“我这是关心我哥的情感大事,这不最近我哥刚好在空窗期吗?男人没有滋润便会枯萎!活该你瘦得跟柴火似的!”    陈炎燚没有接话,他的思绪还沉浸在刚才的那片柔软中。刚才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个鬼迷心窍,后背一挺,脑袋一仰,便像是拥有整个世界的柔软。    当时他也做好了自己会被打的准备,因此在张秋醒一巴掌挥舞在他后背的时候,他并没有半点惊讶。    没有甩巴掌,他已经要庆幸是轻的了。    身后白间和刘盲相互斗嘴的声音越发模糊,逐渐在他眼前清晰的是另外一个人的身影。    *    年段室里面还有一些老师在整理课件。张秋醒被班主任带到他的办公桌旁边坐下,老师给她般来一张长脚凳,看来是打算做好一段长的促膝长谈的准备了。    “秋醒啊,告诉老师,为什么不想继续坐在前面?”    读书好最为直接的好处就是不管自己做出大人眼中看来多么荒诞不经的事情,老师也会对你温言相向,甚至会更加容易妥协。    张秋醒垂下眼,避免对视,“老师,离黑板太近,一直仰头我脖子疼。”    “那我把你调到第三桌去,或者第四桌。除了陈炎燚,你想坐在哪里都可以。”这算是最大程度上面的纵容了。    她笑了笑,“算了,老师,除了陈炎燚以外,大家都是朋友朋友坐在一起,我现在过去拆了他们同桌也是得罪人。不如就坐在陈炎燚旁边,他再闹腾上课也做不了什么,顶多就是睡觉。打扰不到我的。”  班主任笑笑,心想,孩子你别真读书读傻了。    他面上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只能引导性地说道:“你觉得陈炎燚长得怎么样?”    “哈?”一年的警察工作生活中,张秋醒也做过便衣,知道情绪的伪装是攻克罪犯的关键,她继续装作一副懵懂的模样回答道:“我觉得他长得……”    老师急促等着她后面的答案。    “就那样吧!”    什么叫就那样,这回答跟没回答又有什么区别    老师心里诽腹,嘴上还是没放弃,“秋醒啊,你可能不知道男生女生做同桌会有人说闲话的。”    看来是有场持久战要打。    张秋醒不想继续浪费时间,三两下简单回答:“老师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不然这样,只要以后的考试有一次我不是年纪第一,那到时候老师要把我调到哪里,我都可以。”    口气轻狂,老师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以继续劝下去的理由。他抬起头,脸上还带有没有缓过劲来的震惊。    聪明的学生他不是没有碰到过,但像张秋醒这样聪明又狂妄的学生他还是第一次碰到。    所以哪位善良的朋友能告诉他,以前那个存在感极低的同学在过完一个周末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谈话时间不长,但等张秋醒回到教室的时候,放学铃已经打响一段时间。    教室里面人早已散光,赶着回家吃饭。    除了住宿生以外,他们学校十中高一晚上没有晚自修。以前这时候,张秋醒都赶着回家做饭写作业。    但人生已经重活一世,重复过去的动作反而更显乏味。    残阳西照,绯红的颜色晕染大片天空,云彩如绫缎般漂浮。    反正有大把时光,她慢慢悠悠收拾东西。跟当初一样,她眼睛一晃,不自觉便撇到了旁边陈炎燚的课桌。    书本全数被摆放在桌上,桌洞里面塞满各类考卷。她耐不住好奇,低府下身,从里面抽出一张像是从咸菜坛里面捞出来的考卷。    语文——120分。    也还不算是一无是处。张秋醒将考卷扔回他的桌洞里面。    至少一百五十分的卷子,他上课不听,作业不做,也能考到一百二十。    眼睛往下一撇,刚巧撞到了他的椅子,下午不美好的回忆顿时如海水般将她围住。    本来以为十六岁的陈炎燚天真单纯又纯洁,谁知道不要脸这一属性并不是随着阅历增长而逐渐增加,而是一直以来都深入一个人的骨子里面。    他抬头的弧度过分巧妙,刚好卡在正中间。    张秋醒很安静,她在思考如何整人的时候总是格外安静。    眼睛继续望向他的桌洞,语文考卷旁边刚好突兀地夹杂着一张英语考卷。借着光,她看到,二……二什么来着    手刚伸进桌洞想要掏出来看个仔细,但在手刚刚碰到他的书桌时,后面有道女声格外不客气地问道:    “喂!你做什么!”    张秋醒顿住动作,这声音,很是陌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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