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是毫无止境地让你们织出不沾水的鲛绡，再榨干你们身上的鲛人油，做成长明灯，最后等到你们真正再无任何可取价值了，才慢慢放血杀了你们，然后再把你们的尸体做成标本卖给富贵人家欣赏。” “你说说，这样一个流程下来，你们一个鲛人，我们可以发多少财呢。”丁文俊掐着凌幽晗的下巴，眼神里散发出濒临丧心病狂的兴奋。 “丁哥哥，你和她废话什么，不是说好要给我做一条珍珠手链的吗？” 文华扯着丁文俊的衣袖晃来晃去的，用她自觉得可爱的语气撒着娇。 她见不得丁文俊和除了她以外的女人有任何身体接触，鲛人也不行，更何况丁文俊心里对这个女的还有非分之想。 “小姐，你放开我家小姐！”小月一醒来便看见自家公主被丁文俊掐着下巴，不由急道，“丁文俊，拿开你的脏手，你要敢碰我家小姐一根毫毛，你们会受到诅咒的！” “哟，都醒了，那应该都听见我家童养媳的话了吧。”丁文俊像是没听见小月的话，丝毫没有半丝畏惧，道，“你们谁哭一个，好让我给文华做条珍珠链。” 凌幽晗睨了他一眼，只是冲着小月摇了摇头，两人皆无动静。 看着她们两这般，丁文俊只是冷哼一声，也不着急，拉着文华的手，将她牵到刚刚的卧榻旁，轻声道，“你在这坐会，我这就去给你想法子做条珍珠链子。” 说罢，丁文俊从墙上抽出了一把锋利的小刀，缓缓踱步至凌幽晗跟前，身后小月的威胁，他全都置若罔闻，只是看着凌幽晗直直冷笑。 他的目光再无先前那个彬彬有礼又胆怯懦弱的书生样，贪婪恶心，凌幽晗暗暗咒骂了句，“疯子！” 哪知非但没引得丁文俊大怒，反倒让他止不住笑意，俯首凑在她耳朵旁，轻声道，“幽晗，如果你现在同意与我白头偕老，我这刀就会指向榻上那个女人。” 他的声音很小，只有他和凌幽晗两人听得见。 凌幽晗望着他，目光怜悯，低声道，“丁文俊，你让我觉得恶心！” 似乎是早预料到了她会这样回答，丁文俊丝毫不觉得意外，只是直起了身子，绕着水缸走着，淡淡推测道，“你在鲛人族里地位应当很高吧？这样特殊的金鱼鳞很少见。” 见她不应话，他又问道，“你真不打算掉几滴眼泪吗？那我就当你想拿金鱼鳞来换了。” 凌幽晗睨了他一眼，如今的丁文俊濒临丧心病狂，要她和这样的人求饶，那她宁愿咬舌自尽。 丁文俊高举起小刀狠狠落下，刀插进鱼尾里，还在肉里搅动了几下，“呲啦——”的一声，一片带血的金鱼鳞已经被剥落，稳稳落在他的手心，鱼尾上的鲜血染红了一水缸。 凌幽晗皱眉，紧紧咬着牙关，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一声叫喊，可额头直冒出来的冷汗却出卖了她，撕心裂肺般的痛楚让她的意识渐渐迷乱。 “小姐！”小月再禁受不住，她自小与公主一道长大，情同姐妹，如何能忍受她这般受苦，“丁文俊，你住手，你不就是要珍珠吗，我给你！” 丁文俊侧首看向泪花涟涟的小月，亲眼看着那眼泪滚落脸颊后，化成了珍珠，“扑通”一声落在水缸里。 “早这样，你家小姐也不会受这么多的苦了，行了，这片金鱼鳞应该够我们一阵子的花费了，这段时间你好好劝劝你小姐服软些，下次才能免受这血肉苦楚。” 丁文俊拿过一旁水葫芦做的舀水器皿，从水中捞出小月哭的泪珠；一边使唤着文华给凌幽晗换水，“文华，幽晗那一缸子血水放着怪瘆人的，你给她换下水吧。” 说罢，像是想到了什么，顿了顿又道，“毕竟是来自海里的，这次还是不要用清水了，给她换下海水。” 文华起先只是一怔，以为丁文俊是为了凌幽晗好，不情不愿地给凌幽晗换上来自南洋的海水；直至当海水没过凌幽晗那刚被剜去鱼鳞，还飘着血丝的伤口后，听着耳畔凌幽晗的痛|吟|声，她才恍悟，这哪是想对凌幽晗好，这分明是想折磨她至死。 得了金鱼鳞和珍珠的丁文俊带着心满意足的文华，向着头顶的出口喊道，“爹，娘，放梯子！” 一把长梯被放了下来，两人沿着长梯爬出去后，从外面将梯子收了回去，并且从外面将出口堵上了。 小月听着头顶的声音渐渐消失后，才轻声唤道，“公主，你坚持住，陆琛公子他们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凌幽晗摇了摇头，这点疼她还受得住；可一想到先前失踪的那些族人们，在死前都经受了这般遭遇，死后还被制成标本，不得好死，她的心就一股止不住的绞疼。 昏暗里，一道幽幽的声音飘散在空气里，墙上的蜡烛摇曳了几下。 凌幽晗缓缓道，“丁文俊！我以南洋海女的名义诅咒你和你们整个渔村！你们在不久的将来将迎来灭顶之灾！” 天网昭昭，终会疏而不漏！ 外间早已过了傍晚时分，以往这个时候，渔村早就迎来了夜幕，只是今日不知为何，太阳虽然早早就落入了海平面以下，可天边依旧带着微微亮光，金色和红色的云彩交织在一起，引得整个天空染上了一层血红色的余光，笼罩着整个渔村。 平日里这时早便该退潮的南洋，此刻竟然波涛依旧，拍打着岩石，村子里狗吠不止，渔村里有见识的老人禁不住的战栗，“完了，我们惹怒了南洋海族，要遭到报应了，我们要完了。” 上一次天生异象时，他们渔村几乎灭顶，意外幸存下来的好不容易才又重建了渔村，可却挡不住人心的贪欲，最终还是走上了捕杀鲛人族的旧业，如今这报应又要来了。 “丁哥哥，你听到村子里的那些流言了吗？”文华的嘴唇发白，暴露了她此刻内心的害怕，村子里的老人说天生异象是因为村子里有人动了鲛人王族的人，她有些担心丁家地下室那两个便是来自鲛人王族的。 丁文俊却满不在意，“你听那些老糊涂胡说八道，你看村子里有哪家收拾细软打算跑的？” “若是真动了王族的人，那更好，引来更多的鲛人，我们村子就发了。” 被丁文俊一番好言好语的宽慰着，文华一颗吊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些。 相较于渔村此刻毫不在意的宁静，鲛人宫里，如今却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凌寒，还是没找到人吗？”陆琛一得了阿生的消息，便立马赶到了宫殿。 凌寒摇了摇头，那丫头早上和父王请命出宫时，他们都以为是和陆琛一块，当时并未曾多去在意过。 直至宫殿有丫鬟来说公主至今未归，他们派人去请了陆琛，才知道那丫头只带了小月一人随身仆从，就出了宫。 “若是近来没有发生族人失踪一事，倒不必这般担心，只当她在哪片海域玩耍便是了。”凌寒皱眉，又道，“可近来族人频频失踪，我们才不得不这般重视。” 陆琛抿唇，沉思了片刻，才道，“你们继续派人去海域寻找一下，我这就出海去看看。” “阿生，我们走！”死丫头，你最好不要出事，否则我也不确定我会做出什么样的疯狂事来。 ———— 丁家地下囚室里。 “阿琛，阿琛，原来我是喜欢你的……” 丁文俊恨恨地盯着眼前晕过去的人儿，即便是神识不清，凌幽晗嘴里念叨的竟还是她那所谓的堂兄。 “哗——” 凌幽晗皱眉，一股子凉水直冲着脑门而来，不用看，都想得出来又是丁文俊那王八蛋，这天杀的隔三差五地就过来折磨她，他最好是祈祷她会死在这，否则她出去后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弄死他。 “你到现在还在想着你那堂哥啊？”丁文俊拿着小刀在她的脸上比划着，“就那么喜欢那个人啊，不过也不知道你那有情郎什么时候会来寻你，到时候我好人做到底，送你们两一起下地狱如何？” “呵。”凌幽晗冷笑，额头不知是凉水还是汗水，顺延着湿漉漉的发丝蜿蜒而下，鱼尾上的伤口在海水里浸了太久，疼到最后竟是失去了知觉。 丁文俊被她的不屑激怒，一把扯过她的下巴，质问道，“你笑什么！你都这副模样了，凭什么还能笑！说啊！” 凌幽晗挑眉，“我笑你无知，阿琛来了，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你！我这般心悦你，你就不能向我服个软嘛！”丁文俊失了心智，一把扯过凌幽晗的头发，猛然往水缸上一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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