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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看赵楚阳的样子也笑了。  “韩蓓蓓的事情我们知道。这个女学生是?”  医生歪着脑袋想了想:“这么说吧。这十几年我们急诊室里时不时就有忽然精神不济,忽然发烧说胡话,忽然胃肠炎,就是各种突发事件,来自你们学校学生。而且很多次,就我自己就碰到过很多次。学生一边吊水一边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闹鬼的水房洗了澡,中邪了忽然就病了’。这些,当然只能算是臆想,所以也没人回去报警对吧。”  的确,他们调查时也听到这个说法。但许多并非三号楼的学生,使用过水房后发生什么不适,也会责难于水房,因此没有人注意过这个问题。  “而且四五年前那个,我记得很清楚,就是你们三号楼的。是她父母陪她来的。说是双休回家就开始噩梦,然后就是高烧不退。后来退烧了,但是噩梦不断。后来是用了强药让她安睡了几天。没想到后来伴随出现了胸闷甚至要窒息的现象。”医生表情真切,现在说起这件事还皱着眉头,“我们当时的用药,虽猛,但绝对不会引起这类副作用。而且换了药效温和的这现象一点没减轻。好好一个女学生,就这样一天天虚弱下去。不吃药根本不敢睡觉。”  “不敢睡觉?”  一声点头:“对,她一睡就做噩梦。而且是同一个。说是在水房,有个女鬼想掐死他,还在那里挖了一个坑,要把她埋了。然后她就感觉到越来越多的土压在身上,喘不过气。我们反复检查,她的身体机能是没有问题的。所以最后建议她去精神科看看。后来精神科的医生说,那孩子状态越来越差,后来即便不睡觉也一直处在噩梦中,一直大叫救命,感觉自己要窒息。”  “他父母怎么说?”  “说来也可怜。他父母……应该说的养父母,第二年就因为照顾她,身心不堪相继病逝了。”  又是养父母?  “他是孤儿?”  医生摇头:“亲生父母都在,不过是外省乡下人,生了个女儿养不起就过继给养父母。所以也没什么感情,就出钱让她在医院里呆着了。”  “她现在怎么样?”  “前年有段时间不知怎么清醒了。说是每天都很害怕,活的很痛苦。还忏悔以前不该骗父母的钱,骗朋友的钱出去和男人勾三搭四学坏。哭了好几天,还以为是病情好转。结果没多久就自己撞墙自杀。死,是没死成。但是撞坏了脑袋,现在整个人都痴呆了。某种角度上说,也挺好。容易照顾了。”  这样……原本说是还在医院,讲不定还能去看看,问问。现在这个状况,恐怕没人愿意赵楚阳重提旧事。  赵楚阳送别了医生,脑子里整理了一下听来的信息。几个疑点已经很明显了。  第二天,他打了电话给保安处的处长。两人商量了下,增派了学校巡查的力度。郭宛也有了暗中保护的人。而黎欣阳,早晨还没醒。但查房时医生说一切正常。赵楚阳稍稍放心了些,便叫来滑鸡粥照看,一旦醒了。立刻短信他。  “那你去哪里?”  赵楚阳冒了烟,红着眼睛道:“去找现在唯一一个有安全保障而且还健在的受害者那里。”  赵楚阳有韩宅的联系方式。对方似乎预料到他的拜访,很爽气的就同意了。  半月未见,韩老爷一下子老了许多。由此可见韩蓓蓓这段时间状态并不好。  “关于上次您府上提供的福利院,我和我的同事查过了。不过我们不是很明白,您让我们查这个的原因。”韩老爷是个有城府的长者,他不愿说的事情不会那么容易让赵楚阳知道,不过此时不同了,“昨天三号楼水房发生血案您也知道了。我对别人家的家事没什么兴趣,原本也没觉得韩同学和您之间的关系与水房事件有什么关系。但是我连夜探查到一些消息,您外孙女这个情况不是第一次发生。”  从韩老爷意外的眼神里,赵楚阳感觉有几分把握让这个老头子张嘴。  “五年前,同样一个女学生在三号楼水房沐浴后出现精神问题。说有鬼。只不过她是事后因为做噩梦,发烧去医院才说的。一开始只是做噩梦,说有个鬼要掐死她,接着就是想把她埋了,然后从梦里衍生到现实里,无故觉得胸闷,接不上气,甚至出现窒息的状况。”赵楚阳尽可能把情况往详细里描述,以观察韩老爷的表情。如他所料,老头子颜色越来越差。  “后来呢?”  “医生检查并非是生理问题,怀疑是精神问题。所以转到了精神科。可以说后来确诊是精神问题,而且情况越来越差。每日歇斯底里的叫救命,一直觉得快闷死了。前年,甚至闹自杀。不过没成功,就是脑子废了。”赵楚阳顿了顿,算是给韩老爷一点思考的时间,“闹自杀前,她忽然清醒了几天。每天以泪洗面忏悔自己过去种种错误,包括,欺瞒养父母在外鬼混,偷窃养父母的金钱等……这个女孩儿是领养的。”  对的,三号楼水房里出事的三个学生,都是被领养的。  “你是说,有人专挑领养的学生下手?”  赵楚阳耸耸肩:“目前不能这么下定论,但既然您让我们查韩蓓蓓与您之间的领养关系,想必您也是有这方面怀疑的吧。”  “并没有。”韩老爷柔柔太阳穴,“我想查这件事并不是很案子有关……我只是担心有人因为我和蓓蓓的这个关系,制造了水房的事件。”  “对外您一直宣称,韩蓓蓓是您离乡多年的女儿死后您接回来一起生活的。就算其中有一段时间她暂住福利院也没什么奇怪的。我不明白,谁会因此对你们不利?”  韩老爷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起身叫来管家。耳语几句后,管家离开似乎是去拿什么东西。  “说起来也算是家丑。我女儿大学时处了个对象,是外地人,穷艺术生。我不同意,没想到毕业那年她和那孩子私奔到外地。”不会儿管家回来了,手里多了一个盒子,递给韩老爷,“这是他们早前在学校的一张照片。”  照片已经有些发黄,上面两个人笑得很开心。女孩子挽着男生的手,男孩微微低头笑得很羞涩。  只不过……赵楚阳再仔细的看了看。  “赵队长,应该也有些感觉到了吧。”韩老爷又拿出一张照片,是韩蓓蓓的素颜照片,“蓓蓓,和父母亲完全不像。”  “您确定这是她父亲?”  “确定。”韩老爷斩钉截铁,“我调查过那小子,他们结婚后我也亲自去找过。那时候她已经怀孕了。”  “有了孩子您还是不打算接纳他们?”  “当然不是。我安排他们回来,甚至给那男人一份体面的好工作。可是他们觉得我是瞧不起人,是在羞辱他们。一对没钱的小夫妻,在外地打工还要养一个孩子。我给了他们机会,他们还拒绝。所以一气之下,我就和她断了父女关系。”  赵楚阳听着真实版的狗血故事,也相当佩服这阿姨年轻时的勇气。  “后来,你应该也查到过了。那男的工伤死了,我女儿……也因病去世了。这事还是多了好几年我才知道。”  “所以你就去找那个孩子的下落?”  “对。”韩老爷又从盒子里拿出一个坠子,看上去应该是玉。赵楚阳心里咆哮:琼瑶片啊!玉佩认亲吗?  “我查到她生了一个女儿。因为父母双亡暂时安排到了福利院。我知道她的那年,她应该已经八九岁了。我联系了福利院让他们暗中帮我查找那个女孩儿,我还让他们注意有没有那个孩子来的时候身上有这个坠子。”  “这坠子不会是传家宝什么的吧?”  “差不多。”韩老爷低下头,摸索着石头,眼神很复杂,“后来他们就给我看了韩蓓蓓的照片。为了确定,我特意要求做亲自鉴定。不过当时因为心急,我是在福利院那边的医院做的鉴定。”  “所以您的怀疑,韩蓓蓓不是您亲外孙女?您也怀疑福利院方面作假,甚至韩蓓蓓也参与其中。”  韩老爷没有回答,但是也没否认。  “蓓蓓血型和妈妈一样,都是AB型。所以后来我从没怀疑过这件事。直到这几年,特别是大学后,她的行为越来越出格。吸烟酗酒逃课,甚至和男人在外同居。原先我以为是因为刚才开始接她回来,太过纵容她才这样。后来又用人为她说好话,说好几次打电话给福利院,以为是做慈善。福利院我每年都会捐款,根本不需要做慈善。我派人打电话去查证,工作人员说根本没有。”  “您就因此怀疑她?”  “是的。出事前一周她生病去医院验血,我偷偷让医生多抽了一些,想再做一次检测。结果出来,我们并无血缘关系。我回来后试探性问她,而蓓蓓也异常敏感地就发现我在怀疑她。”  “您觉得是做贼心虚?”  韩老爷点头:“原本想再正式做一次,担心是医院的问题,有纰漏。没想到出事了。”  如果真的是冒认,那从某种程度上和四五年前的那个学生的情况就更为相似。无血缘关系的家庭,孩子屡次欺瞒犯错。  “您的这件事,我们恐怕需要更多时间才能收集到足够的证据。不过,我想能否先看看韩蓓蓓情况如何?”  韩老爷看了看赵楚阳,叹气道:“那你做好心理准备吧。恐怕她不能给你更多信息了。”  赵楚阳随韩老爷到了房间,一开门便是一股难闻的药味。韩蓓蓓躺在床上,挂着盐水,还带着氧气面罩?  “这?”  “和之前你说的差不多,她出现了肺功能减退,不能自主呼吸。”  赵楚阳没再多问下去。自己愧疚溺爱了十几年的外生女不是亲生的,可是一转眼一个大活人苍白无力地躺在床上靠机器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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