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尽天下之朱砂泪》 “姑娘求什么?” “姻缘” “碧血染桃花,风流不假,姑娘你这姻缘…” “风流不假?呵,倒是个好签。” 朱砂站于城楼之上,一身白色披风,抵挡了寒冬的冷风,而她的第二任丈夫,也可以说是这个将亡之国的君主——敬帝,就站于她身旁。他问她:“朱砂,这天下我输给他了,你,我会不会也输给他?” 朱砂看着高高城墙下乌泱泱的人,还有那一身铁甲为首之人,北风烈烈,战旗作响,她听到自己说:“朱砂只不过一介不贞不洁女子,何来的筹码来让陛下输呢?” “你知道的你有的”敬帝将她被风吹乱的发安抚好,望着被风雪覆盖的江山,轻轻叹息。 朱砂看向这个两年前对自己强取豪夺的男人,微微的笑了,她知道他要的是什么,她除了一副倾城容颜只剩下命可以给他了。她站在城楼最高处,闭眼轻轻一跃,耳边猛烈的风声似年少时那少年喊她的声音 “朱砂,今日我就是来向你提亲的,我们结发吧”。 “你不必劝我了,我堂堂男儿怎么可以看着受苦受累的百姓而待在家里安享生活”。 “朱砂,从你和天下中,我选择天下,如果我赢得了天下我再去娶你”。 朱砂一身贵妃的七重白纱被鲜血染成比她嫁人时的嫁衣还艳上几分,她躺在血泊中,墨色的眸看着那坐于马上的将军,她欲喊他阿炎,却最终只能阖上曾经那双桃花纷飞的眼,她的阿炎将赢得一个天下,而她却给不了他一身嫁纱了。 白炎带着将士踏过那片血迹,攻破帝都,建立周朝,这个草莽出身的皇帝不喜奢华,逼宫夺位后便废弃了前朝敬帝所建的华美宫室,而每夜宿在帝宫内的九龙塔内,夜夜对着壁上一副画像私语。“朱砂,近日桃花开了,你见了定会欢喜的。我还得空酿了几坛桃花酿,你最爱喝的酒,再过几日事务不在忙时我带几坛到你坟前,你一人可不许贪杯。”周帝白炎手轻抚着画中女子的眉眼,眼中眷恋渐深。白炎自攻城那日亲眼看着曾经所爱之人在自己眼下死去就时常做梦,从小时候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到长大后结发同心,愿终老。恍恍惚惚的梦到他年少为了自己的宏图大志而将他们的婚约置之不顾,而在他听闻到她要嫁人时匆匆赶来却只见她一身红嫁衣走过他身旁,然后成了他家人妇。白炎时时不愿做梦,却矛盾着日日盼着夜晚快些来临,夜来了,没有国家百姓,只有画中的人和梦里的人,还有他那份不可见人,不可成真的爱。他十年为帝,后宫寂寂,三两儿女,一生为了国家子民度活,所幸命终寂于她的跟前,如同十年前她死在他眼前,恍然似这十年都是梦境,而他还依旧是看着城门前死去的女子泪落湿了脸的义军的头领。白炎虚弱的坐于那副画前,那双浑浊的眼睛凝视着他曾在梦里逐渐模糊的轮廓,他望着画中的朱砂多年不曾笑的苍老面容勾起一抹笑,他声音低低沉沉的说着:“朱砂,你可还记得司马相如的《上林赋》,呵呵,你肯定是不会忘的。”白炎叹了口气,油尽灯枯之时他躺在地上,望着画中人低声念着:“授色魂与,心愉一侧”。 年少时白炎也求过一卦,卦算的好。 “公子求什么?” “姻缘” “明月天涯,桃花落入帝王家,这姻缘…” “桃花落入帝王家。这姻缘,倒是好的”。 终了,才知晓,他成帝王时,那株桃花却早已淹没在岁月里,成了一柸黄土。 这好,又好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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