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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歌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小肚子一抽一抽的难受着。马车有限的空间里,她硬生生的将自己窝成一个阿遥看着都不舒服的形状。  阿遥用眼神瞥了瞥她,随手把棋子放了一个位置。摆明了眼前的人也没认真的玩,自己也就跟着意思意思。  柳如歌正郁闷着呢,这姨妈疼的毛病从现代跟到古代。人都说生了孩子就好了,上辈子自己三十也没等着机会。刚才上马车前和阿遥提了一嘴,人家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感情乔国本身四季如春再加上女子身强力壮跟没没听说过有这些事情。  诶,早知道,拉下脸子,和红袖提前吩咐两句好了。  想着红袖,又想到杨夫人。  边疆近年来事少,镇北将军却几十年如一日的的亲自巡查边关。一把大刀,一身的正气,纵然是不年轻,却挺拔的很。让人见了他忍不住想站直了,严肃上几分。  可老将军对自己,倒是亲近的很。  杨家上下不过两子一女。柳如歌九岁被赶到边关那年,杨将军宝贝疙瘩般的小女儿刚满八岁,一场大病说没就没了。  她被送走的急,住处还修整着,借住在大将军家。  连着两宿,入夜就惊哭。夫人知道了,也不避嫌,便一夜夜的和她一起睡。半夜柳如歌再折腾,夫人就抱着她一起哭。  移情嘛,可想到在将军府的几个月终究还是心里一暖。  后来,原主人越来越孤僻,皇室和朝臣两边心照不宣的避讳着,可将军却少不了让下人送着吃食。  前几天,她自己做了些饺子让红袖送到夫人哪去,第二日又登门去见了镇北将军。  将军一脸严肃的和她说了几句,转头却吩咐着准备了十几种糕点,全是以前小时候自己爱吃的东西。  那日昏黄得灯光下,杨夫人的脸显得比记忆力苍老了几分。眼睛里雾蒙蒙的。见着柳如歌便要行礼,她连忙拦住。  杨夫人就势拉着柳如歌的手,几欲说话却又什么都没说,两人一时间相顾无言。   “王爷这一去怎说也要月余了,东西可都准备周全了”  “有阿遥他们顾着呢,夫人放心”  “放心,我放心”杨夫人说话间还是皱着眉头,“到了京城…万事小心啊”  “我都知道”笑着点了点头。  杨夫人看着柳如歌由想到二十年前。  那时候她还和父亲守在南疆,将军还是父亲手底下的一个小参将。隔着一条小河便是乔国,两国正是交好的时候,边城是连片连片的商队,夜里便灯火通明。  自己便不管不顾的混出去玩,不知怎么着就碰到了乔瑾安。  她和自己认识的所有女子都不一样,自由,独立,甚至霸道。自己看着她时总是带着可望不可即的艳羡。她总嫌自己扭扭捏捏小家子气,却陪自己逛一整条的街,听自己默默叨叨的说一整天爹爹身边的呆参将。  后来才知道,她是乔国的王爷。十四岁便上了战场的大将军。浴血十年,平了叛军,卸甲回到这边界之地。  她开着玩笑和她说,“多想和你一样能有机会三夫四侍的”  对方只是轻笑一声。  那时候她从来没想过,她会栽的那么惨,栽到皇上手里,栽的义无反顾。   她知道故事的结局,也许不会向两人曾在星空下畅想的那么美好。  一别十年,自己和当初的小参将驻守北疆大漠,看着她的孩子强撑出的一脸小大人样的时候,好像自己的一个梦也跟着碎了。  那孩子懂事的让人可怜,一想到自己的小女儿,不由自主的就要心疼她。  杨夫人从袖子里掏出好几个金锭子,就要往柳如歌的怀里塞。  “快拿着。按理说王爷不缺这个,可你离京才九岁,十年了,别说俸禄,便是逢年过节陛下也没遣人送一句□□。靠的全是从京城带来的你母后的家底,我实在是不放心啊。”这孩子,长得和她娘有六七分相似。  镇北将军功高,全家却向来节俭,夫人断不可能自己拿出这个钱的。柳如歌犹豫了一下,这若是让人抓住便是个把柄,虽然数目不大可还是不好解释,终究还是不肯收下。  只玩笑到“我又不像那姑娘家,首饰衣裳的,哪里花的上这些钱”  父皇那边,向来当没自己这个人般,他不提,自然也没人敢管。可母亲是个留后手的,自己倒也不至于那么凄惨 。  “你这孩子。我是担心呀”  “夫人若是担心我,不如以后给琸哥哥写信时,让他多请我吃几顿饭吧”柳如歌笑嘻嘻的,又把东西推了回去。  两人便又说起话来,来来往往的便到了深夜。  柳如歌这次来,不过是来看看情况。  十年前临平一战杨将军立了大功,是百姓交口称赞的人物,眼看十年间除了周围流民小打小闹再无祸事,加上三年一次的武举便是来年开春。义务教育熏陶过几年历史的柳如歌不由得多想。  杨夫人的父亲便是忠肝义胆,杨将军从一介布衣打拼成镇北将军,和朝中的任何流派都没沾过边。她当然不妄想杨将军成自己手下,只想着不痛不痒的时候他们能说上一句话便是好的。  想到自己心理隐隐成型的计划,柳如歌还是觉得不安生。想干的事情都有了,却独独缺了方法。  “王爷,王爷。若是实在不舒服,先歇了吧。车颠的很,一会又要头晕啦”阿遥看那人失神的样子,以为是难受的厉害了,不免有些担心。  柳如歌本来脑子里难受的就和一团浆糊似的,听阿遥一说,也不管黑棋白棋,都扫到一面的旗盒里。  阿遥看出她身子不舒服火气有些大,忙把小桌上的棋都收起来。在暗格里寻了柚子出来,小刀划上两下放着。  这还是这几天发现的,前两日王爷天天看书习字睡得晚,白天总有点昏沉。北疆又没什么好香去寻,闻着都不太清亮,就偏爱这一口。  以前她总有些鄙视这个天天闭门不出的小王爷,后来发现她天天在屋里看书习字,一天只睡上两个时辰。  阿遥暗暗脑补了小王爷爹不疼娘不爱,争口气每日闭门苦读的故事,眼睛里面直冒爱心。  柳如歌窝在车厢里,恹恹的,不敢太动弹。  一是不知道古代这措施靠不靠谱,二是自己这内力只要身上太不舒服便有开始捣乱的趋势。  晏离揭开帘子进来,也不说话,往桌子上放了两个水梨。  这梨是特产,肉细味甜,白嫩嫩的,上面还沾着水珠,看着可人极了。  柳如歌伸着胳膊去拿,没拿着。  好歹王爷的马车,大。  瞥了眼阿遥,只要自己和晏离碰到一起,这丫头就低着头,一副我不在这,我不知道的死样子。  只得稍稍用力往前欠了欠身,把那梨抓了回来。  脸色瞬间不好了。  刚才自己,动了动腰,回来的时候,大江奔涌…柳如歌哭笑不得  摸了摸手里的梨,凉滋滋的。终究没敢吃。  能治得了她乱吃东西这个毛病的,只有大姨妈。  放桌子上,说了一声“凉”没好意思太大声,毕竟人家好不容易主动一回。  晏离看了她一眼,“马上要到客栈了,属下在外面随驾”说着放下帘子就出去了。  “他是不是生气了”柳如歌轻声问还在边上装鸵鸟的阿遥,毕竟这一路除了刚才那会,晏离都是按自己的命令在车厢里当石雕的。  “误会了吧。你这样确实吃不了凉了”  “怎么,你对我这样有意见?”柳如歌抬着眼,笑嘻嘻的看着阿遥。  身上疼着,却能笑出来,阿遥下意识的觉得自己要遭殃  “没有没有,只是想着应该怎么给王爷调养调养”  柳如歌哼了一声,没理她。  阿遥正了正色,“入京之后,属下一定多加注意”语气十分的严肃。  “你自己说的,现在先帮我换套衣服,刚刚乍一动好像…”  阿遥腾的就红了脸,把车帘从里面扣死,从侧阁拿了套丝绵水纹织花的竹青衫子。背过头去,整个人都僵硬了。  听着背后窸窸窣窣的声音歇了,便回头。  柳如歌早就把换下来的衣服塞到装果皮废物的筐子里。  柳如歌的脸也红扑扑的,毕竟挺大个人了,臊的一时连疼都忘了。  “王爷,回京了,唤个御医好好看看吧”  柳如歌的回了一声。  阿遥用眼睛瞟着柳如歌好几眼。  “那梨向来易坏的,也不知晏离放哪放了一路。王爷走神的时候,我往外头看了一眼,可拿自己水袋里的水现洗的呢。王爷…”  柳如歌听到这,笑的整个人都发光,“不急且等晚上的”  阿遥一看她笑得眯眯眼的样子,就知道她又有什么猫腻,就也不管她。  转眼半天就过去了,满天黄沙里走了不知多少路,远远地才看到一小镇子。  晏离就在马车外坐着,柳如歌扯了扯阿遥的袖子,把刚刚自己写下的方子塞到阿遥的袖子里。  “你一会,把这个给晏离,让他给我抓个方子去。”柳如歌说着顺便就窝在阿遥的怀里去了。  刚刚初秋,也就早晚稍微有些凉意,下人自然没备着暖炉啥的。柳如歌仗势欺人的把自己冰凉的手往阿遥的袖子里伸。  阿遥让她弄得一脸的别扭。在她眼里,这和华国两个大老爷们搂搂抱抱的没啥区别。  “主子,这地方太小,也只有来往之人停留,这方子估计抓不成啊”阿遥看王爷难受的样子多少也有点心疼,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无妨,你给他就是了”柳如歌头都懒得抬,闷闷的说。  马车晃晃悠悠的又折腾了一阵,终于停了下来。  晏离撩开帘子,就看到柳如歌趴在阿遥大腿上缩成一团,不由得皱了皱眉毛。  正好让阿遥看到了,不免又变成一张苦瓜脸。这俩人小心思一个比一个多,真是苦了自己。  “王爷,今晚且在这歇息吧,已经让人打点好了,明早再动身。”晏离出声到,声音比往常更平淡几分。  柳如歌也没说话,只是压着阿遥的肩膀坐了起来。阿遥忙扶着她下了马车,就跟着一边先一步打点的下人往客栈里去。  晏离在马车前站了半晌,也往客栈里去了。  阿遥扶着疼到腿软的柳如歌上了三楼,直接将人往床上一放。  柳如歌自己抱着肚子往里头滚了滚,小腹拧巴着疼像做自由体操似的,三百六十度七百二十度大回旋,体内的真气也和火烧了一般,疼的急了就要乱窜,她更是动作都不敢大了。  阿遥看着她叹了口气,想着自己先出去把那汤婆子给她寻出来吧。  柳如歌索性挥挥手让所有下人跟着下去,反正有暗卫呢。  刚开了房门看到晏离不声不响的戳在门外,虽然不明显,阿遥还是隐约的感觉到一丝冷气。  一时间也没理他,只拉住边上的丫鬟,“一会不用送晚膳上来了,茶也撤了,送点热水上来就是了。晚上加着小心,听着有没有什么吩咐。”  她当初完全没想这一茬,什么红糖那些乔国弱女子的东西是一点没准备。  感觉边上冷气消失了,回头一看晏离的眼睛里仿佛多了几分探究,阿遥也没等他开口,便将怀里王爷刚写的方子递了过去。  “王爷要的”阿遥的语气称不上友善,毕竟身为男子这般不体贴是要嫁不出去了,转身往对屋去了。  晏离站在那里打开那个方子,“红花,当归,怀牛膝,苏木,川芎,麸炒枳壳,莪术,赤芍,三棱,芫花”。这些东西,都是破血化瘀的玩意,她有没受伤,折腾自己找这些东西…  突然好想想到了什么,瞬间耳根子就红了。她莫不是…  她向来喜欢冰镇着吃些水果,自己特意带了两个梨。多多少少也听说过有些女子每月的那几日不能吃些凉物。  原来她不吃那梨不是在戏弄自己,想来那是脸上的神色,应该也是难受了吧。  想到她可能难受了一下午,自己却因为这么点事误会了,就有些烦躁。又站了半晌,再一转眼廊上早就没了他的身影。  柳如歌正在屋里闭着眼睛躺着呢。在现代的时候就是,只要难受起来,微博都懒得刷,每个月一到时间,她就开始担惊受怕。  门突然被推开了,柳如歌下意识的心里一紧。想到暗卫都没有动作,便松了口气,在那躺尸。  “王爷,您一天也没进东西了,多少起来吃点吧”  晏离的声音,柳如歌下意识的就想撒娇,从鼻子嗯了一声也没有动作。  空气里似乎传来那人叹了一口气的声音。  “王爷得罪了”有力的手臂一下子环住了自己,把自己扶了起来靠着床头。  柳如歌便看着晏离一本正经的脸。晏离直直的和她对视,看着她脸色煞白,眼眶发红,难受的眼泪都快出来了的模样。  他转身端起来碗,调羹搅了搅,感觉温度差不多了才递到柳如歌的嘴边。  柳如歌接过来仰起头喝了下去,这才知道是杯红糖姜水。虽然她知道红糖这东西治标不治本,可当暖意瞬间在胃里烧成一团时,神经还是一下子舒缓起来。拿着空碗递了出去。看向晏离的眼睛笑意都快溢了出来。  “属下没能寻药铺抓那方子”说着把碗接过去,“王爷下次再有什么大可直接吩咐属下”干挺着哪里成。  柳如歌早就滑下去了,张手就正好抱到正站在她床头的晏离的大腿。她能感受到手底下的肌肉瞬间紧张了起来,嘴角便一点一点染上笑意。  北疆的初秋,晏离还是只穿着一身单衣,短打下面的长裤,显得整个人腰细腿长。体温从布料下蒸腾出来。  挑了挑眉头把头在被褥上蹭了蹭,“可是,晏离,我还是好疼好疼啊~”  声音软软糯糯的好像要哭出来了似的,晏离的手下意识的就想摸向那人散落的头发。那人像个猫似的躺床上撒娇,弄得他心理一抽一抽的。  柳如歌感觉那人的身子一挣,便从自己怀里出去了,刚噘嘴要说些什么,就感觉自己整个人被往床里挪了挪。  晏离还是一脸正经的跪在窗前的脚榻上,伸手给自己脱了鞋,长臂一展,一床锦被便覆到了自己身上,不知道从哪变出来的汤婆子放到自己脚下。  暖意一下就上来了,蒸的柳如歌整个人都温温顿顿的。忍不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闭着眼睛把自己窝成一个虾米的样子,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柳如歌以为晏离快要走了的时候,却突然有人掀开了被子,一双温热有力的大手抚上自己的小腹,带着内力引着自己的真气移动,痛感一下子卸去一半。  柳如歌伸手按住那只手  “你知不知道一句话叫男女授受不亲?”  “王爷多虑了,王爷就是王爷,为王爷分忧是属下的责任,无关男女。”  语气还是不卑不亢的,仿佛说着什么真理般的自然。  是吗?柳如歌挑了挑眉,忽然拽着那只大手往前一扯,身后的人就栽到了床上。柳如歌掀了被子往后一扔便将晏离罩在里面。  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让你躲我”  感觉到那人的身体僵了又僵,转身把背对着他。  牵着那人的手放到自己因为这一系列的动作又开始绞痛的小腹上,“现在,替我分忧吧~”听着语气都能想到那透亮的瞳仁里含笑的模样。  晏离半晌没动,最终还是轻轻揉了起来,一边引着柳如歌的真气动作。  从找到暖玉的那天晚上,柳如歌就知道晏离躲着她。平时吩咐的事半分不差,可就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小样,还治不了你~柳如歌一边想着,一边缓缓入睡。  晏离感受到手底下那人软软的触感,还有和体温一起蒸腾上来的香味,不禁皱了皱眉。  手下隔着衣料都能感觉到的软糯。王爷难道是个糯米团子变得?看着那人梦里难受的皱眉的样子,晏离便感觉心尖被人用指甲狠狠掐住了一般。  装作不经意的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眼色深了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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