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老头看看李锡生:“你女儿呢?我不是叫她来交钱的?”
“交钱?你放人我马上就交钱。”李锡生说,“那个姓毛的你们抓不到,都怪到我女婿头上?没有这个道理嘛。”
“交钱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要交多少钱?什么由头?”罗场长问。
“赃款,罚款,”余老头想起存折上的数字,“那张存折上都是赃款。”
“你不要乱说,我女儿女婿工资也存在上面,怎么就全部变成赃款了?”
“反正先交钱,不交钱,我继续扣人。”余老头铁了心要那笔钱。
“罚款什么的,要罚也是单位里通知,”罗场长说,“你老余张口就要钱是个什么道理?”
“罗场长,你不要妨碍我正常工作好不好?”余老头又看看李锡生,“你们要是不交钱,我们考虑移交派出所处理。”
三人继续在院里扯了二十分钟皮,余老头吃了秤砣铁了心,要李锡生先交钱,他才考虑放人,不惜驳了罗场长的面子,志在必得。
罗场长和李锡生走出保卫科院子,罗场长说:“老李,看来我这尊泥菩萨不管用啊,他余老头讲起来和我平级,不卖我的账了。要不你再找人想想办法?”
李锡生点点头,罗场长又说:“这个什么罚款赃款的事情,你不要信他,他区区一个保卫科,有什么权力罚款?吓唬吓唬你女儿罢了。”
“这个我知道,”李锡生说,“他要是放人,我意思一下交点罚款就算了,我看他现在是想办成个大案去领功了。”
“我明天去跟几个领导说说,看看他们什么意见。”
“我明天去找蒋矿长,”李锡生说,“让他也说几句话。”
李家院子里,呆憨顽愚的方鸣谦还不知道半公里之外,生父正在保卫科里遭罪受苦,他在灯下脱了鞋,和小泥鳅做的那条脚腿做着比较,饶有兴趣看他在木脚上雕出一枚枚脚趾甲,很快又找了抬杠的破绽,把一只脚掌伸去小泥鳅面前,五根脚趾张张合合说:“你有一个地方做得不像。”
“哪里不像了?”完美主义者小泥鳅推开方鸣谦的脚,“你脚几天没洗了?酸得跟醋一样。”
“你没有刻脚纹,”方鸣谦坐在板凳上翻过脚掌,在灯下看自己脚趾上的纹路,口中念念有词,“一罗穷二罗富,三罗四罗卖豆腐,五罗六罗开当铺,七罗八罗把官做,九罗十罗享清福。”
他又脱了右脚的袜子,挨个数了罗和斗,嘿嘿一乐:“我脚上有六个罗,以后可以开当铺,泥鳅你认真点,给拐子刻六个罗上去,让他转一转运,开个当铺发财。”
赖健康笑得胡子发抖:“人家是数手指头上的罗,你数脚趾头,你手拿来我数数,肯定没有几个罗。”
一个女人拎着两块木板料走进了院子问:“哪个是赖师傅?”
“有什么事?”赖健康摸摸胡子,“我就是。”
“赖师傅,”女人把两块木板往地上乒乓一丢,“我想做个大脚盆,你看我这点料够不够?”
“做脚盆嘛,你应该去找箍桶匠,我们是木工,做家具的。”
“你们家具都做的来,小小一个木盆做不来?是不是嫌我钱少?”女人转身走去打好的家具前,用手拍得咚咚响,“我看你们做的家具质量蛮好的,我就想找你们做。”
赖健康和方鸣谦几乎同时发现了女人转身时的优点,优点十分突出,方鸣谦一眼瞟去,只见赖健康两只眼乌珠定住一般,呆呆盯着动弹不得。
“舅舅,你老盯着别人屁股看什么?”方鸣谦嘿嘿一笑,“看一下就可以了,还总盯着看。”
女人捂着嘴转过身,飞过一个媚眼,赖健康胡子一抖,咳嗽了两声:“你想做多大的脚盆?”
“你说做多大就做多大,”女人一摇一摆靠近赖健康,“请你做一个脚盆要多少工钱?”
“做好再说,做好再说,”赖健康一本正经不看女人的脸,“噢,还没请教你大名。”
“我叫师秀芳,”女人说,“那你几天能做好?我家里原来那个漏了,急着等脚盆用。”
“那我尽快,后天你来看看。”赖健康蹲下去打量起两块木板料。
“那我后天来看啊,拜拜。”师秀芳打了个洋招呼走了。
赖健康嗖地抬起头,以测量木料的专业眼光,飞块测量突出优点的长宽高。
方鸣谦过来摸了一把赖健康扎手的毛胡子:“舅舅,原来你喜欢这样的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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