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年第二张专辑《莫问》一经发布,便成为流行。 徐焉借此人气猛涨,外界对她的评价转变为友好。徐颜兴奋地打电话给她庆贺,顺便提了自己将要去钟年演唱会的消息。 “你不上课?”徐焉算了下日期,周六,不过学校也安排了课程。 徐焉扭捏着,还是将事情说出来,“姐,钟年让人送到家里的票,是我拿走了。” “颜颜。” “......姐。”徐颜很不安。 “你还喜欢他吗?” 徐焉想到了那天晚上,颜颜缩在被窝里偷偷的哭,还嚷嚷着“我再也不要喜欢他了。”那天之后,徐颜就将关于钟年的东西全都收了起来,锁在箱子里。再也没在她面前提起过他。 徐焉以为,她想通了。 “让我试试最后一次,姐,我忘不掉他,我想再为自己努力一次。” 徐焉听到这句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她,她也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何种的滋味。颜颜为了钟年几乎是硬着头皮倾尽所有的热情,她的不安,茫然,又难以抑制的想要一步步靠近的心,心碎和难过,原本无忧无虑的少女,藏起所有的敏感和脆弱,孤注一掷,如此奋不顾身的爱一个人。 徐焉觉得自己远不及她。 可是现实就是如此,越是在意,越是不留余地,受的伤就越重。 徐焉眼看着她从大雨中跑过来,雨水和泪水缠绵,划过血色全无苍白的脸,原本精心装扮的妆也花了,飞蛾扑火之后燃尽了所有的热情,她努力的将自己藏起来。 “姐,”她缩在角落里,将自己藏起来,她要躲起来,躲得远远地,“姐,他不喜欢我。” 冬日里难得的滂沱大雨,来得这样的及时,来得这样的不合时宜。 敲碎了世上最完美的梦,浇灭了满心的欢喜,也击垮了一个少女最后的坚持。 她一直在哭,像是要将满腹情绪都化作泪水让他们远离。 徐焉心绪难平,看着这个让她操心又操劳养大的妹妹,为了一个男人爱的热烈,伤的彻底,挂着一身的伤和狼狈躲在自己怀里疗伤,她只能将颜颜抱紧,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像记忆力无数次孤苦无依的夜里,她就是这样给颜颜安慰,关于爱情的伤疤,撕裂,愈合,结痂,需要多久? 不管需要多久,她会一直陪着她的颜颜。 徐颜回到学校上课,徐焉也继续投入到《云幺》的拍摄中。 谭利莉罢演了。 她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从来没想到拍戏会这么辛苦这么狼狈这么的累。即使有徐焉替演,某些需要镜头的场景还是要她亲自上场的。谭利莉克制着心里的排斥的嫌弃拍了几场,就借口生病不再来片场。 这一任性的决定,把何晓苳气得不轻。 拍摄中断几日,徐焉在这期间人气和口碑回转,接连收到好几个不错的剧本,其中还有承诺给她的女一号戏份。 何晓苳力排众议,换角色。恰好徐焉在此前已经拍了不少女主的戏份,何晓苳便让她饰演云幺这个角色。 这对于徐焉来说,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云幺》无论是从题材还是剧本,都是一等一的好,票房先不论,却一定是个很有现实意义的本子。 徐焉这几天总能感觉到随时随地总有一道怪异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她不着痕迹的环顾四周,却没有找到那道目光的位置。 秦姿第一次收到了宁迁的邀请,宁总在N市办一场声势浩大的生日宴会,秦姿答应出席。 原本徐焉一天没有多少的戏份,秦姿没多想就应了邀请。没想到机遇突然降临,她挑上女主角的大梁,戏份很重,基本上一整天都待在片场赶进度。 徐焉是一直都知道秦姿对宁迁的感情的,便对她说:“小姿,你去吧,我一个人应付的过来。” 在她的再三坚持下,前一天秦姿便离开了片场,飞往N市。 今天要拍摄的戏份是云幺出逃后,在草地里受辱那场戏。 云幺从小刘家中逃出来,她慌乱的穿过丛林,跳入一片荆棘满地,她的衣服被树枝刮破,白皙的皮肤也被划出血丝,这些她都不在意。 她一直在跑,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离开。 仓促间她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她跑了很久,精疲力竭,山林之外,还是山林,草地之外,还是草地。 不远处有人走过,云幺连忙将自己躲在杂草后,她找到一处藏身之处,就要往那边转移,不想却惊动了那边的人。 “CUT!过!”这场戏可以了,何晓苳挥了挥板子,让工作人员赶紧准备下一场戏。 助理将手机递给他,何晓苳看了眼监视器,吼着嗓门儿问,“谁啊。” 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何晓苳脸色一变,连忙起身往回走。 副导演过来拦他,被他挥开,“停!今天不拍了,各回各家。” 有人好奇的问,“为啥呀,何导,你去哪儿?” “去医院,我老婆出事了。” 何晓苳离开的匆忙,片场的机器都架上了,却不拍,众人有些拿不定主意,跑去问副导演,“小孙导,还拍吗?” “拍。”小孙导大手一挥,一个本子扣在那人头上,“赶着杀青呢,这些设备闲置一天不用花钱啊。” 变故来得这样快。 徐焉走到摄像机前面,在事先决定好的那片草地站好,再次察觉到一道怪异的目光打在自己后背,她回头去看,仍然没找到来源。 导演已经喊了开始,徐焉换做慌乱的表情,又慌不择路的跑着,随后摔倒。那群大汉涌了上来,一个个笑嘻嘻的看着她。 这场戏剧情设计比较简单,镜头离得很远,只要表现出云幺的无助和挣扎就可以了,现场并没有被清场,一百来号人就站在外围,见证整场戏的拍摄。 完成这场戏的,除了徐焉,其余的都是群演。 男人们披散着头发,每个人都花着一张脸,油腻的皮肤和粗鲁的动作,都诠释了一群流浪汉的生活状态。 徐焉被其中一人推倒,她挣扎着就要起身,前身刚刚离开地面,就被人压了上来。那人体型偏瘦,却极有力道,徐焉挣扎着两下,重重的喘着气,有一人捏住了她的下巴,徐焉被迫正面对着他。 尽管长发遮面,尽管经过化妆的遮掩,尽管这个人穿着破布烂衫,徐焉还是一眼就认出这个人的身份。 女人瞳孔紧缩,极度的惊吓让她用尽全力挣扎,她想要尖叫,那人一只手紧紧地捂住了她的嘴,她用手四处挥舞,双腿挣扎着蹬开他,其余三人默契的按住她的双手和双腿。 男人的笑纯良无害,那双幽深的眼睛里沾满了毒鸷,他按住她的肩膀,“刺啦”一声,光洁的肩膀露出来,他微微一笑,弯下身轻轻地贴上去,舔了一下。 徐焉猛地一缩,呜呜呜的叫喊着,她被人捂住了嘴,喊不出,反倒一口咬伤自己的舌头,一瞬间血腥味遍布味蕾,让她更加清醒,也更加痛苦。 男人顺着她的肩膀,一路流连,在她的脖颈处停下,细密的撕咬舔舐,然后顺着一路往下。 徐焉绝望的闭上眼睛,一行清泪落下,男人突然停下,配合着剧情“嘿嘿”笑出声,他放开了捂住她的手,转而抚上她的眼睛,滚烫的手盖住她的双眼。 徐焉开始大声呼救,她看不见其他人,但她知道这是拍摄现场,现场这么多人,这么多人,他们可以救她,一定可以。 “救我,求你们救救我。”她被禁锢住四肢,依然不放弃挣扎,尽管早已精疲力竭,尽管力气单薄又无能为力,她从未想过放弃。 她哭喊着,凄厉的喊叫着,“你们放过我,求你,走开,你走开。” 无人理会,男人的动作变本加厉。摄像机就在他身后,他却毫不在意的扯开她腰间的带子。 为了表现出想要的效果,徐焉在里面穿的很单薄,被扯开了束缚,她感觉到身上一凉,她举起双手遮掩,被人无情的掰开。 “你这个疯子,你走开,你放开我。”她紧紧地盯着他,眼光似刀,那她也要狠狠的扎在他心口。 她看见紧紧地捉住她手臂的瘦男人,一双眼睛毫不顾忌的看她,趁着她身上男人的动作观察着她的反应,他的手已经探进了她的衣襟,顺着腰线向下抚摸。 “救我,救我,小姿,救我......”她想要起身,却被身上的人压制着。 她现在的表现已经脱离开剧本,她的喊叫零零散散,她的挣扎强硬不可侵犯,她的声音尖锐刺耳,她的痛苦是真的,呼救是真的,挣扎是真的,绝望也是真的。 现场那么多人啊。 哪怕一个人关注着她,察觉到她的异常,感受到她的痛苦,她就得救了。 现场那么多人,你们为什么都只是看着。 看着我备受欺凌,冷眼旁观。 看着我痛苦无助,相互调侃。 看着那一件件散乱在地的碎布残片,眼睛里看到是物欲还是离苦。 你们的眼光肆无忌惮,就像瞧着热闹一样,眼睁睁地看着我凋落成一朵残破的枯萎的花,一只枯黄的浮萍随波飘散,终于跌入无尽的深渊。 那人的手探向了哪里,他的眼睛他的触碰,他的粗鲁又放肆,他眼中看到的是她吗? 他恨的是她吗?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 这个世界为什么要对他这么残忍! 她活该吗? 她做错了什么吗? 她应当尝尽这世间最难熬的痛处吗? 不该是她。 那又是谁呢? 一阵撕裂般的痛处,她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她已经不奢求谁会来救她,这二十多年的孤苦无依都是一个人挺过来的。 她不需要谁她拯救。 这一次也不需要谁救她,不需要。 活着,是为了什么? 若是为了品尝时间千百种苦,活得太过辛苦了些。 罢了,罢了。 你们都来逼我,逼我做什么呢? 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企图的了,我的冷傲清丽,我的坚韧不屈,它们在哪儿? 我怎么把它们弄丢了。 怎么就丢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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