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可以?曹叔你不要骗我。”
“我骗你干什么。”
“那我回头去打听打听。”
被曹香林指点过的方鸣谦来到学校,就找吴永强打听这些事,吴永强广目多闻,方鸣谦一问,他就滔滔不绝翻起了袁虎和王宗清的家底,方鸣谦认真听讲,还拿出本子记笔记,吴永强一拳打来:“你写什么写?我随便说说,你还要写报告啊?”
“你废话太多,我记一下重点,有用的那部分做做笔记。”方鸣谦说。
“有什么用?你不要拿去给老师看啊,我警告你。”
“反正有用,”方鸣谦掏出两颗薄荷糖感谢吴永强,“给你润润喉,你继续说。”
做完笔记,方鸣谦反复划重点,列提纲,花了几天时间,做好了准备。下个礼拜,陈袁王三人组又围着方鸣谦起哄时,方鸣谦开始反击。
“陈振威,我问问你,你爸爸是当法医的,法医是干什么的?”
“要你管。”
“我听说法医是专门解剖死人的,把死人肚子切开,翻一翻看一看,是不是这样?”
“嗯,怎么了。”
“别人说,学医生的,水平高的去大医院,好一点的去小医院,最蹩脚的当法医。”
“放你妈的屁,你才蹩脚,你爸最蹩脚。”陈振威骂。
“当法医最简单,又不用治病,就是解剖死人,切切弄弄写报告,谁都会。”
“我爸是狄仁杰!你懂个屁。”
“你爸是狄仁杰?那狄仁杰和杨排风打起来,哪个更厉害?”
“杨排风是谁?”陈振威被问得一愣。
“你老妈外号不是杨排风?”方鸣谦微笑作答。
陈振威妈妈杨卫红,在红砖楼绰号杨排风,使得一手好烧火棍,上打如意郎君,下揍不肖孽子,是出了名的刚烈勇猛。袁虎和王宗清听得都忍不住笑起来插嘴:“那你说哪个厉害?”
“我想想,有时杨排风赢,有时狄仁杰赢,杨排风赢得多,”方鸣谦嘻嘻一笑,“反正他们两谁输了,就打陈振威出气。陈振威,我没说错吧?”
“你他妈的吃错药了吧?”陈振威卷起衣袖,“信不信我揍你?”
“我就说说,”方鸣谦嬉皮笑脸,“怎么,还不给人言论自由啦?”
方鸣谦又转向袁虎:“我也个事情问你。”
“什么事?”袁虎警惕地对他翻白眼。
“听说你现在这个爸爸是后爹?你怎么喊他?是喊叔叔还是喊爸爸?”
“哎,乖儿子,”袁虎趁机占方鸣谦一个口头便宜,“我怎么喊要你管?”
“你妈为什么要跟你亲爸离婚?”
“我哪知道。”
“我听说你爸爸开机器,轧断一只手,残疾了。”
“我爸是断了一只手。”
“那你妈做人真不够意思,”方鸣谦说,“你爸手一断,她就跟你爸离婚,又给你找一个二爸,还给你生一个弟弟。要是你二爸再出什么事,那你妈也许会给你找三爸了,学校里评什么积极分子,我觉得你也可以评一个先进称号。”
袁虎不接话,知道方鸣谦要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称号,吴永强一本正经来帮忙:“他可以评什么先进?”
“三个爸爸可以评三爸学生,四个爸爸的话,可以评四爸新人。”
袁虎冲上来抱住方鸣谦,把他摔倒在地,吴永强几个把他们拉开,袁虎恶狠狠指着方鸣谦:“你他妈再乱说我就撕烂你的臭嘴。”
“你这个人太野蛮,”方鸣谦爬起来,拍着身上的灰尘,“你天天说我,我也没跟你打架,我说说你,你就翻脸了,不好玩不好玩。”
方鸣谦深邃的目光转向王宗清,后者一哆嗦指着方鸣谦:“闭上你的乌鸦嘴,不然我们三个一起揍你。”
“我爸跟你爸是老乡,”方鸣谦说,“老乡老乡,背后一枪,你家的事我都知道,我先不说,看你以后表现。”
三人组呸呸吐着口水走掉,秦婉璐走上来批评方鸣谦:“你这样不对,说同学坏话,黄老师知道要教育你了。”
“我没说坏话,我说的都是实话,”方鸣谦斜着眼看三人组,“就是即兴发挥了一下。”
“你学坏了,”秦婉璐看着方鸣谦,“心眼变坏了。”
“农夫与蛇的故事你知道吧,他们就是蛇,”方鸣谦说,“我可不当农夫。”
和三人组对峙了几次,揭了他们的短,他们对方鸣谦就宽宏大量起来,不再天天揪他的小辫子,方鸣谦在课间得到了片刻安宁,方鸣谦发自内心感谢曹香林,他教会了方鸣谦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黄老师的教诲深入不了三人组的内心,只有赤裸裸硬梆梆戳中他们的短处,才能让他们闭嘴。
在期末考试那天,方木根还没有回来,方鸣谦在开考前接受了事实,他将有一个劳改犯爸爸和一个劳改犯叔叔。他只能用成绩为自己辩白,考试成了证明他不是草包的途径。
期末考试卷发下来,他摸着平整光滑的8开考试纸,在空白处填上自己的姓名,手指微微颤抖,正反两面总计一百分的试卷才是他的疆场,在这里方鸣谦是少年英雄,两道剑眉如漆画,一双虎目似朗星,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顶缀五色辟邪夜明珠,大红英雄氅,身披百花袍,上绣梅兰菊竹,下佩青红宝剑,胯下闪电白龙驹,手提五钩亮银枪,跳过一个个陷阱,穿透一层层迷雾,一枪扎去,把正确答案那老贼扎了个透心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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