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过完马上秋分，每年秋分前后是秋收。秋收就在眼前，樊先鸣上工的日子也到了。 秋分这天樊老三家出来集合的人多了一位。 “哟！这不是狗娃吗？樊家三嫂子终于舍得让狗娃出来上工了？”人群中有位嫂子先发声，其他人也是议论纷纷。 “狗娃大了懂事了，他说要攒工分娶媳妇。”不管她话里的不怀好意，笑着回答也是告诉大家。 “樊队长，狗娃真的要来队里上工？” 又有一位妇人站出来说话。 “从今天起，樊先鸣到我们生产队上工。”三弟和爹都和他说过，狗娃看着也结实了，只要上工就能赚工分，身体不行就少做点。 “樊队长要给狗娃安排什么活？”去年偷懒的事她们都知道。 “狗娃年轻力壮肯定给他安排最重的活。”最重的活对应的工分也是最多。 “那可不行，他喜欢偷懒不能让他拿壮年工分。”有人隐在人群里说了一句大家都心知肚明的话，最重的活拿的就是壮年的工分，樊老三家那小子喜欢偷懒，不能让他白拿壮年工分。 “他还没女人高，拿男人工分也不行。” “他小时候偷过我家鸡蛋，就不应该让他来队里。” 听说要让狗娃拿壮年工分，大家七嘴八舌都隐在人群里说。 樊先鸣听到村民对他意见这么大，偷偷后退躲在了爹娘身后，这不是他的锅为什么要让他背。 偷鸡蛋的锅也不是原身的，他在自家门口玩，看到一只鸡飞到他家门口下了一只蛋又飞走了。他捡起鸡蛋回家，大哥知道他捡了只鸡蛋把鸡蛋煮掉吃了没有分给他。 后来丢鸡蛋的婶子知道是他捡了鸡蛋，爹娘都赔了她一只鸡蛋，他也告诉婶子鸡蛋是大哥吃的，好像除了爹娘和幺凤没人信他。 其实大伯说让他做最重的活时他也吓到了，从没有做过农活还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能把最重的活分给他。 “好了，不要吵，狗娃好歹也是个男人，就先算一般女性劳动力。” 一般女性劳动力的工分才男壮年工分的一半，大家都抗议就算他是队长也不能罔顾大家的反对。 林小薇听到樊先鸣算一般女性劳动力她脸都绿了。她也是一般女性劳动力，这意味着樊先鸣很可能会分来和她们一起做活。 到了地里分工，樊先鸣确实和她们在一起。樊幺凤是女壮年，为了照顾弟弟要求分到一般女性劳动力和樊先鸣一起排在林小薇和丁文珊的后面。 今天的任务是采摘棉花，樊先鸣和两位女知青都是第一次采摘棉花，杨明花把三人留下来单独教授。 樊先鸣知道林小薇故意不看她，林小薇挺尴尬的也没有看樊先鸣。唯一的局外人丁文珊一会儿看樊先鸣一会儿看林小薇，都没有注意听杨明花的教学。 “学会了拿上布兜赶紧下地里干活。”今年秋收先收棉花，那边的稻谷也开始收割了，她们这边收完棉花还要过去收稻谷。 幺凤收完一个来回两条棉花回来了，在地里等弟弟一起。 三人都没做过这种活，手不准摘的也不够干净，看不下去的幺凤过来教弟弟。 这些棉花织了布年底是要分给大家的，速度可以慢一点，但一定要干净，织的布少了分的布会不够做衣服。 她教樊先鸣，丁文珊拉着林小薇也过来一起学。 “林知青你们看明白了没有，没有我再演示一遍。” 樊先鸣在一边气鼓鼓的没有做声，明明是教他，为什么问那个人。 每次摘棉花都会被棉花外面的那个壳戳到，一次两次还没事，戳的次数多了手都红了，有些地方还被树枝刮破了皮。三姐看到那个人对他都不好了。 “明白了，谢谢你。”丁文珊硬要拉着她过来偷学，被人点名晒了太阳的脸有些红。 她知道弟弟要娶林知青的话是娘传出来的，娘想让弟弟娶，林知青肯定会成为她弟妹，他们就是一家人。 “三姐你走，我自己会摘不用你在旁边看着。”他又不是小孩子不用她在旁边看着。 她们每人身上围着一个围裙，围裙前面有一个大布兜用来装棉花。好些人装满一布兜放到田埂的框子上又下地继续采摘，他们三个的速度挺一致，都只采摘了小半布兜。 才做了一会儿他就受不了了，太阳越来越高越来越热，戴着草帽完全没用，他露在外面的胳膊和手全晒红了。几次坚持不下去看到旁边还在采摘的林小薇他又坚持了下来。 一个上午他觉得像脱了一层皮，回到家躺在床上不想动。 “狗娃，要不下午就别去了。”那些人太坏了，谁没有偷过懒，儿子就偷过两次懒一直惦记到现在。 “娘我没事下午要去。”同样是城里人，凭什么她们能坚持他就不能坚持住。 上了几天工，每天累的躺下就能睡着，饭也是大口大口的吃。 这段时间正是秋收，周末放假的孩子全都下地里干活。那些孩子看到樊先鸣和林小薇在一起干活会跑过来和樊先鸣说话，有些年纪大一点的孩子胆子大，直接问他。 “狗娃，你是不是和林知青结婚了。” “没有，别瞎说。” 大孩子问完小孩子接着问。 “狗娃，你什么娶林知青。”村里有人结婚他们会有糖吃。 总被这样问，他都快要烦死了。 “林小薇，你什么时候嫁我。”这些孩子只问他不问林小薇，把皮球踢给她。他知道知青会回城林小薇不会嫁给他。 在地里说话声音靠吼，她离樊先鸣不远，他们的对话她都听到了，以为樊先鸣故意想让她难看。 “我就是嫁猪嫁狗也不会嫁给你。” 小孩子听到林小薇的话哄笑着离开了。樊先鸣一下子蒙住了，没想到林小薇会说出这么羞辱人的话。 樊幺凤也在不远处注意着弟弟这边，听到孩子们的话马上赶过来了。 “狗娃不生气，我们还不爱娶她。”拍着弟弟的背，弟弟快到她眉毛了。弟弟长高了肯定能娶个比林知青还要漂亮还要有文化的姑娘。他们家不稀罕林知青。 半天时间樊先鸣成了生产队里的笑话，摸亲林知青的事没人再提，要娶林知青的话没人再说，现在都知道樊老三家狗娃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人家林知青嫁猪嫁狗都不愿意嫁给他。 樊老三坐在院子里抽水烟，杨大莲唉声叹气，儿子吃过饭回床上躺着了。 “看看你做的好事。”他就说林知青不会嫁给村里人。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林小薇事做的太绝了，儿子还救了她的命。 “小薇，你今天那话说的真好，你是没看到那个流氓眼睛都红了，后来樊幺凤挡着了都没看见他有没有哭。”她还真怕林小薇嫁了她在这里没个伴了。 “他眼睛真红了？”樊幺凤拍他背的时候她才意识他只有15岁。她迟早要走，他是村子里人会在这里生活一辈子，又是个男孩子，那样说他好像有些过分。 “真红了，你没看到樊幺凤拍他背吗？都15岁了还像个孩子。”像孩子的流氓才可怕，那次她们为樊先鸣开脱就说他还是个孩子。是孩子会做出占女人便宜的事？ “我那样说会不会太过分了。”樊先鸣毕竟救过她。 “不过分，一点都不过分，你不能心软，对付流氓就应该这样，要让他在生产队里待不下去。”上工的人越多分到她们手里的粮食会越少。樊先鸣干的还没她们多，平白让他分粮多划不来。 闲言说了这么久，她已经不恨樊先鸣了。当时河边洗衣服的妇人那么多没一个人下河，只有樊先鸣跳下河救她。 如果他没有对她做过那种事，她想应该会感激他。 樊先鸣刚听林小薇那么说他还挺生气，听到大家的闲言后他突然不生气了。反正不想娶媳妇，现在被人这样说应该没有女孩子愿意嫁给他。只要不叫他娶媳妇，大家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就当听不到。 爹娘在外面发愁，他在屋里睡大觉，每天做那么多活，累啊！ 杨大莲让樊老三找樊老大把儿子调到她们女壮年这边，远离林知青还能多拿工分。第二天分工樊先鸣还是和前一天一样去一般女性劳动力那边，杨大莲劝他去女壮年那边他不去。 他还不知道去女壮年那边可以偷懒，以为会比这边还要累。在这边干活他没有偷过懒，都是拿林小薇做比较。他和林小薇一样是城里人还都是女人，有一副男人的身体不能比她们差，一直憋着股劲和她们比。 知青想要在生产队里立足不能偷懒，偷懒被发现会扣工分。村里人就不一样，只要不是太过分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把活干完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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