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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大学以后,假期对我的吸引力大不如从前。还记得小学、初中、高中的那些年,上学就盼着放学放假,一到星期五就开心得连上听不懂的数学课也不打瞌睡了;一到星期天呢,就忧郁得像在角色扮演现代版的林黛玉。而现在,许是因为大学的日子过得□□逸太悠闲了,又或许是被左筱光一语中的,我的心态已经苍老了,再来一盏青灯和一个木鱼,就这么看破红尘地度过余生也未尝不可。  这个寒假我再次选择了去北城陪爷爷奶奶。凉京对我来说,实在不是一个可以用来消磨近两个月假期的好地儿。因为无论走到哪里,我的海马体里都能自动调出什么片段,完美地诠释所谓的“触景伤情”。  吃过午饭,我一个人到附近的宜心街乱逛,等着一个小时后和左筱光的约会。那自称“爷”的妞说为了证明她不是一个重色轻友的损友,特别为我准备了一份亲手制作的新年礼物。我昨天听完后默默地在心里祈愿那不会是一张在白纸上画了一个小太阳和一间小房子的卡片。  逛了半个多小时也没发现什么让我产生购买欲的衣服,我往裸在冷风中被吹得就快僵掉的手里哈了好几口冒烟的热气,到一家奶茶店里买一杯暖手又暖心的奶茶。  排在前面的这位的一头波浪状褐色长卷发的女生,在这种最高温只有不到五摄氏度的天里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纯黑针织连衣裙,我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在女生推门出奶茶店的这瞬间,我看到了她化着浓浓烟熏妆的侧脸。不见清纯、只有妖艳,却依旧类属于一眼就美得让人惊艳的大美人。重点是,这张侧脸,很眼熟!  我被从脑海里突冒出来的念头惊吓到,等不及服务员调奶茶了,立即紧跟在女生后面追了出去。女生挺拔、窈窕有致的身影正朝着街尾走去,我想了想,决定先跟着她,再确定一下自己有没有认错人。  走到街尾,女生拐进了一条人烟稀少的小巷里。我小跑着追了上去,拍了拍她纤瘦的肩膀,唤出了一个名字:“婉颜。”  女生身子明显一僵。她停下脚步,缓缓地回过头来,脸上眼里皆只透露出生人勿近的讯息,“你认错人了。”  这把声音!  我愣住了。  女生不再理我,步履匆匆地继续走她的路。  我已完全确定,她就是和我们断了近四年音讯的萧婉颜,绝对不会错。  但她不想认我。就算我现在再上去拉着她强迫她承认也没有用。于是我选择了做一个不光彩的跟踪者,尾随着萧婉颜,企图以此碰运气来碰出她所住的地方。素来慈悲为怀的上天,真让我如愿了。萧婉颜穿过两条荒寂的小巷后,拐进了一个隐在市区外树丛中的别墅区里。我躲在一棵树干粗壮得足以挡住两个我的树后,看着她走到第二栋四层楼高的欧洋洋房按门铃,很快一个穿着深灰保暖睡衣、前额稀疏的几缕发丝已泛白的中年男人开了门,一把搂紧了她的腰,把她拉了进去关上门。  我呆愣地望着那道在阳光照耀下反射出银光的门,好半天都回不过神。直到手机铃声响了两遍,我才从震惊中抽身,接下了左筱光的电话。  “陶慈!超时十五分钟了!请问你大小姐人呢?”电话那边的左筱光把想掐死我的欲望尽数表达在了语气里。  我赶紧沿原路返回,不忘安抚情绪焦躁的她,“爷,我发现了一大事儿。等我五分钟,下午茶算我的。”  “这还差不多。五分钟内你还不见人,请直接上我家敲门。”丢下一句警告,她火速挂线。  我把手机揣回衣袋里,拔腿往我们约定的甜品屋跑。  甜品屋里。  “什么?你见到了婉颜?”左筱光惊得从座位上弹起身,活活把一双美眸瞪成了金鱼眼。  我急忙跟着站起来,把她按回对面的位置上坐下,道,“小声点,我们不是来这免费表演猴戏的。”  左筱光不客气地用爷的凶悍眼神把周围有心看戏的客人看得都灰溜溜地收回了视线,尔后又换上一脸难以置信,抓住我搭在桌上的手压低声尖声再问:“你确定你没有认错人?”  “我相信我的直觉。虽然她的穿着打扮、气质都和以前不一样了,但她的声音一点都没有变。那个女生一定是婉颜。”我对自己的判断没有丝毫怀疑。  左筱光撑着下巴沉思了好一会儿,忽而眼睛一亮,拉着我起立,说:“走,我们去找她。”  这一提议正合我心,我们默契一笑,向那别墅区进发。  屏息站在我十几分钟前目睹着萧婉颜走进去的洋房前,左筱光毫不迟疑地按下了门铃。屋里的人似乎正在忙,直到我们按了快五次门铃了,这扇银光闪闪的门才被打开。  来开门的是我之前见到的那个中年男人。他还是只裹着一件保暖睡衣,满是油光横肉的脸上尽是被打扰的不快。粗略一判断,这面部肌肉松垮、顶着一贪官“宰相肚”的男人,少说也该过了而立之年了。  中年男人一张口,嗓门又粗又大:“找谁啊?”  我克制着厌恶,礼貌道:“您好,我们是来找萧婉颜的。”  中年男人立刻黑了脸,怒声道:“找错地方了,没这人!”说着他用力地关上了门。  “我去,这大叔简直是一头粗鲁的熊!”左筱□□得冲着门踹了好几脚。  “筱光,我猜这位大叔,”我目光沉郁地看着她,“可能就是卓敬口中的禽兽。”  “这还用猜吗?”她又往门上狠狠地踹了一脚,“一看就长了副禽兽样!这种败类能活到今天算他走狗屎运!”  我叹着气,眼角余光瞟到了隔壁那栋洋房里走出了一位提着菜篮、看似管家模样的中年妇人。我灵光一闪,拉着左筱光向那妇人跑去。  “小慈,要干什么?”左筱光并没有看懂我的意图。  我冲她神秘地眨眨眼,“打听情报。待会儿随机应变,配合点。”  她恍然大悟,作势郑重地点点头。  我们挡在了妇人前面。妇人被我们俩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路人给吓了一跳,目光警觉地上下打量着我们。  我展开了一个友善、无戒备的笑,柔声问妇人:“阿姨,请问您认识住在这一家的人吗?”我边说边指向身后不远处的那栋洋房。  妇人反问:“你们来干嘛的?”  左筱光挤出一个更友善、无戒备的笑,“我们是来找亲戚的,阿姨。”  妇人感觉到我们没有恶意,紧绷着的脸渐渐松垮下来。她顺着我方才手指的方向看了看那栋楼,表情里添了一丝不屑和鄙夷,“认识,当然认识啦。住在这里的谁不认识浪子呀。”  浪子。这措词可真文艺。但显然这词用在那男人身上,绝对是一种浪费,不,是践踏才对。  我和左筱光还未开始拉家常似的铺垫,妇人又开口了,“小姑娘,你们有什么亲戚住在这啊?不会是浪子他们家的吧?”  “阿姨真厉害,一猜就中,太聪明了。”左筱光把妇人赞得眉开眼笑后,轻声叹息,捏着可怜兮兮的语调道,“其实我们是来找比我们小一岁的妹妹的。五年前因为家里穷,我们三姐妹只能辍学,到不同的大城市里去打工,我们姐妹仨在这五年里几乎都没有见过面啊。”她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搂住我的肩膀继续说,“我跟我这妹妹,也是昨天才见上面。一听说小妹在这地方,我们就连夜坐火车赶过来了。”  妇人被左筱光的即兴发挥唬得连连叹气,同情地看着我们,说;“哎,太可怜了,太不容易了。亏得你们姐妹感情这么好,想当年我和我姐姐,也是一南一北到城里赚钱养家啊!”  我听着这“想当年”,心中暗叫不妙。左筱光挑起了妇人的情感共鸣,这要“想当年”下去,只怕这一个下午得就这样在抹眼泪中度过了。今儿可不是来听故事的。我连忙插进话去,把谈话拉回到正题上,“阿姨,我看您也还有事要忙,不敢耽误您的宝贵时间,我想问一个问题,这家人里是不是住了一个留着长长的波浪卷发、眼睛又大又亮、长得很漂亮的一个女孩?我们觉得她就是我们要找的妹妹。”  “那是你们妹妹?”妇人瞬间变了脸色,边摆手边气愤道,“好好劝劝你们这妹妹,狐狸精当不得啊!好好一漂亮小姑娘,这样糟蹋自己是做什么呢!你们是不知道,那浪子的老婆来过好几次了,每次都哭得那个叫肝肠寸断啊!我看着都难过得掉眼泪。姑娘们,不能让你们家妹妹继续干这种丧尽天良的缺德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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