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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那你又是什么意思?你倒是说说你这不是这意思又是什么意思?”男子坐下椅后,嘴又像个连珠炮发似的发问。黄季飞心下暗暗嘀咕着:“我与他是素昧平生,况且又不知他是什么人,怎好与他结拜?万一他是个坏人或者是什么通缉要犯的那还怎么得了?”  思虑再三,仍觉不能答应与他当兄弟,正想出口回绝,却又让男子给抢先一步说道:“那就这样啦,我们以后就以兄弟相称了。真是的,捡了个大便宜都还不知,笨死了你。”到了最后,黄季飞实在是拗不过他,只得认了,两人由此就以兄弟相称。  男子听得对方答应了下来,喜笑颜开地道:“大哥今天真是太开心啦!这顿就算是我请你的,小弟可别和我客气,想吃什么尽管开口!”同时将二人桌前的茶杯给倒满了酒。黄季飞轻声喃喃:“我几时说同意了下来?唉!”无奈之下,唯只有拱手作揖道:“也罢,如此那今后还请大哥多多关照了。”持着酒杯直身立起,恭恭敬敬地道:“小弟名叫黄季飞,小字子和,不知大哥又该是如何称呼?”  男子听完只连连点头,同说道:“原来是季飞小弟。大哥本家姓徐,名胜通,字月生,你且管直呼我月生兄的好了。”黄季飞听了,当下只直称不可。那徐胜通不作理会,仰天抬头一口便把茶水给喝了下去。不时从他嘴里“啊”的一声叹发出,望着手中空杯,口中连连称道:“咦?这茶还怪好喝的,打前时我也有曾喝过,只一时半刻却又说不上是何名堂来。”思考再三,仍是想不出来,便问黄季飞道:“小弟,这香茗有何名堂?”黄季飞被他突如其来的如此一问,只急得抓耳挠腮,沉吟了会儿说道:“好像叫什么......”忽然脑海中灵光一现,恍然地道:“哦,我记得了,是叫作‘吓死人香’,刚才那陈叔就是这么叫的来着。”  徐胜通只听得一头雾水,只歪着脑袋皱着双眉,一脸的思考模样。想那什么“君山银针”、“黄山毛峰”、“西湖龙井”等等之类,自都是通能口遍,却唯只没有听说过什么“吓死人香”的。正当绞尽脑汁地回想着,他终于也都想了起来,只睁奇大眼地说道:“什么‘吓死人香’!‘碧螺春’就‘碧螺春’嘛!”  “这是它民间的叫法嘛,它如何叫我自然就如何说咯!”黄季飞说道。徐胜通转过话题,再稍加详问道:“小弟你是哪儿人呀?我是庐州人氏,今天是来......”言至此,又停略了一刻,两个眼珠子在眼眶中骨碌地打了个转,说道:“今时我是玩来了,途经此地,进来歇息,却巧遇见黄兄弟你,今日结拜实乃三生有幸呀!”听得徐胜通的回话,黄季飞忙也放了手中食,端端正正地说道:  “大哥原是出门玩来的。小弟我乃一苏州人氏,再过两年即入弱冠,如今身负家父之命出门寻物,顺便也是算闯荡一番吧。”  “苏州人呀!就是在两浙路那边了,离这儿似乎还算挺远哩。也罢也罢,且无论如何,既然你当了我小弟,以后有什么困难,或者没法解决的事都可随时来找我。”徐胜通坦然着道。“那以后还要请大哥你多多指教了。”黄季飞答谢不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知不觉已是有过了大半个时辰,酒馆里一片的安静祥和,两人只在相互对饮,并没有再多说其他什么。  平静的酒馆里此时又突然传出来轻微的一阵细语叠连,那阵细微的讨论声是从他们对桌所传发,见得他们一群人围头聚首,纷纷议论的,二人随即将酒杯碗盘都停下,一同转首瞧望过去。  只见得那人群中有一头戴红巾方帽的瘦小汉子,他立身直起,朗朗出声道:“众位乡邻,你们大伙儿都知不知道,昨天在京城的武王府内发生了一件大事?”也不知他是天生嗓音如此,还是故有此作,早把其他桌的人们给又吵嚷,那些人听得又有奇闻趣事可闻,同也丢下手中之杯箸、口中之美食,齐纷纷地围聚过去了。他们连嘴上的吃剩的油污都还没来得及抹干净,便只齐发问道:“哦哦!你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些人都是一群当地的平民百姓,平常没事便会三五共聚首的相互交换各自得来的小道消息以作消遣,这在郊外或是穷乡僻壤的地方都是很常有的事情;他们也是毫无顾忌地大肆谈论,所谓的山高皇帝远,就算是说到与朝廷有关的事情也是无关打紧,因为他们根本就管不过来,哪怕说哪天要入宫行刺皇帝,或者什么密谋造反之类的也是无关紧要。  只又听得那红方帽的汉子压低了嗓子轻声说道:“昨天深夜里,那个石守信石王爷的王府失窃啦!”众伙一听,同是唏嘘阵阵,又只纷纷互道:“哟!失窃啦!从哪得知的?”“我早说过他们迟早会遭报应的!”“有两个臭钱就作威作福。”语气中不免还都带了种讽刺的味道。红巾汉子接着说道:“据说那个石守信还派出了好多的侍卫出城搜寻,挨户细查,弄得百姓们个个都心惊胆战的!”听得他说完,周围又有些村民相互道:“哟!是嘛?”“没办法,有权有势我们平民百姓也奈何不得。”“幸好没搜到城郊这里来,要不就惨啦!”  当中有一个村民听得那位汉子如是说,当即一手拍了他的后背轻声骂道:“你找死啊,说那么大声,是不要命了?”那位红巾汉子这才收止下来,重新坐了回椅去,不时还在左右四盼,一副的惶恐不安之色,好像担心旁边就有王府的人在场似的。  黄季飞听得那些村民说得王府之事,只是他年轻好问,虽然与己无关但却也是听得津津有味。忽见得那徐胜通在一旁捂着肚子缩着身嘴中不停地哈哈直好笑,那声音渐渐由中发出,这才将黄季飞给从中拉了回来。只听得他笑声不止停,嘻嘻地道:“呀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啊哈哈哈!”脸上五官似乎都快要笑挤成一块去了。他那个神态十足地像个小孩似的,同时也在手舞足蹈个不止。黄季飞见得那徐大哥竟觉如此好笑,只不明当中原因,即发问道:“徐大哥,你在笑些什么?他们说的可不是什么笑话吧?”  徐胜通抑制住了笑色,突然间他却是不明原因地板起张脸来,沉下脸来道:“没什么,觉得好笑就笑了嘛!”说完正经八百地端起了大碗,狼吞虎咽般地吃了起来。黄季飞不知就里地再又问下去:“徐大哥,你说刚才那些村民们所说的王府丢失的东西到底会是些什么呢?”  徐胜通听言,当下只“砰”的一下用力掷下手中的碗筷,那桌上的器皿餐具全都被他震得跳了起来。他一改往态,好不耐烦地回答道:“关你什么事?吃你的吧!那么啰嗦的作甚。”脸上凝现一副怒气容貌,早已没了刚才的那副嬉皮笑脸之状。  黄季飞对于他的态度却是不放在心上,仍然平静地说道:“我听他们说的什么‘全城出动’,又什么‘慌慌张张的’。我想那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了,要不然怎么会闹那么大的动静是也不是?”徐胜通恍若未闻,仍是只顾着吃他手中饭食。黄季飞呆愣了一阵,见他不再言语,只怕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得罪了他,也就不便再继续地问下去了。  当太阳升得老高,到了日上三竿的时候,他们两个也已将桌上酒菜都清得一干二净了。徐胜通静坐得一会,不时还侧脸回头地望了门口外面一眼,只见得在大雪过后,天边就像被雨水冲洗过一般,云淡风轻,天气晴媚。他转头向黄季飞说道:“兄弟,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得要动身回去,以后有机会我们再喝两盅嘿嘿!”也不待那黄季飞如何回答,直接地放了一锭银子下桌,接着便直起身来大步迈了出门。  黄季飞同是急忙起身欲往相送,哪知才等他从座站起,那徐胜通却早已出得门口外边去了,一时只大惑不解地道:“?徐大哥几时出得门外去了?就算长翅膀了也没理由一步都不移就到了外边呐!”当即急步跟出得门口  二人于门道前并肩而立,打停一阵,那徐胜通便仰头朝天瞻仰天色,更又伸展双臂打了个哈哈,他的脸上始终是带着那种嬉皮可爱的笑貌,就像那天上的太阳一样的灿烂。他对黄季飞说道:“好了,小弟就此打住,不必相送!大哥去也!”口中一声轻喝,身子微蹲再起。忽如一阵狂势风起,刮得人两眼无法睁开;待那风势去了之后再才睁眼一瞧,只见得那雪地上仅空余两只浅显的脚印,而那个徐胜通却早已是不见了影。黄季飞眄睐了一阵,却是久思而不得,唯只有随意大声,放了喉咙呐喊了句:“徐大哥你还请慢走!”他的声音不时地在雪地的四周回响起,然后慢慢地传入松林转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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