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不久和亲的人选也最终敲定了,正是那晋阳公主。婚期定在来年二月,于今还有一年的时间。我对这相对遥远的婚期松了口气,因为我虽然猜想颉利可汗得到一年轻美貌,知书达理的公主必定欢喜,但也有那么一丢丢可能,他真的就只要“晋阳城中那位公主”。如若如此,可是颇为麻烦,身为始作俑者,我少不得要站出来善后。我此刻孕中心力不济,就算有什么需要解决的问题,也都通通留到我生产之后再说吧。
转眼春暖花开,我也有了六个月的身孕。原本生下承乾后努力恢复的身材,又开始渐渐胖得不忍卒睹了。月份大了虽不再害喜,却因为肾气虚弱,手脚都肿了起来。想想日后还有五次同样的怀孕历程在等着我,就深深觉得头大。幸而南平公主自生下李恪后,一门心思扑在了她宝贝儿子身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抚养李恪,并不来给我添麻烦。府里倒是一片祥和平静。
打破这平静的是李世民的一封家书。他在信中,除了一如既往地问候府中众人及大小事务,叮嘱我照顾好自己和承乾外,也在信中言道,在柏壁囤兵期间,得一地方官员所献的歌伎,叫做乐姬,弹得一手好琵琶,性子也温婉柔顺,又能歌善赋,因而常侍左右。如今她已有孕两月,不适合继续待在军营中,因而将她送往秦王府养胎,现在正在路上,待其生下孩子,再行封赏,希望我好好安排照顾。言语之间,虽只寥寥数字,也可见其对这个乐姬宠爱极深。
我看后倒抽一口凉气。我虽然已被李元吉打了个预防针,知道了乐姬其人,但一直以为不过是李世民在外面的逢场作戏,并未放在心上。谁想到,我们这位风流倜傥的秦王殿下,出去打个仗也能弄出个人命,还得由我这个身怀六甲的秦王妃来接手照顾,想想就心累。看看人家太子李建成的姬妾们,各个出身名门,身后有家族助益。咱们秦王府里倒好,除了我这个关陇贵族的出身还勉强上得台面,秦王宠幸过的其他人,则不是丫鬟就是亡国公主,现在连歌伎也要进府了这是一个心怀天下,志在夺嫡的人应该做的吗?
腹诽归腹诽,我忙让人收拾出来了一间干净厢房给那位乐姬居住,也拨了两个得力的丫鬟负责照顾她。忙里偷闲,我也派人通知了南平公主一声,说又有一位妹妹要进府了,省得到时人来了她过于震惊。不出我所料,那南平公主闻言,比我的反应还要激烈,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还闹到了我这儿来,要我写信给她表哥,定要阻挠那“低贱的胚子”进府,怎么安抚她都不肯听,吵得我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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