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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遇见佘城是一千多年前的事了,也是后续一连串事情的开端。  那一日风和日丽,在山里清修闭关多年的白瑁出关了,已经窝在山中许多年了,想去人世间感受凡夫俗子的热闹,幻成人形出了山林。她本是临时起意,漫无目的,于是顶着日头停在路边思索该去哪处游玩,正挠着头冥思苦想时,佘城出现了。  佘城骑着马领着一群下人风驰电掣地迎面而来。白瑁当时挺自觉地往路边让了让。哪知佘城却停住了马,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笑嘻嘻地问:“老远就见小娘子停在路边,是迷路了吗?”  那一日的佘城不像今日这般一身灰扑扑的仆役装扮。他穿了一身青碧锦袍,腰间系了一块婴儿拳头大小的白玉佩,显得贵气逼人。那白玉佩压在青碧锦袍上更显得细腻温润,于是白瑁就多看了两眼,多看了两眼后白瑁又不禁多看一会儿,因为那块玉佩雕的是鱼戏莲叶图案,那尾肥鱼摇头摆尾在莲叶间嬉戏,肥嘟嘟的煞是可爱。白瑁爱吃鱼,那肥鱼勾起了白瑁的馋虫,于是白瑁想到了去处,准备去城里最好的酒楼吃一顿,想到酒楼更是把眼前的人给忽略了,忘了与佘城立刻拉开距离。  佘城就觉得机会来了。  眼前的小娘子看上去不过十五六的模样,穿了一身鹅黄的衣衫,发髻上还绑了一串金铃,不时发出脆响,看上去一派天真烂漫。  佘城那些年仗着那身翩翩佳公子的好皮相、出手又大方很是得到一些女子们的青睐,几乎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佘城看着眼前的小娘子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玉佩,更觉得这是个涉世未深的丫头,自己一定能手到擒来。他轻盈的跃下马来,顺手摘下那块鱼戏莲叶的玉佩,摆了个自认为潇洒的姿势将玉佩地给白瑁,用自认为天下最迷人的声音笑道:“小娘子如此喜爱这玉佩,不如就赠与小娘子,也是缘分。”  那时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雕工精美,一看就知不是凡品。白瑁当时就觉得这人很有些呆气,第一次见面甚至不知底细就送自己这么贵重的物件,人很是傻得紧,白长了一副精明样,不免有些可怜他,于是看他的眼神都透着怜悯,冲他笑了笑,摇了摇头,推开递来玉佩的手,拔腿就往城里去。  哪知佘城却不知他的想法,只知道眼前的佳人对着自己笑了,是鼓励自己的意思,追在白瑁身后,继续喋喋不休:“这点小物件不值什么,小娘子刚刚那般喜爱,收下吧。”他的想法很简单,待小丫头收了玉佩,自己再拿出更多类似的好东西送她,这小丫头看上去懵懂单纯,没见过世面,见了这些金玉肯定会被晃花了眼睛,跟随他的下人在一边敲敲边鼓顺势撩拨几句,就很容易的得手了。  白瑁的心已经飞到酒楼去了,她在山中清修,平日里的吃食简单,烹制手法单一,此时想到了酒楼内的珍馐美味恨不得能立时飞过去,根本顾不上搭理佘城,专心致志的赶路。  佘城却坚持不懈,几步超过白瑁,拦住去路,将玉佩塞进她的手里。佘城的那群下人也早就下了马,跟着佘城追佳人,此时忙在一边鼓劲:“拿着拿着,公子爷送的,小娘子就收下吧。”  白瑁吓了一跳,她刚开始只以为佘城是傻的,没想到这些下人不劝阻也跟着起哄,原来连下人也是傻的,不得不开口推却:“我不要。”她忙将玉佩又丢回佘城手里,绕过挡路的佘城,向前走得飞快。  这声音如黄莺脆啼,清脆悦耳,让佘城更是想入非非,又几步追了上去纠缠,试图去拽住白瑁的手臂。白瑁当然不会这么轻易被他得手,自然的甩开了。这么来回了几次,佘城仍是纠缠不休,白瑁不免有些生气,在佘城的手再次试图搭上来时,用了些巧劲,一甩手将佘城摔了出去。  那群下人本都在一边热热闹闹的起哄,看见佘城被甩出去时都呆住了,等回过神来时,自家的公子爷已经在地上滚了两圈,躺了个四仰八叉,吃了一嘴黄土。一群人跑上前去扶起佘城,拍土的拍土,揉肩的揉肩。  趁这群人正慌乱时,白瑁起个法术一溜烟的遁走了。  考虑到突然出现会吓坏凡人,白瑁特意找了个城里没有人烟的小巷子显身。白瑁环顾四周,这是个只有一个出入口的死胡同,两侧都是高墙,尽头也是一堵高强,不仅没有人连只虫子都没有,很满意的笑了笑,提起裙摆望巷子外走去。  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娇糯的声音:“哎,等等我。”  白瑁受到了惊吓,险些跳了起来。她僵硬地回头,就看见一个身着杏色衣衫的少女正坐在小巷尽头那足以丈高的墙上。那少女见着白瑁回头,冲她笑了笑,又说了声“等我一下”,就从那丈高的围墙上跳了下来,轻轻盈盈地落地。  明明已经查过四周确定无人了,可她一转身的功夫身后就无声无息的出现了一人,白瑁不敢小觑,警醒万分。  那少女却笑得很热情,上来拉了白瑁的手,亲亲热热的说:“你要去哪里?我也跟你一起去。”  白瑁自认自己幻成的这张脸是美丽的,但是在这少女面前也要自愧不如。少女的五官似乎并不特别突出,却让人觉的无一处不是恰到好处,脸庞精致优美,皮肤也细腻白皙,行动时自有一种混合了活泼与优雅的风情。白瑁不由就放松了警惕,道出了自己的目的地。  “我姓扈,单名一个‘樱’字。只因我生在樱花烂漫时,我爹娘就给我取了这么个名字。”那少女自我介绍。  白瑁有些苦恼:她的名字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她甚至不知自己的爹娘,很小的时候就流浪街头,后来被一个道观收养。道观里的道士们忙着修仙,没有闲情逸致给她取名,大多数时候喊她“猫”或“猫猫”,就这么混了许久。因缘际会,她也偷偷地跟着修了些本事。等到几百年后,她能幻成人形,觉着得给自己起个名时,又懒得绞尽脑汁,突然就怀念小时被喊“猫”的情景,觉得也挺好,于是用了颜色为姓,种族为名,取了谐音“瑁”字。  白瑁只能干巴巴地开口:“我是白瑁,白色的白,玳瑁的瑁。”  两人就这么认识了。  后来,熟悉了许久之后,白瑁才知道自己那时是不知不觉的着了道的。  扈樱早将白瑁与佘城的事偷偷看在眼里,当时觉着白瑁听对自己口味,起意结交,偷偷的跟着,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甚至用了媚术,白瑁才那么轻易地放下心防与她相交。    说到扈樱,白瑁不由露出柔和愉悦的神情,又突然想到什么,表情转厉,瞪起那双大眼睛,口气不善地问:“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扈栎一摊手,无辜地回:“我本没想瞒你,我们俩名字如此相似,我本以为你该发现的。她是我妹妹这事,我也早就说过了。”  于是白瑁想起了那次在校园里,扈栎在众女面前拉着简可介绍:“我向各位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表妹,是和我关系最亲的妹妹,你们一定要好好对她。”白瑁恍然大悟,原来那时,他就已经再暗示自己了。  白瑁便很狗腿的谄笑,小声地辩解:“那时,我没往这方面想。” 又忙转移话题,问:“这么说,你也是知道了转世的事,才来这里的?”  扈栎大度地跳过了这个话题,只是又问:“后来呢?如果只是这么小的事,佘城怎么到现在还在纠缠你?”  “当然不止这些。”白瑁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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