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秋醒转过头,看到一张很是陌生的脸孔。她虽然不问世事,但班里面人的脸还是有印象的。 女孩长着一张猫脸,虽然圆,但下巴带尖,说话的时候嘴巴旁边的梨涡若隐若现,披散头发,很是讨喜的乖巧模样。 倒是很对陈炎燚一贯的审美标准。 张秋醒没有跟小女孩聊天的兴趣,她转过身,全然当做没听见。 “喂!说你呢!装聋作哑干什么!”女孩三两步走上前,愤怒的表情让她姣好的面孔稍显狰狞,“你动炎燚的东西干什么?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彩色的云层逐渐淡去,天空边角的黑云点缀如同被人泼了被水般,向远处加深晕染。 她从头到尾都没打算跟女孩浪费时间。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叫什么名字。但如果猜得没错,你应该喜欢陈炎燚吧?” 张秋醒说得坦然,反而是女孩羞红了整张脸,扭捏半晌,才愤愤道:“关你什么事!” 她也不愿意管他们的事。 继续收拾包里面的东西,张秋醒插空说道:“我是陈炎燚的同桌,如果你对这个安排不满意的话就去找我们班主任。刚才他的东西掉了,我只是顺手捡一下。” 她拎着包预备出去,左脚刚往前迈,女孩就立刻伸脚上前挡住她。 “另外,得到一个男人的最高境界就是让他心甘情愿地对你臣服,而不是一天到晚把注意力放在他身边的雌性生物上。作为同校同学,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我劝你还是少做。” 说完这些话,张秋醒直接错身从她身边经过,看都不看女孩脸上的表情。 从学校出来以后,天空已经开始擦黑。张秋醒也没有钻研晚上吃什么的兴趣,打算用桶泡面作为晚餐。 在距离胡同巷口一段距离的时候,张秋醒被后面一道女声给叫住。 “秋醒啊!”声音熟悉,但因为很长时间没有听过,话音里面还夹杂着岁月的陌生。 张秋醒的后背下意识顿住,像被人点了穴道般,良久才转身不确定地问道:“是李婶吗?” 李婶是张秋醒家隔壁的邻居。夫妻两个经营一个小的凉面摊,每天太阳没出来就去忙活,太阳下山了还迟迟不回来。 因着是近邻,李婶又格外同情张秋醒的际遇,常常在得空的时候叫她过来吃饭。张秋醒不喜欢占别人的便宜,作为力所能及的补偿,她也经常带着李婶上小学的儿子做作业。 后来张秋醒去外地读大学,李婶也为了给儿子更好的教育环境而搬家。一别经年,两人已是许久都没有再见。 在张秋醒二十多岁的生命中,给过她温暖的人并不多,李婶便是其中的一个。 因此也格外珍惜。 她转过头,李婶还是跟记忆中一贯的模样,身上兜条围裙,袖套结结实实扎在胳膊两侧,干净利落的短发,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利落。 “你这孩子,几天没见,连你婶都忘了。”李婶笑着嗔她,推着推车三两步赶到张秋醒的身边。 秋醒看只有她一个人,便问道:“李婶,怎么今天就你一个人回来李叔呢?” “他去进货了,凉面和凉皮都没有。” 张秋醒帮她推推车。 “秋醒啊,你今天就来我们家吃饭吧。” “欸。”张秋醒也不推脱,“麻烦李婶了。” 两人走了一阵子,来到李婶家门口。小康听到声音,打开门悄悄探出一颗小脑袋。 见是他们,当下兴奋地喊道:“妈!秋醒姐!” 李婶啧了句,骂道:“这孩子,我跟你说了多少次,这年头坏人多,别一听到什么动静就探头探脑,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坏人凶神恶煞,一眼就能认出来哒!”小康不以为然,稚声稚气地说道。 张秋醒被他的童言无忌逗笑,戳了下他的额头,说道:“电视上面凶神恶煞的坏人都是唬人小孩的,真正的坏人都是摆出一副温柔的面孔,这样才能骗走小孩子。” “所以一般很凶的都不是坏人吗?”小康处在对什么都好奇的年龄,遇到一个问题非要刨根问底直到弄清楚。 张秋醒楞了楞神。 一般很凶的都不是坏人吗? 她脑海里面逐渐清晰一个身影——满身落魄,笑起来的时候无奈又颓丧,像是从泥潭里面挣扎其来的灵魂。 所以,是什么让那个虽然坏,但意气风发的少年变成这么一副狼狈的模样 高中毕业这些年他又经历了什么? 张秋醒很头疼毕业这些年对同学知之甚少,不然现在也不会有场持久战要打。 她不想在他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秋醒姐姐,秋醒姐姐……”小康唤回她的注意力。 李婶已经进去准备晚餐了,外面只剩下她和小康两个人。张秋醒自觉失态,蹲下身直视小康的眼睛,抱歉笑笑。 “秋醒姐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小孩子对样事情总是抓住不放。 张秋醒略沉思绪,缓缓说道:“小康,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太过绝对的事情。” “什么意思?” “这个世界不止非黑即白,还有许多灰色的挣扎地带。好人有可能瞬间变成坏人,坏人也可能在某些时候成为好人。” 望着小康一脸似懂非懂的表情,张秋醒淡笑屈膝摸着他的小脑袋,“这些东西对现在的你还没有理解的必要。等长大吧,长大就会知道了。” 李婶的晚饭还得等一段时间,她想起小康的作业,“放学回来那么长时间,作业完成了多少” 小康捂脸,秋醒姐姐一般这个时候是最不可爱的。 “秋醒姐姐,我就比你们放学提前半小时,能写多少啊”少年人在碰到作业问题方面总像老年人一般狡猾又无赖。 张秋醒上一世对小康各类耍赖摆横的把戏了如指掌,当下也不催逼,说道:“姐姐也要写作业,小康一起来陪我吧。” 这不是请求,没有给他拒绝权利。 小康一腔热泪只能憋在心里。 虽然说是两人一起写作业,但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张秋醒给小康检查找错讲解问题。 等到李婶做完饭叫两人出来的时候,小康的作业也写得差不多了。 夏季天热,李婶也只是做了几道简单的家常便饭。黑色的矮桌上面端着三碗饭,电饭煲还没有抽掉板插,温着饭等李叔回来。 秋醒一来就给小康讲题温书,李婶过意不去,往她碗里面夹菜,“秋醒啊,也真是麻烦你了。每天上课那么辛苦还要教小康作业。” “没什么,举手之劳。”张秋醒客气回道。 李婶笑笑,忽然想到什么,她叫住张秋醒,“对了,最近有个朋友跟我说了件事。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听” “什么事?” “就是我那个朋友在一户人家里面帮忙做饭,那户人家的小儿子啊,除了读书,打架游戏都是第一。” 张秋醒忍不住笑,这还真跟一个人很像。 李婶继续说道:“那户人家又希望小儿子的成绩别那么难看,至少逢年过节遇到亲戚的时候还能说得过去。但补习班也上了,家教也请了,成绩还是烂得一塌糊涂。” 话说到这里,张秋醒也知道了李婶的意思,她不点破,而是问道:“如果又请家教又上补习班,那成绩怎么还可能有这么烂呢?” “你是不知道,那孩子压根就不读书。现在他爸也没其他想法,只想找个学生,能够带他每天写写作业。时间不长,每天两个小时就好。补习费跟外面的老师一样。” 李婶知道她情况困难,一个月只有八百块,还得缴纳水电费。但毕竟补习对象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连小康读书都要连哄带骂,更何况这种这种小孩呢? 她抛出根橄榄枝,接不接就看张秋醒自己了。 李婶话没说透的意思,张秋醒自然都懂。她想着上辈子读书对自己本不算什么困难的事情,更何况重活一世,考卷作业都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得出那么多空闲的时间,的确可以打点零工来缓解自己目前窘迫的经济情况。 但一些重要情况还是要先打探清楚。 想到这里,张秋醒问道:“李婶,那家孩子估计多大啊?” “嘶——这她也没说清楚。不过能这么皮,又听不进道理的,估计也没比小康大多少。那户人家的太太我可看过,最多三十出头,孩子肯定不大。”越说到后面,李婶的底气越足。 既然是个孩子,那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张秋醒开口,“李婶,你觉得我怎么样?” 她都主动开口问了,左右也是拐弯帮她找工作,李婶当下也不含糊,“我觉得挺适合你的。刚好高一你们不强制晚修,正好可以赚点外快。” “那就麻烦李婶帮我联系那户人家了。” “嗳,都是邻居,什么麻烦不麻烦!”李婶嗔道。 晚饭结束,与李婶闲聊了几句,张秋醒便回到家中。 打开灯,白炽灯“啪——”地充盈室内,倾泻一屋光亮。 她闲来无聊,照常翻开书本将里面内容过一遍。只不过还没看几页,脑子里面便传来一道金属机械音。 “滴——请贵方让任务对象养成吃早餐的习惯。任务难度:三颗星,用时时间: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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