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或不幸

“傻瓜，不过是几个灵子，何必如此执着。”东方目中湿润，一滴泪珠光芒闪过融入结界。　　所有的疑惑，这一刻全部清晰。当时，魇去取回心头灵子，肯定没打算这么麻烦——带回全部消散的灵子。一定是当他看到灰逝后，乌尔奇奥拉魂魄舍弃轮回的机会，哪怕这样做只会落个魂飞魄散，也守着那几个带给他心的感觉——东方的心头灵子，才利用逆天的能力，搜集回灵体消散的所有灵子。只是错过时机，不能按照原有灵体重组，没能像当初东方对志波海燕一样用梦境揽住灵体，滋养灵体，等待重生。　　魇可不是那种悲天悯人的刀魂，他这么做，当然全部是因为自己的主人。不知道的时候，他完全可以袖手旁观，见死不救。意识到主人会很伤心的时候，又毅然出手，毫不迟疑。幸或不幸，一体两面。　　“梦，有什么办法么？”怀着一线希望，东方开口问道。　　“灵子之间，联系已断，很难再组成原来的灵体。我用大量的空间能量滋养，不过是试试能不能在魂魄的吸引下，形成新的灵体。”自从魇带回这些，并嘱咐他想想办法，梦一直在搜肠刮肚的冥思苦想。虽说梦境中只要能量足够，他们甚至可以创造世界，但是躲过轮回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至今为止，所有手段，都收效甚微。　　“重塑不行么？”不破不立，现在这种情况，破坏的够彻底吧？　　“我们说过，没有造魂的巧手，重塑后魂魄不能与灵体融合，最终还是会消散。这还是灵子之间联系未断，灵体能完全按原本的重组。现在这种情况下，成功的可能性几乎很小，弄不好会魂飞魄散。”梦也是无可奈何。　　东方沉默的盘膝坐下，双手托着结界。她得好好想想。　　续梦，寻梦，织梦……，东方把她知道的所有梦境手段从头到尾梳理一遍。最后，她颓然的发现，没有，没有办法，没有任何一种能解决眼前的状况。　　自嘲的笑笑，试想，最逆天的重塑都不行，还有什么办法？论了解，她远远比不上自己的刀魂。看得出来，这段时间，梦一直在想各种办法，他都没成功，自己这个半吊子还能有什么招？　　现世加上尸魂界，来到这里也有百年多的时间，她顺其自然过，努力争取过，可不管是哪一种，到头来都没有对这个世界，她所知道的历史进程，产生根本的影响。　　当初，进入瀞灵廷，想救下志波海燕，结果，只救下一个必须在梦境中沉睡的灵体。等同于他死亡年龄的休眠岁月，跟重新投胎唯一的区别也就是记忆了。　　后来又机缘巧合的保全了子梦。却是要想真正成为独立的个体，需要千年的时间。结果，因为心中的愿望，与她结成刀魂誓约。从某种意义上说，以前的那个刀魂也算是消失掉了。　　别的更不用说，凡是她出手的，无一不是保持了原有的历史进程。唯一真正发生改变的，是浮竹的发色。可只是两缕鬓边乌发，代价却是她满头的青丝。十倍于于斯的代价啊，按照这个比例合计，她要是真的改变这个世界中某个有名有姓人物的命运轨迹，那十条命都不够填的。　　所以，不论是海燕的沉睡，子梦的更弦易张，都不失为最好的补救方法，对于偷梁换柱，甚至偷天换日，这个世界还是比较能容忍的。　　东方目光闪动，她想她找到方法，或者是知道方向了。“梦，重塑吧。”　　“嗯？”梦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重塑！我要为他重塑灵体。你要是觉得有困难，我会叫醒魇。”东方言语流畅的，斩钉截铁的说着。此刻，她浑身散发的气势大大迥异于，刚刚捧着结界愣愣的坐在水潭边的时候。　　“困难？没那回事，魇的能力是比我强，但是在创造和修复方面，他也不敢说能超过我。”对于东方的质疑，梦一下子就炸毛了。　　“既然这样，我们开始吧。”东方站起身，双手托着结界伸向梦。　　“可，可是重塑灵体容易，”梦一着急，嘴有点磕磕绊绊的，“这些个灵子之间的联系已经彻底断开，不可能完全按照原来的情况重塑。”　　见东方没有回应，梦接着又说，“好吧，就算是能按照原来的样子重塑，也是勉强堆砌到一起的，不是一个整体，魂魄绝不可能与这样的灵体产生联系，更别说融合复原了。”　　“我没说复原，也没说非得一丝不差的按照原来的灵体重塑。”东方沉声说。　　“一世轮回，一副躯体，不经轮回，魂魄只能适应原本的身躯。”见东方不像说笑，梦焦急的辩解。　　“梦境能力中不是有轮回一项。”东方胸有成竹的说。　　“那个不一样，梦境中的轮回不过是简单的能量转换，跟灵魂的轮回不同。”梦觉得口干舌燥，“灵魂的轮回是要恢复到初始状态，是对经历过尘世的魂魄进行修正的过程。”　　“修正？”东方神色怪异，“有的，灵体和魂魄都有。”　　“主人，不要鲁莽，弄不好他魂飞魄散，你，”梦话说半截却是打住，后半句是‘你会更伤心的呀。’别的刀魂怎么想梦不知道，自己这个主人可是他和魇捧在手心中的。平时吵闹归吵闹，他们不舍东方受任何伤害。　　“不用担心，你只管重塑灵体，我自有主张。”说完，双手在结界外轻抚，决战结束，重伤之后，第一次调动灵压。　　受到扰动，能量开始聚集。以东方为中心，这些能量蜂拥而至，以至于周围的空间都变得粘滞而模糊。当散在的能量汇集的同时，所有梦境中的事物都纷纷转化成纯能量的形式，顿时，以东方为中心，充沛的能量形成一个巨大地漩涡。　　梦还想劝解，一看东方开始动作，嘴里直发苦。按主人目前的身体状况，让她一个人独立完成重塑，灵体会濒于崩溃，到时候魇得掐死他。没办法，只能抬手聚集灵压，引导能量。　　重塑开始，东方和梦都全身心投入。一个负责调动聚集大量能量，一个负责操纵能量重组灵体。每一个灵子都必须被激活，补充能量，每一个灵子都必须放到它应该待得位置。逆天的能力很强大，掌控起来殊为不易啊。　　渐渐地，一个身影在淡绿色结界中成型。由于周围能量涌动，显得十分的模糊虚幻。　　呼，最后一个灵子归位，梦轻出一口气，双手十根手指违反自然规则的而又有规律的摆动着，像是触须一样。　　“现在怎么办？”汹涌的能量在新成型的灵体中流转，如果不能及时与魂魄结合成一体，维持不了多长时间。　　看一眼，少了灵魂，与死物无异的灵体，东方双眉挑起，眼神凝结，身后的长发飘起，灵活的浮到身前的结界，毫无阻隔的进入，包裹住时不时有红光闪过的魂魄，向重塑成型的灵体移动。　　“你是谁？”突然，一个没有任何情感色彩的声音响起。　　听到这个明显是响在灵魂深处的疑问，东方浑身巨震，长发差点失控的甩出。　　“东方如梦。”强按住激荡的情绪，东方在脑中回应。　　“我是谁？”又是另一个问题。　　“乌乌。”发梢继续向灵体移动。　　“没有意义。”一个长时间的间隔后才给出明显的结束句。　　交流嘎然而止，东方不但没气馁，反而嘴角泛起笑意。是乌乌，也不是乌乌。没有心，渴望弄清楚什么是心的乌乌已经灰逝，重塑的乌乌会只是乌乌，不再是名字很长的，她始终没记住的，第四十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