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悠悠,牧人骑马高歌,鹰隼盘旋在高空之上觊觎着肥美的羊群。 郭术看着天上瞎嘚瑟的大鸟,忍不住摸了摸背上的弓箭。因着要送百草堂苏姑娘去通城,他只得按耐住为羊除害的欲望。 鞋拔子脸,哦不,郭术为了弥补之前的冒犯,主动提出给柔弱的苏姑娘当一回车夫。 苏浓坐在车内,回忆起今早在房里听到的,瓦丽娅跟送信的人说会带徐好修去通城,可巧,诺玛也要去通城找常拓,本来还没想好去哪儿,这下通城倒是诱人的选择。 长平城,锁龙镇。 美人微喘软若无骨地靠在木椅子上,略施粉黛,一只瘦弱的手在他的朱唇上轻点了醉人的胭脂。 苏滟笑着放下手,仔细看自己的成果。 她亲手给少年换上了女装,还贴心地为他缝了胸垫装上。 “好个美丽的小娘子,怎么样?喜不喜欢?”苏滟恶劣地歪头笑,“再给你取个名好了,嗯……叫阮玉好了,毕竟‘温香软玉’嘛!” 少年薄红的脸上透着厌恶,“你这个不知羞耻的人!” “你又骂我。”苏滟笑着道,“我带你来锁龙镇,你不开心吗?我好心送你回家,你也不夸夸我。” “你!”浑身无力的少年恨不得现在就死了,也好过被这样侮辱。 苏滟拿出少年的路引,无奈道:“谁让你要露出这么大个破绽呢?你不告诉我你是谁,我不就得自己调查了嘛!” “丑八怪,”少年冷笑道,“你到锁龙镇来不过送死而已。” 苏滟笑得愈加灿烂,“我不介意叫你更快活些。”早些年她不听话的时候嬷嬷就会把她吊起来,不给吃也不给喝,这世上再没有比这更“快活”的啦! 苏滟将少年吊在房间里,他沉重的身体动弹不得,直直往下坠,手腕被勒得生疼,汗水不住地往下流。 真开心,苏滟磕着瓜子,仔细观察着少年的状态。 一只飞镖破窗而入,划断了麻绳,少年咚的一声落到了地上。一个穿白衣的妇人从窗户跳了进来,扶起了少年,妇人愤怒地抬头,却突然愣住,眼神迷离,疯疯癫癫地说:“小幺儿!你回来了!”说着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少年努力扯着妇人的袖子,艰难地道:“师傅,她不是小幺儿!” 妇人压根不听,起身走到苏滟面前,牢牢地抱住她,“你终于回来了,别怕,娘在这。” 妇人的力气很大,苏滟挣扎了一会儿就放弃了,笑着看向少年,“原来是个大疯子教出来的小疯子。” 少年像死鱼一样躺在地上,“闭嘴!师傅,她是卢百穿的弟子。” “卢百穿?”妇人喃喃念道,“难怪你不回来,都是他把你教坏了。” 苏滟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她甜甜地一笑,“娘,我跟你回家。” 妇人眼泪掉的更凶,欣慰道,“好,好,带上你师兄咱们一起走。” 妇人一手扛起少年,一手牢牢牵住苏滟往外走。 妇人带着他们进了个大庄子,一个没有舌头的哑仆接过少年,妇人带着苏滟走入后院,雪白的梨花开了一片,小石子铺筑的小路蜿蜒曲折,妇人温柔地笑着,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自言自语,“你以前最喜欢梨花了,老拉着怀璋在这玩捉迷藏……” 苏滟静静地听着,在小路的尽头是个小院子,“到了,你的房间,娘一直有好好打理。”妇人温柔地将她带进房。 哑仆一为楚怀璋解开毒,楚怀璋就顾不得现在女装的扮相冲到梨花小院。 那个丑八怪坐在小幺儿的床边,师傅笑吟吟地和她说着话。 楚怀璋停在门口,迟疑地皱眉,师傅都多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苏滟注意到了门口的少年,笑眯眯地道,“楚师兄不进来吗?” 该死的丑八怪,楚怀璋咬牙切齿地走进房间。 “对了,怀璋你好好陪陪小幺儿,我去做些菜。”妇人拍拍苏滟的手,喜气洋洋地走了出去。 楚怀璋厌恶地看着苏滟,“丑八怪,等我师傅恢复意识,你一定会死的很惨!” 苏滟嗤笑道,“难怪你要来百草堂找事,原来你师傅是争堂主位失败的,我那位,前师叔啊!” 这时哑仆敲了敲房门,用手比划了两下。 楚怀璋沉着脸,“师傅准备好饭菜了。” “那请你带路吧。”苏滟愉悦地笑着。 通城六门客邸住了个大美人,很多本地人也跑来喝酒吃饭,想一睹芳容。 陈恬头疼地整理着线索,暂时不去想住在隔壁的蒋天澄。 徐若夫的过往瞧起来没什么不妥,行侠仗义几十年,娶了宫家大小姐,宫岚。有一子,名好修。整个徐家,也就剩徐好修可能活着,如果找到他,也不用调查什么了。 目前最可疑的就数江淮帮,有足够的实力,作为通城地头蛇对本地大案只有表面上的关心不像江湖上传的那样古道热肠,并且两年前曾大肆在全城搜查一个毛贼,可能就是在追杀徐好修,时间对的上,同时还有郭家寨的人停留参与搜查,也很可疑。 陈恬无奈笑笑,可惜只是推测,没有证据,也找不到动机。 “扣”“扣”有人敲响了门。 “请进。” 甲磬懒洋洋地走进来,一屁股坐到贵妃椅上,顺势一躺。 “有什么消息?”陈恬挑眉问道。 “三十坛迎来送往的女儿红。”甲磬懒洋洋地道。 “成交。” “昨日,郭家寨在使君关,剑门关,交点的客邸搜捕魔头余孽。” “魔头?”陈恬困惑地皱眉,哪个魔头? 甲磬瞥了他一眼,“这个要另收费。” “你想要什么?” 甲磬半阖着眼,“去见纪挽初一面。” “……”陈恬勉强地笑笑,“我对纪姑娘真的无意。” 甲磬嗤笑一声,“那你也没叫她死心。” 喜欢他的女人有哪个是会死心的,陈恬不敢说出心里话,怕被打。 “这事完后,我会去见她一面。”至于是多久之后他就不敢保证了,陈恬点头道。 “从他们要抓的人叫瓦丽娅可知,他们真正想找的是她父亲,察里翰。察里翰是西域一个亡国的王子,掌有西域著名的‘最后的财宝’,他的母亲是中原当年有名的武学奇才,搜集了许多武学典籍和兵器,现在也在他手里。他早年来过中原,还娶了一个中原女子,在中原做了许多随心所欲的坏事,人人喊打,现在不知道躲到哪去了。” “听起来,最吸引人的还是他握有的财富,而不是他做过什么坏事。”陈恬玩味地笑道,因为他现在也很想知道他拥有些什么贵重的宝贝,而不是他究竟干过什么坏事。这或许就是动机。 甲磬懒得应他,面无表情地将桌上的水果揣到怀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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