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了

“哼。”朽木白哉微微扭头轻哼。从打有了这个宅院起，他就开始布置。按照丫头的遐想，按照丫头的喜好，按照丫头的习惯。一百年来，住宅各项设施早已完善，并且有专人负责日常打理，即使无主人入住，也不会显得荒芜。　　但是，他就是不说。因为丫头刚才那句，‘我们在瀞灵庭以后的家。’明显没包括他。这一点，家主大人介意，十分介意，所以，你纳闷去吧，不爽的人没兴致答疑解惑。　　“哦。”明白了。从这哼声中，东方几乎是立刻猜到事情真相，心里暖融不已。这可是朽木白哉未曾想到的。丫头破解他的哼声，已至出神入化的境界。　　东方举步上前，抬手还未触及门扇，大门已缓缓打开，门内，夹道站着男女共十几个人，见到门外来人，齐齐跪伏行礼。　　“咦，你们怎么知道有人来了？”东方再次纳闷，就算是朽木白哉提前通知，这开门的时间也拿捏得太准了吧。　　“哼。”跪伏的没人出声，身边到是又传来轻哼。这里的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准时迎接主人这点事情都做不到，还要他们何用。　　“呃，”东方再次真相了，碰碰朽木白哉胳膊,小声说，“您让他们起来吧。”跪伏着，地上多凉啊，虽说是下人，工作有分工，但人无贵贱，咱得体谅下属，刻薄的主人是得不到下属真心认可的。　　“哼。”他们是你宅子里的人，我不管。朽木白哉微微仰头。家族的规矩深植灵魂，作为仆人，下属，只应该以自家主子为唯一，吃里扒外的咱要不起，干涉他人的咱也不干。　　破解哼字密码到现在，大妞也有点抓狂了。话说，大爷，您今天就打算一哼到底么？这到底又是在闹神马别扭啊。　　你不管，我管。“你们都起来，今后只要是在这里，你们见任何人都不许行跪伏礼。”东方口气强硬，不是不必，是不许！　　她一早就看不惯这种有辱人格的礼仪。她不想对别人做，也不想别人对着她行。躬身点头她都能接受，哪怕尊敬郑重一些，单膝也就罢了，那全身趴在地上，夏天还行，冬天，多凉啊，弄个关节炎什么的，还不得非战斗减员？　　“是。”在所有家仆都犹疑之际，领头的五六个却是毫不犹豫地站起来应承着。其余的人一见也才都纷纷起身。　　东方抬脚进门，路过那最先站起来的几个人时蓦地一股熟悉的感觉，让她知道哪里违和了。这几个人站起来的太快，这不是一个对于初次见面，尚且不了解的主子的应有的反应。他们的反应，更像是训练有素的，对上属命令的本能反应。　　退回半步，东方站到领头的那人跟前，“抬头。”虽然，这个人个子很高，几乎和朽木白哉一般高矮，但是他低垂着头，还是让人难以看清面貌。　　颈肩的一梗，说明了犹豫，可丝毫未曾耽误仰头的时间，再次诠释了训练有素四个字。　　刀削般的面孔，刚毅坚韧的神色。容貌英俊，气质阳刚，年龄也在人生最辉煌的时刻。唔，怎么看，怎么不应该是一个宅院的总管啊。　　“我好像见过你。”东方试探的说。对于自己这记人的本事，她也是不敢恭维。那些过目不忘的人，在懒妞看来是神一样的存在。而她，就如真央灵术学院，同班了六年的同窗们，她最后到底只记住了青木三人。　　“小人未曾见过您。”总管回答得不卑不亢。　　东方歪头，真的是自己记错了么？不会，能让自己有印象的人，一定见过。她记不起来是记不起来的，那只是具体的人和名，其余的，既然她敢说，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妞光顾着质疑了，完全没注意身边的人神色各异。尤其是南，扶额许久后，狠狠盯着朽木白哉。缺根筋的大人他不抱希望，可他不允许这位也不长脑子。明摆着，总管是朽木家的人，并且从前跟东方见过不止一面。　　那么大的家族，难道就找不出来几个生面孔？要知道，大人如今是浮竹映月，只是她很懒，甚至懒得遮掩什么。今天要是有外人在场，肯定会生疑，从未进过瀞灵庭的人，怎么会认识朽木家族的人？　　虽然，这种疑问可以有千般解释，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生根，必然会发芽。瀞灵庭的队长们那个是吃素的，别人不说，就说浮竹队长的好友京乐春水，那可是人精中的人精啊。没破绽还得小心翼翼呢，何况奉上线索。　　朽木白哉紧紧皱起眉头，心底承认这件事情，是自己疏忽了，当初他只考虑了忠诚，能力和安全，又适逢那件事情，才把人安排到这座院子。　　这个宅院总管确实是丫头接触过的，但是，他们从未以真面目相对呀。原以为，丫头能看出他装扮中的破绽，但不一定能认出本人。现在看来，是先入为主了。丫头本就不是一般人，她认人根本不是凭借相貌。也罢，看来只能把他调开了。家族外围正好此刻需要一个能独当一面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东方接着询问。虽然她已感觉到气氛的异样，但却还是懒得理会波涛暗涌的气氛。　　“泽。”泽心底疑惑不已。他是真的没见过这位姑娘。再则，他从前的身份，导致更多的情况是，他见过别人，而对方却不见得见过他。　　“浮竹映月，请多多关照。”东方微微颔首后说，“泽，你把这里打理的很好，我很喜欢。不过我这个人不怎么聪明，哦，记性不太好，所以我有个要求，希望你别介意。”　　“小人不会。”泽低头说。　　“这是我的宅院，今后我会住在这儿，我要求你必须每天至少觐见我这个主人两次以上，以防止我记不住自己宅院的总管，而被人笑话。”东方说得斩钉截铁。　　她是懒点，但不傻吧？很明显，泽是熟人，泽原来的身份非同一般，虽然她还没想起来，但是并不等于以后都想不起来。如果，因为她的眼熟，令泽受罚，那太不公平。好吧，她承认，还有一点是，她八卦了，想知道这事后的故事，哪怕没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当做茶余饭后的消遣也不错。原谅她吧，她也是母的不是，八卦是本能。　　“哼。”这回是南重重的哼了一声。　　“泽，你去过流魂街的慈心堂吧，舍妹是东家，她见过你很正常，只不过她一向不在前台，而在楼上。能从窗户中看到你进出，你却看不到过她。”浮竹说得是问句，实际不过是叙述，告诉总管，解释东方刚刚的表现。　　这下，泽可惊愣了。明里听浮竹队长是在解释原委，但是泽能曾经作为亲卫队长，那脑子可不是白给的，他马上意识到，浮竹真正的意思是在告诉他，怎么替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子圆话。慈心堂，先不说他去没去过，即算是去过，浮竹队长怎会知晓，还如此言之灼灼。　　看来，这个女子绝不简单。能让家主大人亲自陪同，能让南馆长亲自随行，能让浮竹队长如此维护，这个宅院未来的主人？倏地，一道亮光闪过脑海。这座宅院的来历，泽是无比清楚，朽木大人的性情他也是清晰万分，那么这个女子？　　不，往下不是自己该想，该知道的。只不过～，泽神色黯然，他知道这次恐怕是真的不能留下来了。今后再见家主的机会应该不会再有，也许他应该继续当初被江户川先生阻断的事情——切腹谢罪。　　“那就是了。”思虑归思虑，泽仍是毫不迟疑的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