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此,突然从厅外一阵极为恶臭的气味传入,品香殿里一时是臭气熏天。众人当下也忍发不住了,皆只露着一副极为难受的表情,双手亦也极力地捂实住口鼻,就连那个一直处在昏迷不醒的黑龙也被这股臭味给熏醒了过来。 他腾的一下勃然弹起,身手灵活得就像是从没有受过重伤的感觉。他一直身坐起来的第一句话便是:“哇哇!什么东西如此奇臭?”不时回头四处张望,发现自己此时已经是身处一座大殿厅上,他神智尚没清醒过来,仍以为还在京城郊外的林子,当下只怒吼着道:“臭小子你敢伤我兄弟,快给我过来!” 石守信等之众见得他醒转过来了,然仍只捂实唇鼻,向他点了点头。黑龙渐渐恢复了神智,亦觉厅中恶臭难掩,同作如此。 臭味是越来越浓了,感觉就像已经到了门口边上。众人撤到一旁,同时挤眉往门口外望过。这时那门口外边终于是出现了三个身影,胖瘦高矮不齐,全身上下更是脏兮不堪。那上面的黄色物体不时还滴落在地上,弄得那大红色的地毯到处都是。再往他们身上细瞧一遍,头戴钢圈,狭长马脸,却不是太原三鬼他们又是谁? 那三人才从粪坑出来,也不来得及清洗打理就急着往府中赶回来了。石守信一见得那三个臭气熏天的人,只心下想:“这三个都是什么东西?许是倒夜香的,只因迷路误闯了进来。” 黑白二人见此只捂着鼻上前嚷叫着道:“喂!你们三个什么家伙?来这干嘛?”本以为他们是来找石守信或者小王爷,待他们哥俩齐回头望了他们之后,却见得他们父子二人只在摇着头,表示不识此三者。 他们几人中有一人终于开口了,他说:“二位大哥,是我们啊!”此人说话的速度甚是缓慢,黑白二兄听这人的声音甚感熟悉,两人均是带着副诧异的表情互相对了一眼。 等他们三人把挡在脸上的头发向两鬓甩开露出张脸来时,厅中的所有人无不是吃惊一片,那个白虎一见到他的三位小弟弄得如此模样,想必又是给带来什么麻烦,当即不耐烦地怒喝着道:“你们三个笨蛋都上哪去了?我们和那两个家伙大战一场也不来帮一把。”停了一阵,上下打量他们身子一眼,又道:“你们这上面的黄泥是怎么来的?” 范一桶连忙指着身上的臭物质,低头苦笑,抓耳挠腮着不好意思地道:“嘿嘿!我们不甚掉下了粪坑中,这些都是粪便......” 众人一听那是大粪的味道后自是觉得恶心之极,不禁欲吐不吐的连作呕状。 黑龙是唯一一个能够忍受如此奇臭的人,他明知那些都是粪便脏物,却仍然毫不畏惧地走上前去细细盯瞧了眼,不时还用手沾上一点,然后用嘴尝了尝,点头说道:“唔唔,的确是粪便不会假。你们怎么会跳进大粪坑里面去了?” 白大力想到被那个何媚娘所戏弄的情形,心中气是不打一处来,当下只吼骂出声道:“都是那个臭丫头耍的诡计,她骗我们上去抓人,分散我们的注意力,我们想就一个小丫头又能有多大能耐?也没去分心细顾,最终就被她给弄着了。” 厅中的人听了他的陈述,均又现诧异之色,心想着:“能把这三个家伙耍得团团直转,想来对方的确是很卑鄙狡猾的了?”但黑龙一想到平常他们三人做事时脑袋就少根筋,今次被人如此戏耍却也不怎么觉得好奇怪的。那白虎却是不大相信,眼中射出怀疑的目光,问道:“你是说那个丫头一人就把你们耍到如此么?她有何能耐?你们出手也打不过她吗?”太原三鬼为此只面面相觑了阵,不时急摇着头,均也表示不知道对方是谁。黑龙接着又问话了,他道:“既然你们都同时掉坑里了,那你们又是如何能上来?” 高齐天终于回话了,他道:“我们三人掉在了粪坑,哪知道那片林子半点人迹都无,呆了快要到傍晚时分,太阳都落在半山腰去了。这时候我们哥仨忽然听到草丛中有些动静,我们看见那茂密的草丛里有一根三角猎叉立现于上,想来一定是有什么人在那里面。于是我们三人齐嗓大喊,那人听得求救声,终于都出来把我们给救上了。后来听他说那个陷阱其实是他挖起的,目的是为了把猎物驱赶陷入洞中,哪知猎物没抓着,反而是装了我们几人。我本想要杀了他,但三鬼说他救了我们,不能恩将仇报,最后也就没有动手了。”他说话的速度虽然缓慢,但厅上的人此刻都已无力再去多费口舌,终于都耐着性子把话听得完整。 那范一桶埋怨出声:“那个猎户也真是的,要挖坑也不用装那么多的大粪水嘛!我都不小心给喝下去了几口,到现在嘴还是很臭呢。” 白大力听了,同也想起他被何媚娘所戏耍时也喝了几大口,只叹当时无法亲手将那丫头给抓住,便把怒怨发在了三鬼的身上:“你闭上嘴吧!你还真是了得了,在粪坑里居然也能呼呼大睡,我佩服得紧。”范一桶扁起厚唇,做着鬼脸不理他。 石守信见得他们哥俩吵闹斗上了嘴,只劝止道:“好了好了,大家平安没事是最重要的,如今最要紧的就是各位把伤都给治好,其他的事情将来再做打算。”石冲天亦也道:“不错,大家安心地休养,我看用不了几天你们便都没事,都回去吧!” 厅上的几位江湖人物听得此,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揖拳告辞纷纷退出了品香殿中。那赵总管把诊金银钱付与那几位大夫之后,也领着他们离开了。此时的厅里,就只留下了石守信和石冲天两父子。 待那几位江湖人物都离开之后。他们两个都是一副神色凝重、脸目晦暗的表情,他们相对入座,谈起了话来。 石守信喝过一口香茗,说道:“天儿,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他们几人联手都会落得如此下场?”石冲天脸色沉重,把当时是如何在擂台上遇到杨六郎,又是怎么和杨六郎发生冲突的事情经过都详细地说了出来。当他把事情都说完毕,已经是到了午时时分了,此时那厅外已经有几名家丁走了进来,跟他们讲已经到了用膳的时辰。 石守信打发完众家丁之后,又恢复起一副凛然之色的模样,说道:“听他的口气,似乎也是我们朝廷里面的人。”石冲天点头应答称是如此。石守信只一脸疑惑之色,沉吟道:“既然是朝廷的人,怎么会如此大张旗鼓的在京都摆下擂台?”忽然他的面目表情一阵怔惊,心道:“难道会是他们?除了他们朝中就已没人敢如此明目张胆和我王府过不去。” 石冲天见他面色凝重之极,问道:“爹,你是不是想到了些什么?”石守信回过神来,耸了耸眉道:“没有什么。对了,若没什么事的话这几天你就不要出去了,我现在还有要务在身,得先出去找几位同僚商量一下。”不待石冲天发话细问,他便喝过香茗,扬长而出。 三日的时光就这么一晃眼地过去了,这三天以来都是过得很太平,也没有听到京城里有传出什么异样动静。 杨六郎有早起的习惯,天还大亮就已经在村外空地练着了。这几天的时间里,他们几人都呆留在那间小茅屋里,寸步也没有离开过,最多也就是何媚娘平常早起买菜弄食,才与苏雪芳乔装打扮成乡下人家进城而已。黄季飞与杨六郎一样,三天以来都在加强练习他的那招游龙掌法。 进得小屋之后,那个杨六郎忽从袖中取出了一卷包装得甚是精美的卷轴,卷轴中间端用了一根红色丝带系捆着,打成个蝴蝶结的样式。他把它递过去交给黄季飞,说道:“黄兄弟,这是我于中秋佳节时所作诗一首,你我二人也算有缘,如若不嫌弃的话就请你收下,以作他日你与何姑娘大婚时的小小贺礼。” 黄季飞憨实一笑,说道:“我和媚娘成亲之日尚且还早,自也不用,不过既然是杨大哥有意相赠,我便只好接受了。”双手同时接了下来。征得对方同意,将系着的丝带解下,只见得上面所书之迹潇洒如流水,线条带粗细。他轻声念着: 月下敲蛅乡夜寒,征人不寐忆长安。 雾迷北塞逰魂泣,草没中原战骨酸。 直望明河临象国,谁将甘露捧金盘。 何年卸甲天河洗,酩酊征歌岁月宽。 右下角注明了“杨延昭作”四字。 杨六郎见他看得出神,只微颜而笑:“黄兄弟,对我所作之笔有何高见?你尽可直说无妨。” 黄季飞将长卷重又细心地收起,直说道:“高见可不敢当,确是好诗!”杨六郎兴趣盎然地道:“哦!好诗?它好在哪里?”黄季飞听此只表情一怔,羞煞地道:“杨大哥所作的诗自然就是好的,至于怎么个好法,呵呵!我却说不上来了。”杨六郎听了,只作以一笑,两眼望着窗外道:“这首诗是当初我在八角山可乐洞三擒孟焦等几位兄弟后在酒宴上所作。”黄季飞叹息声出:“能让杨大哥亲自出马才得所擒,想来他们几个也是本领高强的。只是他们几人怎么却没跟在杨大哥身边?”他只回道:“他们几人今时各自都有军务在身,镇守三关,不可轻易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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