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莘儿把原主的愿望完成了,心里的疙瘩算是消除。 她颇有些轻松的四处观望,这里地势险要,往后便是万丈深渊,而前方的梅花林横竖丛生,茂密繁殖,只有一条幽径小路方可行走。 泊彦的大军藏于此处,可谓是无人知晓。这男人心思缜密,怕是早就派人来这里观察过。他七年没回京都,却在边关日夜操劳士兵,若陈莘儿没猜错,他怕是早就有此心思。 当年边关告急,泊彦挺身而出并不是为了陈国,而是想把军权握于手中。皇子年幼,只有陈莘儿这个长公主,若和公主结亲,皇上把军权交由他手也不会过于猜疑。 若一切猜的不错,那这个男人的城府和狠辣怕是极深。对于这种人,陈莘儿是无法应对的,得赶紧离开才对。 她看着身侧忧愁的柘茗,道:”你是不是担心后周?柘茗你答应和我浪迹天涯的承诺是不是做不到了?” 柘茗愧疚的低下头,语气沉默:”对不起莘儿,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后周危机而置之不理。它是我的国家,我得回去报信。” 陈莘儿抿着嘴,突然笑了起来:”也是,男人的话信得过,母猪都会上树。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陈莘儿也不等柘茗回答,便说了起原主的命运来:”在我十六岁的时候求得父皇一道旨,把我许给文君侯的世子泊彦。他当时许诺我一个美好的承诺,说是从边关回程便给我一场盛世的婚礼。抱着这个承诺我等了他七年,忍受了多少王侯贵族的嘲讽,可结局等来的也不过就是国破家亡。知道我为什么成了阶下囚,受尽屈辱却也不随父皇母后而去吗?我只不过就想问问泊彦,刚才他的回答让我死心了。也许一个人的天涯,也是种享受。” 话一落地,陈莘儿的衣袖里便滑出一把匕首,这是刚才她在被泊彦的士兵压着行走的时候,偷偷从一个士兵腰间偷来的。 对上柘茗震惊的眼神,陈莘儿抿着嘴却没说什么,只是低着头认真的割着绑在手腕上的麻绳。 累得手指酸软,她才把腕间的绳子割断。静静的靠在树下良久,等这些将士都入睡的时候,她才解开身上的麻绳,顺便把捆绑在柘茗身上的绳索也给解开。 看着远处打着呼噜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睡着的士兵,陈莘儿推着柘茗:”走吧,以后可能不会再相见了。你…保重!” 柘茗一把拉住她的手,语气祈求道:”莘儿,和我一起回去吧。你放心,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陈莘儿掰开他的手,笑着摇摇头:”你自己也说了,不喜皇城里的理条约束,又怎愿把我拉进那漩涡之中呢?走吧,别等他们醒了,就迟了。” 柘茗眼中满是失落之感,他一把把陈莘儿搂入怀中,语气哽咽道:”等着我,我会回来找你的。”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陈莘儿苦笑起来。柘茗,再见了,我不会再为任何人等待。 陈莘儿慢腾腾的行走在石岖小道上,地上的雪把四周印堂得很亮。她抱紧双臂,朝着梅花林走去。 雪花飘落漫天,与血红的梅花形成鲜明对比,有种别离的凄美。倚靠在梅树下,陈莘儿竟有种不知今夕何夕之感。 看着不远处系在梅树下的马儿,她有些意外,这柘茗竟将马儿留给了她? 摘下一朵梅花插在发间,陈莘儿走到马儿旁解开绳索,一个跳跃落在马背上,她笑着拍打着马屁股,地上溅起朵朵雪花。 只不过她的笑容还持续不到一秒,马儿突然一声长啸双腿跪地,陈莘儿直接被摔了出去。 她整个头砸在雪里,嘴巴啃了一地的雪,冰得牙齿都在打颤。一抬头,两把刀直接架在脖子上。 陈莘儿焉里吧唧的又被捆做一团的压回了原处。那些士兵把她推进了帐篷里,便守候在外。 陈莘儿看着坐在靠椅上的泊彦,她直接一屁股坐地上道:”不要问我他去哪儿了,也不要指望利用我,因为他把我丢下自己跑了。” 看着低着头,玩着手指的女人,泊彦轻轻的扣在书柜上,眼神很平淡的道:”你叫什么?” 不按套路出牌?陈莘儿勾起嘴角,有些嘲讽的笑了笑:”王小丫。” 好吧,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认出她来。不过她也无所谓,反正以后也不会有交集。 泊彦走到她的面前,手里的剑缓缓勾起她的下巴,只要他轻轻往前一送,便可染红一片。 他随手挑起她发间的梅花,放鼻间嗅了嗅,语气冷冽了一些:”陈莘儿,为何要说慌?你不觉自己变了很多吗?粗俗不堪,如同市井泼妇。” 陈莘儿也不在意他语言中的奚落,只是笑了起来:”比起你来,算是好的。你说我从天之骄女变成阶下囚,被人当畜生一样关在笼子里,能活着已是万幸,还在乎什么礼数。不过我挺好奇,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来的?” ”没有认出,只是听到那男人叫你名字猜测到的。他和你什么关系?”泊彦想摸摸她脸颊上的疤痕,却不想她直接后退,防备的盯着他。无奈,伸出的手只得放下。 陈莘儿拍拍屁股上的灰尘,挑着眉,冽着嘴道:”他是我夫君,本来我们是打算浪迹天涯的,可是他被你们吓到了,所以丢下我逃跑了。” ”看来,你看人的眼光不怎么样。” 陈莘儿扫了他一眼:”当然是不怎么样,否则,当年也不会瞎眼求父皇下旨把我许配给你。泊彦,你不觉自己欠我什么吗?” 泊彦一把捏住她的脸颊,看着眼角处那道粉嫩的疤痕,语气暗沉道:”所以为了补偿你,我决定攻占京都后,便娶你为妻。” 陈莘儿的脸被挤成了包子,她使劲的拍打着他的手,愣是从牙缝中挤出字来:”不需要,我已有夫君了,而且已不是清白之躯,你若真的愧疚,那便放我离开吧。” 泊彦低下头,缓缓吐出几个字:”我不嫌弃。” 陈莘儿当然知道他不嫌弃,想娶自己还不是想打得光复陈国的旗帜来实现他自己的宏图霸业。 她知道自己再多说无用,看着地上铺就的棉絮,什么都不说直接钻了进去。一把盖住头,就闭眼睡觉。 听着脚步声远去,她知道这男人肯定是不愿和她共处一室,所以便心安理得的霸占他的床榻。 可是,这抢她被子的是谁? 陈莘儿使劲拉扯着被子,看着躺在身旁的泊彦,她怒道:”你要脸不?跟一个女人抢被子?” 泊彦对于她的指控无动于衷,他长臂一挥,一把把她搂在怀里,闭着眼睛有些疲惫的道:”要么去外面待着,要么乖乖安静的躺着。” 这混蛋敢威胁她?外面天寒地冻的,想想就冷,算了,她还是委屈一下自己吧。 安静的躺了下来,听着泊彦胸膛铮铮有声的心跳声,看着他那无害的样子,陈莘儿就有些不耐。 抓起他露在手臂上的手就用力的咬了下去,直到嘴里布满血腥味她才放开。看着他手背上那道深深的牙印,她这才觉得有些解气。 自己咬得这么狠,这男人竟眼眨也不眨一下?忍耐力不是一般的强啊! 陈莘儿睡到半夜间的时候,突然感觉手背被什么东西咬着,那力气似要撕裂她的血肉一般凶狠。没有防备的,她疼得大喊了一声,睁开眼苦着脸看着咬她的罪魁祸手,她恨得咬牙切齿的却不敢说什么。 对上她那怨念的眼神,泊彦毫不在意的躺下。 妈呀,这神经病老天给收了吧。太记仇了,这一报还一报。呜呜呜呜,真疼。 陈莘儿毫无睡意的捂着受伤的伤口,看着睡得一脸惬意的泊彦,流下了悔恨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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