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民政局门口，穿警服的俩人分外显眼。男人高大挺拔，沉稳内敛。女人面容精致，英气逼人。杨震脸上带着惯有的笑容，季洁亦是一脸的幸福。站在工作台后的工作人员看着他们依旧十指紧扣的模样，笑着祝二人白头偕老，举案齐眉。　　看着手里的小红本，杨某人乐得一蹦三尺高，嘴里还絮絮叨叨的说：“可算是名正言顺了呀！可算跑不了了！哎哟喂，这娶个媳妇也忒不容易了！”　　季洁在一边看着如此孩子气的杨震，笑的有些无奈了，他是不是有点……嗯，兴奋过度了！不经意间对上男人深情的眸子，心里似有小鹿乱撞。终于，她成了他的女人，要跟他携手度过下半生的时光。　　“嘿，我说媳妇啊，咱去看看新家吧。”杨震从民政局出来就一直叫她媳妇，好像要把这几年没叫的都不会了似的。依旧处于兴奋状态中的男人不由分说的拉起季洁的手，把她塞进副驾。　　“哎，我说你就不能正常点啊，开车呢！这都快手舞足蹈了。”　　“那是啊，你知道我想今天想了多长时间么？三年七个月零二十三天又……”杨震抬手看表，“又十小时十二分钟。”　　忽然听见这么大一串数字，季洁愣了一下，续而心里泛起一阵酸涩。她认识的他，粗中有细，不拘小节。如今却能记清这么零散的数字……到底是她太多愁善感了，还是……他变了？三年的避而不见，让季洁有些猜不出杨震的想法。　　记得那时的他，是那样的自信，义气，大男子主义……现在有的，却只是温柔。体贴。虽然脾气依旧如初，也仅限于和自己有关的事情上。想起很久以前孟佳他们在组里讨论的八卦，想起曾经听见队里那些小女孩对杨处的评价：温文尔雅，处事圆滑，待人宽厚。　　“温文尔雅”这个词儿用在这个男人身上，真的合适么？季洁还记得当年宝乐被陶大军挟持的时候，杨震的一句：“我不管什么后果，我只要活着的宝乐。”那些说他温文尔雅的小姑娘，大概都是他去了法制处以后调来的吧。连陶非，大斌他们也没见他发过脾气吧……见过他在组长办公室跳脚拍桌子的，丁健，田蕊还有……宝乐。　　宝乐，杨震……不由的又想起8·15。宝乐牺牲，田蕊重伤，丁健调离，而他，如果……如果不是自己的话，他也不会受伤，更不会调离一线，离开他热爱的职业。虽然他不说，可季洁却懂得，那是他心里永远的遗憾，而自己，就是整件事情的罪魁祸首！　　　　车早已停在分局家属院里。杨震看着季洁出神的样子，很是心疼，却什么也没有说。他知道，这个爱较真的女人，需要时间去忘记那些他早已，不，是一直没有在意过的事情。　　“媳妇儿”调整心情，杨震出声唤回神游太虚的季洁，“到了。”　　“啊？”忽然回过神来的季洁吓了一跳，“哦，到了！”下意识的重复一遍，开门，下车。　　三室一厅的房子，全是季洁喜欢的风格，简单，却温馨。正在纳闷的时候，听见旁边的人静静的开口：“这是8·15之前，张局分我的，让我解决个人问题。原本想着，那次任务完成了，就带你来看看。谁知道……”杨震的语气里有淡淡的落寞，眼里却是一片浓的化不开的深情，“虽然晚了三年，可我依然想告诉你，季洁，这个家的女主人只有你，也只能是你！”把钥匙放进女人手心，连同钥匙一起，握在掌中。　　“杨震！”一时间，只想紧紧的抱着他，将泪水肆意挥洒，笔挺的警服，一片狼藉。　　杨震紧拥着怀里的人儿，轻拍后背，帮她抚顺气息。好半晌，才带着调笑的开口：“哎，媳妇儿，这衣服，可得你给我洗啊！”　　“讨厌！又臭贫！”季洁擦擦眼泪，亲昵的打了杨震一下。　　看季洁不哭了，杨震退开一步，从兜里拿出早就买好的戒指，单膝跪下：“季洁，这些话，我早就该说的。一直以来，我都知道你懂我，所以我觉得，我们的感情只要顺其自然就好！因为你注定是我的媳妇。可因为我的‘顺其自然’，让我们错过了三年。季洁，你愿意嫁给我吗？嫁给一个没钱没势，脾气不好，坏毛病不少，却生生世世只会爱你一个人的杨震么？”　　此时的季洁已经感动的说不出话来，只是愣愣的，任由杨震把戒指戴在自己手上。　　“哟，我媳妇儿感动的变成雕像了？”杨震起身，看季洁还在发呆，轻轻推她一下，“下午去照婚纱照，还得去看看爸妈呢。”到底是刑00警出身，一天假期被安排的满满当当的。　　看着眼前这个安排好一切的男人，季洁既感动又我心。摇摇头，收起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她笑了。温文尔雅也好，自信傲气也罢，他都是杨震，那个要跟自己一起开发廊的男人。看看窗外，阳光温热，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